只这一过手的瞬间,店霄珥心中就转了好几圈,最后终于压下暴露所有本事的想法,一手接着壶,身体为了躲避使劲后仰,脚下一个不稳,左脚伸出,好巧不巧的正踢到那赵文生裆部,另一只手往后一划拉,又正好的扶在了桌子上,眼看那水壶中的水洒出来一股,居然没淋到人,洒出的那些刚好落到那女子面前的茶盏中,将将满。
借着手扶桌子的劲也站稳转过了身,继续给另外三个人倒茶,好象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躺在地上捂着重要部位直吸气的赵文生和他也没有关系。
“好,反应快,够镇定!”
说话的是那四个人中的一位,话音刚落,随手掏出一块碎银,对着店霄珥一抛,足有二两多,算是打赏。
伸手接过“谢您咧!四色围碟上着咧!西五桌打赏二两余。”
这一番动作做出来可是要样有样,不是店霄珥不想过去继续踹几脚赵文生,只是刚才他看到门口那地方出现了两个身影,正是杨紫萱和大掌柜的,这时候自己是受害者,越是忍耐越被同情,别的不说,这二两打赏银子就到手了。
“哼!赵文生,你,你,你?好大的胆子,跑一楼来做什么?是不是觉得喜欢一楼,那以后就在一楼干吧,一天七个钱。”
杨紫萱跺着脚用手指着赵文生训上了,自从店霄珥来到这酒楼后,她就把店霄珥当成了自己人,这时候看着明显是被欺负了,还能不生气?
那赵文生疼的汗珠子直往下滚,可见刚才踢的有多重,此时想辩解两句,张嘴却只哼哼两声。
店霄珥好似才想起来地上还躺着一位,连忙过来搀扶,嘴里还唠叨着:“赵大哥,刚才真是对不住,小弟这新来时间不长,手有些生,没接稳那壶,碰到你了,怎样了?走两步看看。”
转过头来还劝起杨紫萱“大小姐,这事儿怨小的,应该赶快让赵大哥休息下,过些日子,酒楼博艺会上还指望赵大哥出彩呢!”
此时乃是酒楼吃饭地方,不易说这内部问题,赵文生被其他人扶走,大家继续各守岗位,只是一楼剩下那三个店小二,看着店霄珥的眼中多了一丝佩服,小狗子居然还伸出个大拇哥朝这边比画了一下。
旁边还有一个位置上坐着的一个带着沿帽遮挡住半个脸的人,那娇巧的小嘴露出一丝微笑,如果没有那遮挡的话,便会知道这人有一双如何迷离的美目了。
大掌柜随便转一转,跟着钱帐房交代几句后自顾离开,凡是注意着这边的酒楼工作人员都同时长出一口气。
杨紫萱也跟着转了圈,最后停到店霄珥身前,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装着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店子,去,倒壶茶水,跟我喂兔子去。”
别人正琢磨着兔子喝不喝茶水的时候,店霄珥已经跟着离开了,后院单独隔出的一个屋子里养着那两只兔子,以前是做杂房用的,后来被大小姐霸占。
兔子被安排在房间偏远一角,进门两步是张桌子,上面已经摆着一屉包子,一碗粥,几样小咸菜。
店霄珥两大步蹿进去,直接把那壶茶水放桌子上,自己坐那地方拿起包子开吃,正常普通人家一天两顿饭,早上不吃,只吃中午和晚上的,也有早上和晚上吃,中午不吃的,酒楼打杂的也是一样,属于没有早饭,可店霄珥饿呀,他在山上的时候可是吃三顿饭,饿了两天早上就些挺不住,找到杨大小姐说不干了,肚子饿,兔子也不抓了。
杨大小姐觉得店霄珥是自己特招的,这要说不干了,显示自己看人不准,再一个那兔子总是成双成对儿才好,最主要的这个人愿意陪自己玩,于是,每天早上都用各种借口把店霄珥弄到这个屋子里,偷偷的吃上顿饭。
“这个赵文生太坏了,刚才我都看见的,以前就听说他欺负新人,总仗着自己认识那么几个字就如何,要不是看在他父亲是我家其他生意的老人,早就把他弄走了,哼!”
赵大小姐两手托着下巴,胳膊拄在桌子上边看着店霄珥吃,边发表对那赵文生的看法,见店霄珥只顾吃了,一直没搭话,略微有些生气道:“哎!你到是听我说没?真就能饿成这样?要不?晚上我吃夜宵的时候也给你带一份儿?咱们可是说好的,你要抽空帮我抓一只花鼠,不对,是两只,一公一母,和兔子一样。”
“恩,恩,没问题,我今晚上就去,说什么也要抓住,明天白天要是回来晚些,大小姐可要帮我遮过去。”
店霄珥喝口粥终于把那包子咽下去,这才舔着嘴应着,不错,这可是白面肉包子,大小姐单独给要地,别的店小二要想吃顿肉,那得等啊!
一天无事,当晚,店霄珥带着大小姐给他准备好的酱牛肉、水、还有一壶酒前往由拳山,去报答大小姐的之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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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徐徐,柳枝轻摆。
如归酒楼中,比起店霄珥住地那个屋子强不少的一等店小二居住处,赵文生正和其他三个同是一等店小二的人商量着,一会儿工夫,好象已经达成某种协议,四个人各拿一个木棒子相继离开。
店霄珥这个屋子中也有三个人在那闲聊。
“小狗子,你说小二哥这晚上不回来睡觉,跑哪去了呢?不会出什么事吧?今天他可把那赵文生给得罪够戗,那赵文生被搀出去时脸色白的吓人,疼得汗珠子不停的淌呢,看着就觉得解气,还记得大上个月不,他弄坏一个茶壶,结果愣是推给你了,那一个壶可是40个钱啊!”
说话的是布头,盘腿坐在那,十三岁上的年纪,瘦弱的身体看不见几两肉,稍微有些发黄的头发,胡乱地盘在头上,薄薄的嘴唇总是向两边抿着,唯一有特点的就是那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衬托着那双眼皮,到象个女娃。
在他旁边蹲着胖墩儿,和布头差不多大小,只是身材截然相反,从小就胖,只要是有点营养就能被身体吸收了,憨憨的脸上总是能看出一副老实的模样,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抠着脚丫子,此时正看着小狗子和布头。
只要一说到被扣钱,小狗子脸色总是那么差,咬着嘴,目光散漫,双拳紧握使得手上骨节微微发白,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又慢慢把头低了下去。
沙沙声从外面传来。
三个人抬头看去,只见那赵文生带着另外三个人手中拎着棒子走进来,仔细一瞧发现没有店霄珥,赵文生脸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终于不用在面子和店霄珥靠山大小姐愤怒中选择。
“你们三个听好了,等那个小子回来告诉他,赶快去给我赔个不是,把那银子送上来,饶他一回,不然,哼!还有,你们三个给我老实点,不要认为他能护得了你们,酒楼博艺会还要指望我们。”
赵文生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用木头棒子使劲在地上敲两下,眼中透着轻蔑,带着三人走了。
剩下这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半天没有言语。
“哎!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我说你们两个,可不要听那姓赵的吓唬,咱小二哥才不怕他呢,大小姐对小二哥那才好呢,他姓赵的再厉害,敢在大小姐面前多吭一声么?我和你俩说,那天啊!咱们小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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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由拳镇也跟着热闹起来,一些早上干过了农活的,此时寻一小店,几人围坐一桌,花一两个铜钱买一小碟儿盐水豆,就着那添了多少遍,已经没有味道的茶水,相互交流下近日见闻,也算是一种享受了,其中议论最多的事情当属两天后的酒楼博艺会。
店霄珥晃晃荡荡走在路上,一手拎个用树枝编的笼子,里面装两只瞪着眼睛乱瞧的花鼠,一手拎着条大王蛇,两个指头自然的搭在蛇的七寸之上,看那吐出的芯子,居然是活的,这也是近两年才看到的,以前山上的小蛇都少。
可能是昨天晚上那酒喝的舒服了。
店霄珥红光满面嘴里嘀咕不停“你们两个小东西这回算是享福喽!今后可是好吃好喝的供着,这蛇也不错,这几天光吃人家小姑娘的,这回也给她做点吃。”
到了如归酒楼,高高兴兴往后面去,准备把两只小玩意先给大小姐送去,稍微歇一歇再到前面忙活,这时间属于出公差,能利用就利用。
正走到大小姐门前就听那里面传来说话声。
“大小姐,您要是想要什么玩物,咱这如归酒楼都有的,那兔子、刺猬、山鸡都不缺,非要留那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子干什么?这今天到现在也没回来,都不知道和我打声招呼,要不是文生跟我说,还真不知道,昨晚上他就走了呢,咱这如归酒楼可是规定,晚上不准随便离开的。”
听声音那就是二掌柜的没错,原来是跑这商量要开除自己,店霄珥心下愤恨,当初就差点没被招到,自己说的那些东西其实都会的,居然不被相信。
“赵伯,虽说一些事情需要你帮衬着,里里外外不容易,可这店最后谁说的算,你不是不知道吧?无非就是一个空额,本小姐就是要花钱养个闲人又如何,难道说还要对你说项不成?那后厨抓东西,哪有我自己人抓的好?此事作罢,要是觉得少人,你在招一个吧,今后再听谁说小店子如何的话,就都是你的事情,你就自己和我父亲说去吧!对了,要是觉着开的工钱少了,自去找我三叔商量,不用把心思都放在那些打杂人身上”
店霄珥听这话,心里吃惊,这哪里还是几天来认识的那个调皮、活泼的小姑娘?恩,原来是赵文生告的状,小样!咱们走着瞧。
听到屋中脚步声传来,店霄珥赶忙躲在一边,等二掌柜走后,才一手提着笼子,一手拎着蛇,闪身进到大小姐屋中,接着就听到一声尖叫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