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州隋朝时原名郎州,唐贞观十三年,改名为播州,位于四川、贵州、湖北间,山川险要,广袤千里,领辖大片地域。?唐朝末年杨端设计陷害死打败南诏的穆天星,继而割据播州,世袭官位,表面上接受中央皇朝任命,实则是割据为王。明朝则为播州宣慰司,至万历年间,杨氏世代统治此地已有七百余年。
播州宣慰司府中,一个精壮的大汉坐在主位上,看着手中的邸报,不由摇头失笑:“哈哈哈!老朱家那个小皇帝死了?张叔大才死了一年,这刚刚尝到做皇帝的滋味,就这么一命呜呼了!真可惜!还是让他的儿子当皇帝,一岁大点的娃娃当什么皇帝,胡闹!”
大厅中的人听到这里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大汉接着瞪大了眼睛,说道:“停殡期间举行丧礼仪式。嗣皇帝、皇室成员、百官军民服丧服二十七日,禁歌舞、禁宴饮、禁婚嫁……?管的倒挺宽!哼!他老朱家才起来两百年,我杨家可是有七百年了,这播州还是老杨家说了算!来人,摆宴!今天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众人大声符合。
酒香、菜香充斥着整个大厅,厅中有姿色甚好的苗女表演歌舞,众人不由大乐!
忽然,一股寒意袭上心头,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声音渐小。众人心有所感,望向了大厅门口,那里有一个汉家打扮的男子站在那里,有些怪异的是这个汉家男子的肩头蹲着一只猫。
汉家男子说道:“杨应龙,安心当你的土司,莫要妄动!”转身便走。
杨应龙一把推开怀中苗女,大喝一声:“来人!”密集的脚步声响起,手持月牙镗、长刀等兵器的精悍苗兵已经围了上来。
身陷包围,汉家男子却是面色不变,只是回头看着杨应龙。剑光一闪,人与剑就到了杨应龙跟前。还不等他拔出腰间长刀反击,双眉之间便是一痛。
在场众人只见到青影一进一退,便彻底消失无踪,杨应龙却呆呆的坐在那里。众人急忙上前查看,就见到他的额头忽有一丝鲜血留下,倒在了坐榻之上。竟是已被人刺死!
这么多人竟没看清那个汉家男子是如何出手的!心中不由骇然!
接着侍卫禀报,院中的石柱上多了一行字:妄动者死!刘柯!
四川总督府。院中墙壁之上也多了一行字:妄动者死!刘柯!
…………
时间已是深秋,虽然南国还是一片苍翠。北国草原之上却是一片秋风肃杀之境。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一条黑线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如同一片乌云般的骑兵席卷而过。
看着这些骑兵怪叫着追赶着猎物,驻马与一个低矮丘陵之上的一群人指点着往来交错,配合围堵猎物的骑兵不由得大笑起来。这些人身后的一匹白马背上,陀着松木为干,银白色公马鬃为缨的旗帜,正是九斿白纛,表明了这些人乃是蒙古王公。此时。成吉思汗传下的九斿白纛乃是由察哈尔万户供奉,那么这些人便是察哈尔部的土蛮汗一行人了。
与察哈尔部争夺草原霸主的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已经与两年前死去,其长子黄台吉依照旧俗,想娶继母三娘子为妻。结果三娘子起初强烈反对,率领手下一万骑兵出走,虽然后来在明朝廷的劝说下最终成婚,但裂痕早已种下。不再铁板一块,实力大减。现在的察哈尔部土蛮汗才是草原霸主。
此时,土蛮汗正在进行一次秋猎,以此练兵检验手下的实力。看着手下的儿郎如狼群般追捕猎物,土蛮汗很是满意,他不由想起了自己收到的消息。南边明国的那个小皇帝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一岁多点的小娃娃,由着几个大臣辅政,往昔的经验告诉土蛮汗,这是一个很好的打劫机会。此时秋高气爽,正是南下叩关劫掠的好时机,只要绕开辽东李成梁,蓟门戚继光。那中原的花花世界还不是任自己取用!
正想着自己跃马中原的土蛮汗突然发现了不对,只见自己撒出去的海东青不住的在空中不住盘旋,却下扑抓捕猎物,甚为奇怪。
土蛮汗一看便知海东青发现了意外情况,“出了何事?为何不见探马前来禀报!”叫过身边的一个金帐侍卫,土蛮汗正要让他带人去查看一下,就看到海东青盘旋的南边丘陵上出现了一骑人马。距离虽远,土蛮汗却感觉其不像是蒙古骑兵,不由心中一惊,“莫不是李成梁那厮带人来偷袭我的老营!”
然而,丘陵上只有这一骑人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身后并没有身穿红胖袄的明军骑兵涌出。看到这里,土蛮汗又想道:“莫非是明人里的二愣子,竟敢跑到草原上撒野!沃勒乃那头蠢羊是怎么带领的探马,竟然被一个明人给钻到这里来了!回头定要狠狠的抽他十鞭子!”
这一骑人马停在丘陵之上,进又不进,退又不退,正当土蛮汗以为这个明人被吓傻了的时候,就见到丘陵之上的马儿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往大军这里猛冲过来!
“这人不但是个二愣子还是一个疯子!”
土蛮汗只见这骑人马借助下坡,坐骑四蹄翻飞,很快就达到了冲锋速度。而在此同时围猎的骑兵也发现了情况,一声呼哨,分出一队人马前去阻拦。
刘柯没有控缰,纯以双腿控制坐骑的前进转向。他的右手拖地提着一杆大枪,这杆大枪足长有丈二,有鹅卵粗细,黑黝黝的乃是一体由钢铁打造。左手则抚着马鞍旁的剑柄。
看着这近百骑想自己冲来,刘柯却不闪躲,控马直冲。
“绷!绷!绷……”未到近前,那近百骑人马就向着刘柯洒出一片箭雨。面对箭雨,刘柯大枪不动,仍然是枪尖拖地,左手拔出摧锋剑,舞出一团寒光。箭雨碰到这团寒光,就像是冰雪掉进了热水里消失于无形。
开弓三次,一人一马却是毫发无损,已经奔到了近前。虽然惊异与刘柯的古怪,这群骑兵仍是毫无惧意,举起弯刀、铁骨朵、狼牙棒等兵器怪叫着冲来。
“锵!”长剑回鞘,刘柯右手大铁枪忽然在地上一点,枪头跳起,就好像是一条毒蛇从草丛中跃起,迅疾而狠辣。
“嗡嗡嗡……”长枪之势如毒蛇吐信般伸缩,划破空气的声音却像是猛兽的低吼,拖在地上被沙土打磨明亮的枪尖映着阳光,幻化出一片星芒。
扎腿立断根,扎腰血水流!扎中命魂走,反扎鬼神愁!
不论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人是马,都被刘柯一枪挑开,一命呜呼。刘柯控制着自己出枪的节奏和力道,除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马,其余的都是一枪戳死即可,并不会刺的太深。
近百骑人马丝毫不能阻止刘柯的脚步,顷刻间被刘柯凿穿,一人一马向着丘陵之上的九斿白纛冲去。与刘柯对冲而过的骑兵纷纷拔出马鞍旁的飞斧、标枪向刘柯投去。你前冲之时所向无敌,但你只有一个人,看你怎么防护得住后背!
战阵之上的确是这个道理,双拳难敌四手,顾得了前就管不了后。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刘柯。听到身后风声,刘柯一抖手中的大铁枪,枪尾乱颤,撞在了身后的标枪、飞斧上。“嗖嗖嗖……”顿时,这些标枪、飞斧以比来时还快的速度飞回了原主人那里,可惜不是落在手里,而是落在了身上,绽出一朵朵血花!
看到刘柯这单骑破百骑且毫发无伤的本事,一众骑兵虽然心中震惊,却依然呼喝着冲向刘柯,因为刘柯的方向是土蛮汗所在的丘陵!是九斿白纛所在之地!刘柯要于万军之中取敌酋首级!
“呜呜呜……”号角吹响,无数的骑兵向着刘柯汇集而来!
土蛮汗立于丘陵之上,好似在看一只蜻蜓想要撼动石柱,悠然道:“本汗就在这里,看他能近我百丈否!猛虎再猛,焉能敌得过群狼!”无数的骑兵如狼一般,听从土蛮汗这个狼王的指令,要将刘柯这头猛虎扑杀。
群骑如狼群,刘柯却不是猛虎,他是一条神龙!
“呜呜呜呜……”手中铁枪划破空气,发出好像鬼哭神嚎一样地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好像风刀铁剑的金铁交鸣之声。丈二长枪护住了人马全身上下,直往前冲!
轰!一人一马于人海之中掀起一道血红色的海浪,笔直向前,直指九斿白纛!
无数的骑兵扑来,无数的骑兵倒下,前、后、左、右,滚滚枪影就像是为刘柯罩上了一层铜墙铁壁,箭射不入!刀砍不进!而且这铁壁还带着锋利的铁刺,触之则死!
这一往无前的势头看得丘陵之上的土蛮汗等人脸色大变。等到刘柯到了百丈之内,攻势速度尤不曾减缓半分,土蛮汗心中已经动摇,周围的一众部落首领和头人也是胆战心惊,纷纷出言劝道:“大汗,要不然我们让开地方,让儿郎们从这里冲杀而下?”
“大汗!狼群何必与老虎硬拼,待得老虎没了气力,还不是要亡于群狼的利齿之下!”
“大汗……”
土蛮汗心中早就想逃走,此刻环视身边众人,借着这个台阶说道:“也罢!撤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