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清欢的这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本来还想阻挠一下的傅安年也只能选择顺从何清欢的意见了,扯了扯嘴角就扬着笑意对乔雅韵说道:“妈,你跟他见面谨慎一点。”
听言,乔雅韵抬眼瞥视了他一眼,嘴角轻勾了一下,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好,妈知道了。”
与傅鼎山的见面是在一个高档的旋转餐厅,为了这一次见面,乔雅韵还特意装扮了一下。
看到乔雅韵踏着优雅的步子朝着他走过去,傅鼎山嘴角微微上扬,略有沧桑的目光敛了一下后就闪烁出了一丝异样的东西。
走到傅鼎山的面前,乔雅韵面无表情,刚想要伸手去拉开椅子的时候,傅鼎山却是有些仓促地起身疾步走到她的身边为她拉开了椅子。
见状,乔雅韵怔然了两秒,随即佯装淡定坐了下来。
“二位需要点些什么呢?”一名保持着盈盈笑意的女服务员拿着餐牌走了过来,看了看傅鼎山,随即又看了看乔雅韵,将餐牌放在乔雅韵的眼前。
“你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傅鼎山神色温和,声音有些低沉,认真的眼神始终紧紧地锁着乔雅韵。
有些局促的乔雅韵唇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一动,随意浏览了一下餐牌,然后跟服务员交代了两句就扭头看向了窗外。
这一刻,乔雅韵的心情无比复杂。
是啊,一方面她很恨这个当年抛弃她的男人,另一方面,当她看到傅鼎山如此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还让她先点菜,这样熟悉的情景恍如当年他们刚一起恋爱的时候。
思绪不由被带回到了过去,记忆中的那个男子如今已是年长的大叔,面容已变,不变的是那一抹笑容。
“二十年了。”傅鼎山突然幽幽地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眼神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犀利,多了几分柔和,正一脸认真地凝视着乔雅韵。
乔雅韵没有回应,只是静默地看着窗外的一切。
就在乔雅韵专注着注视窗外的景象时,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就震动了起来,乔雅韵瞬间就将目光收回,低头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包包。
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手机看一看的时候,傅鼎山却已经开口:“没事,有电话你就先接。”
听言,乔雅韵不觉抬眸瞥视了他一眼,然后利索地将手机给拿了出来,发现是何清欢给她发短信,不禁有些怔然。
“妈,希望我能听到好消息。”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映入眼帘,乔雅韵心情更是复杂了,嘴角撇了一下,立马就将手机放回了包包里。
“其实……约你今日见面,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这么多年以来,我良心一直不太过意得去,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当年的事情,非常抱歉。”傅鼎山一脸陈恳地道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乔雅韵。
听着这话,乔雅韵面无表情,只是嘴角有些控制不住地牵扯了一下,良久,声音清冷地反问:“都二十年了,现在才说对不起,有用吗?”
傅鼎山有些尴尬地垂下头,过了好几秒又抬头看向窗外,低沉的声音在乔雅韵的耳边响起:“不管有没用,我想我有必要跟你道歉,不管你是否愿意原谅我。我承认当年是因为我的问题而给你们母子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可是……”
傅鼎山的话还没说完,乔雅韵就已经抬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一丝鄙夷的笑意扬在唇边:“弥补不了的东西,那就不要再提起,伤害已经造成,现在说什么也挽救不了了。”
听言,傅鼎山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了一丝失望。
此时,服务员已经将菜给端上来,看到是蟹黄豆腐,傅鼎山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抬眸凝望着乔雅韵小心翼翼地探问:“蟹黄豆腐,这是我最爱吃的。”
被傅鼎山这么一说,乔雅韵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咳咳了两下就一副急着解释的样子:“随意点的。”
尽管乔雅韵有意掩饰,不过傅鼎山还是从她的那种眼神里读懂了她的内心。
嘴角微微一撇,傅鼎山淡淡一笑:“我知道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我依然是当年那个让你憎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停顿了一下,傅鼎山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扭头看着窗外,发现外面已经是阴雨绵绵,思绪一下就变得有些阴郁。
“那天,我离开你们,也是这样的天气。”傅鼎山突然幽幽地说出这话,目光有些暗淡。
听言,乔雅韵神色有些沉重,眸光微微敛了敛,唇边扬起了一丝冷笑:“过去了,不提也罢了。”
说完,乔雅韵就拿起了那个勺子盛了一些蟹黄豆腐,下意识地就往傅鼎山的碗里倒去。
见状,傅鼎山也是怔然了好几秒,对于乔雅韵的如此之举显然是不敢置信。
察觉到傅鼎山对此有些不解,乔雅韵只是嘴角轻轻一勾,扬起了一丝浅然的笑意温声解释:“揪着过去的事,对谁都是一种负重。豁朗一点也许会更开心。”
听言,傅鼎山眼底闪过了一丝喜悦之色:“孩子都长大了,我们老了。”
停顿了一下,傅鼎山突然就伸出了宽厚大手攥着了乔雅韵的手,一脸诚恳地表示:“雅韵,当年的事情,很对不起,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补偿你们母子。只希望你……不介意给我这么一个机会。”
乔雅韵有些尴尬地抬眸看了看他,立马就将手给抽了回来,然后低头沉思了一下就温声说道:“鼎山,有的事情是回不了过去,也不会再有未来,我们之间,就这样吧,二十年来的怨恨可以烟消云散,至于补偿,我,真的不需要,我想,安年也不需要。”
婉转地拒绝了傅鼎山的补偿心意,乔雅韵自然而然地扬起了一抹恬淡的笑容。
傅鼎山并无多言,听到她如此之说,也只能无奈地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她的说法。
“我送你回去吧。”与乔雅韵并肩走出餐厅门口,傅鼎山突然开腔温柔说道。
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乔雅韵的那一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傅鼎山只感觉到自己内心里的那一份负罪感愈加的沉重。
抬头看了看有些灰蒙的天空,傅鼎山一脸认真地说道:“以前每次下雨天,我都会执着地为你撑伞送你回家,你还记得吗?”
乔雅韵双唇微微抿了抿,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的东西,沉默了片刻,声音虽然温和,可依然能让人感觉出一丝清冷的气息。
“都过去了。”说完,乔雅韵扭头凝视着他的那一双如古井一般幽深不见地的黑眸,嘴角的笑意有些凝结。
看着乔雅韵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灰蒙蒙的天色中,傅鼎山才缓缓地转身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离开。
看到乔雅韵脸色温和地踏进家门,正在沙发上葛优瘫的何清欢立马就放下了手机,然后屁颠屁颠地堆着笑容迎上前。
“妈,你回来了啊?”何清欢明眸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目光紧紧地锁着乔雅韵的眼睛,仿佛有意要捕捉什么信息。
看到何清欢一脸欣喜的模样,乔雅韵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地扯了扯笑意,就别开脸径自朝着沙发走了过去。
刚一落座,何清欢就好像跟屁虫那般也在她的身边坐下,随即抬眸直勾勾地盯着乔雅韵的眼睛追问起来:“妈,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你们见面时的故事啊?”
一听这话,乔雅韵佯装严肃状,抬手轻轻地捂着嘴干咳了几声后就幽幽地说道:“清欢,这个事……你是不是太关心了。”
被乔雅韵这么一说,何清欢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着头顶一脸幽怨地说道:“妈……我这不……关心你嘛,你放心,你跟我说的任何话,我绝对不会告诉安年的。这个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小秘密嘛。”
乔雅韵头一歪,瞅了瞅何清欢就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就你嘴贫。”
稍有停顿了一下,乔雅韵感叹了一下就接着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泯恩仇嘛,过去的就过去了。”
此言一出,何清欢可就按捺不住内心的那点不安分的小心思了,乔雅韵不过是一句话,她已经内心里演完了一场电影。
“妈,那安年是不是可以认回傅鼎山这位父亲了?”何清欢似乎有些着急,说话语速都不由得加快了。
“清欢,你……”何清欢的话犹如一颗石头在乔雅韵的内心激起了涟漪,让她瞬间无言以对。
尽管表面上依然沉静如水,可是乔雅韵已经被何清欢的言语给撩拨得内心有了暗涌。
叹了叹气,乔雅韵低头若有所思,见状,何清欢倒也算识趣,耸了耸眉头然后就乖乖地玩她的手机了。
“何总,这是上个月的业绩报表。”何云正的秘书将一份纸质的报表递给何云正,眼神闪躲了一会就咬了咬唇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脸认真地询问:“何总,那个何董她……”
何云正一听到“何董”两字,脸瞬间一沉,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两眼一瞪,就有些不耐烦地追问:“有事就说。”
“上月的业绩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的家事影响了公司的声誉,客户大量流失,营收创了新低。”秘书耷拉着脸,说话声音也都格外的低沉。
一听这话,何云正当即神色骤变,气得抬手就是朝着桌面狠狠地抡了一拳。
“何总,我怕这一次何董不会轻易放过扳倒你的机会。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秘书看到何云正怒色冲冲,一下就洞穿了他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就探问起来。
何云正沉着脸,低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一言不发的他许久才抬起深邃的黑眸掠视了一眼秘书,拿起一根雪茄点燃,用力地吸了两口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独有的烟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