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深秋呼呼刮来的北风,让整个军营添了几分萧瑟,几分冰凉。
尤其是他们的主心骨大将军,还在借酒浇愁的时候。
篝火跟前,本该是一场庆功宴,他们打了几个月的南诏,被他们打怕了,他们打赢了,最后皇上也下旨,让他们班师回朝。
回朝之后,定然会有一番奖励不说,他们还会成为百姓心目中的英豪。
可这些气息,丝毫没有让舒惊羽和将士们高兴起来。
大家的气氛都沉闷闷的,今日这一顿酒,喝的也很闷。
最后还是江城实在看不下去这份沉闷,举起酒碗敬大家,“来!明日咱们就要班师回朝,今夜大醉一场!庆祝这一仗胜利!”
“来!喝!”
“来啊!哈哈哈哈!”
军人豪迈的天性和骨子里的血性,很容易便被挑了起来,一个二个都恢复了战场上的霸气,端碗便干,酒坛子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滚地。
江城负责跟所有将领一起闹腾,将气氛喝的热热闹闹的。
整个军营,后来都还算活络,唯独舒惊羽这一处,安静的有些不像话。
他酒桌跟前是一大堆篝火,他一张俊脸喝的满面通红,醉意有些上头,抱着酒坛子坐到篝火前去了,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冷。
“将军,穿上吧。”
身后传来一道略显柔弱的声音,姬玖玥将舒惊羽的毛皮大衣给他披上了。
身上的铠甲又冷又硬的,北寒之地,夜风萧瑟,舒惊羽他就是个铁打的人,也扛不住深夜里这冻到骨子里的冷。
姬玖玥表情淡淡的,凝着舒惊羽一脸愁容,盘膝坐在他身边,就这么静静的陪着他。
她素来不会安慰人,她也不觉得舒惊羽此刻需要安慰,像过去的那几年一样,她只需要乖乖坐在舒惊羽身边就可以了。
让他感觉到,身旁有个人而非虚无。
不得不说,姬玖玥的陪伴,和身上这件大衣,暖了舒惊羽的身子。
可他抱着酒坛嗤笑,身体再暖,一颗心和一腔为国奋斗的热血,终究是凉了大半截。
身为一个战士,一个军人,一位将军,他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
歼灭敌人,保家卫国,为牺牲的将士讨回一个公道。
他从来不入朝堂,因为他讨厌那些人文绉绉的那套绵里藏针,战场上的血性锻炼出来的硬道理是:来啊!看不顺眼就打一架啊!谁怕谁啊!
结果呢?
他带着士兵们在前线奋勇杀敌,用鲜血换来边关稳定安宁。
他想彻底铲除这个祸患,却屡屡遭到否定!
文帝一卷圣旨发过来,他就得带着士兵们班师回朝,留下这个毒瘤祸患在这儿。
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牺牲更多将士的鲜血,来铲除它!
“将军……”
“丑小子,你说,要铲除南诏,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他们的错!”
舒惊羽举着酒坛怒吼一声,语气里满满的愤恨和不甘。
眼前这情状,让他怎么甘心就此回去。
尤其是……
看到姬玖玥依旧用绷带缠着的手臂,他眼眶发热,拽着她的胳膊将人硬拉到面前。
姬玖玥被他满身的酒气喷了个正着,微微蹙眉,“将军,明日班师回朝,今日再论这些,又有何意义?皇上的旨意,谁也无法违抗。”
文帝的旨意,君倾皓的建议,这天下终究不是他的天下,是他替别人打的天下。
舒惊羽嗤笑,目光灼灼的盯着姬玖玥的手臂,“你的伤,也没有意义了吗?”
姬玖玥面上一向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听得格外柔软,“属下的伤为将军而负,并非为其他人,所以……并不是什么大事。”
她想表达,舒惊羽并不用将她的伤,也算在这次战争之中。
她的伤,无非是为舒惊羽抵挡的,而她受舒惊羽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从小到大为他负伤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根本不在乎,更不会因此而计较。
“为我?”舒惊羽呲着牙凉凉笑了两声,“你可真大方!”
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说,她为他受伤是应该的,反倒叫他别生气!
身为一个男人,舒惊羽听了这话,怎么觉得特别不是滋味呢?
尤其是,这女人还跟他是多年的好兄弟,最重要的是,他后来一不小心睡了她!
最亏心的大概是这点,他睡了她。
“从前不都是这样吗?我有什么可小气的。”姬玖玥不明就里的咕哝了两声,拖着舒惊羽要他回去睡觉。
舒惊羽一喝多就闹事,为了避免他回朝之前再闹出上次君倾皓类似的矛盾来,姬玖玥和江城分工,一个就近看着舒惊羽,一个替舒惊羽处理好军中杂事。
就近照看舒惊羽的,无疑是她了。
这么多年的分工合作都是这样。
拖着舒惊羽进了中军大帐,姬玖玥发现这人跟以前一样的无赖,喝醉了就往她背上倒,沉重的身体穿着沉重的铠甲,整个加起来快一百六十斤压在姬玖玥背上。
姬玖玥有些吃力,将舒惊羽扔回床上之后,就立刻开始脱他的铠甲。
因为她知道,这会儿不给他脱了,待会儿舒惊羽闹起来,她还不定能搞的定。
上回不就是因为没搞定,才……
想起上次那事儿,姬玖玥脑子里闪过那画面,竟然脸红了一瞬。
等她将舒惊羽的铠甲卸下来,他满身浓重的酒气也随着他的人缭绕了上来。
舒惊羽趴在姬玖玥背上,熟门熟路的将下巴搁在她肩窝里,呐呐呢喃道:“你的伤……好了没?”
“好的差不多了。”
姬玖玥完全不受他影响,仿佛家常便饭一样,帮他把铠甲在衣架上摆整齐,又受着他的重压。
以前这人也是这样,缠人又爱折腾人。
“唔,给我看看……”
舒惊羽一张口,酒气就朝姬玖玥扑了过去,姬玖玥脖子上的皮肤被他的呼吸有意无意撩拨的痒痒的。
她现在尚不能分辨出,什么是酒气,什么是男性荷尔蒙气息。
只觉得今日喝醉酒缠着她的舒惊羽,跟以前有点不同了。
至于哪点不同……
“哗啦——”一声,舒惊羽就扒了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