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似吃非吃的吃这些东西,那柔妃亦是品尝着眼前美味,只是她把双手放在了桌子上,转而由秦萧代劳,一点一点地为自己的母亲夹着食物,因这柔妃吃的不多,所以秦萧夹食物的动作也不频繁,倒也不显得多么突兀。
只是靖榕却并未大注意到他们母子之间的互动,她注意到的,乃是那柔妃放在桌子下的那只右手。
柔妃将右手软软地放在身侧,似是无力般,而那白银做成的手套,因这屋子里的水汽,而被拢上了一层白雾。
久了,便有一点水渍集合到了柔妃中指指尖的部分,可滴下来的——却是一滴如墨水一般的液体……
“这……”一时间,靖榕竟忘记了手中的动作,而只是盯着柔妃那白银手套发呆,可好在她很快就醒悟过来,又以酒挡住了自己的唇,以不大的动作左右晃了晃目光,把那刚才的失误掩了过去。
秦萧本在看着台上的戏曲,可突的,觉得似乎背上一冷,仿佛有谁在看他,也不知怎的,他猛地回头,只看到一个韩星柯韩贵人在吃着眼前的白玉豆腐,再就是旁边那一位陆靖榕陆贵人在喝酒。
那韩贵人到仿佛更在意眼前的食物,并未注意到他的目光,而那陆贵人,只是将手中购得酒,往前一敬,以做敬酒之礼。而那秦萧亦是将酒杯往靖榕那里一扬,算是做了个回礼。
这一切做的自然,无一丝错,却被没一人个都看在眼里。
在与秦萧敬完酒后,靖榕自然而然将杯中之酒饮下,可饮酒动作却漫不经心——她心中想着别的事情,无法做到一心二用。
猛地,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靖榕回过神来,才发现皇后似乎在看着她:“陆贵人可喜欢今日本宫所准备的酒食?”
靖榕回答道:“美酒美食,饕餮之宴,自是欢喜。”
“那陆贵人又是否喜欢本宫准备的大戏呢?”皇后又问?
“这……”陆靖榕看着台上的戏码,这戏正演到高潮处,一只狸猫被抱了出来……“自是喜欢。”
“本宫亦是喜欢,这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久看不厌,在夏天一看,倒是沁人心脾。”从未听过看戏还能让人觉得凉快的。
这狸猫换太子的戏,说的是宫中无嗣,两位宫妃有孕,谁先生下孩子,谁的孩子便会变为太子,母凭子贵,这位妃子自然也能一步登天,可先生下太子的那位宫妃,却是生下了一只狸猫,本该成为皇后的她,却平白无故变成了妖孽。
靖榕不知皇后说这话意思,若是说这丽妃、柔妃、宸妃三人中有谁的孩子是“狸猫”,想来也是绝不可能的。
这三妃、三皇子,看似和睦,实则恨不得将对方吞进骨子里,皇位只有一个,可皇子却有三人,若是其中一人是“狸猫”,岂不妙哉。可如今三位皇子都已经这样大了,宫中却连这点风声也没有,想来这“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不是说给三妃听的。
——莫不是说给新贵人与新妃听的?
可皇帝陛下久病,缠绵于床榻,莫说临幸后宫了,便是站起来也是一件难事,又何谈生下皇子一事呢?
靖榕虽是聪明,可无前因后果,却也无法推算出各中缘由——许皇后就只是喜欢看这样的戏吧。
这戏,倒是确实演得好。
演员演哭便哭,演笑便笑,倒是把剧中人那酸甜苦辣、物是人非演的活灵活现,剧情虽是一样的剧情,可编排上却花了大把力气,台词也是缠绵悱恻。
临到那生下“狸猫”的妃子死在宫中,耳边竟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声音。
——这文音竟是感动的哭了。
明凌见文音哭,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讥讽的表情。可她又似乎意识到此时皇后在侧,不该造次,又把那表情生生压了下去,只是终究不是个善于伪装之人,弄得脸上僵硬,倒是比哭还难看。
靖榕将怀中帕子递给文音,也未说什么安慰的话。
临到十八年后,那被换到宫外的“狸猫”太子终于出来的时候,文音才“啊”地一声,惊讶的叫了出来,连脸上的泪水都未擦,却换上了一脸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