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典修蹙眉不耐地扭动了下脖颈,眼眸直视着前方的路和车,并未看怀里的人,不轻不重地对怀里的女人道,“规矩点,手拿下去!”
一句话将女人的热情打去了冰点。
桌球俱乐部外面,纪典修将她放下来。
“我……”被他放下来的女人低着头,可能看出来了纪典修的反感,又觉得她的血把纪典修的衬衫弄脏了,忙道歉,“对不起,真,真是对不起……”
一边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一边把纪典修的外套从自己身上拿下来要还给纪典修。
“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了。”
嘴里还在往出流血,她用手捂着嘴巴,却挡不住血液流出来……
纪典修蹙眉,第一看到血留的这么凶的一张小嘴,确定在她站在路边等到车后再去医院,不会死掉?
并且那一身极其暴露,定力不好的男人一定会喷鼻血,这样的晚上,是个人都无法放下她一个人独自离开视线,出了事怎么办?
纪典修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给勒东昊。
“还不出来!”口气很冲!
不知道勒东昊说了什么,纪典修蹙眉说了一句,“处理完电话联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那个女人还在用手捂着自己嘴巴里流出来的血等车。
纪典修站在她身后很远,看到有两辆的士是空的,在她面前经过,看了一眼却没有停下来,想必是怕惹麻烦。
纪典修拎着刚才从她手上接过来的西装外套走了过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叫她,便把外套扔在了她身上,两根手指捏住她的手腕,没有完全攥住,很嫌弃的样子。
“我自己……”女人说了三个字便不说话了,纪典修的样子很凶,而且容不得她说不,纪典修拉着她走向自己的车,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车钥匙。
“上去。”纪典修走向驾驶室的车门。
女人的手刚要打给副驾驶的车门,纪典修突然抬头,深邃地眼眸有些抱歉,说道,“不要坐那里,坐后面。”
她差点哭了,很难为情,猜想这位先生是个好心人,可是很嫌弃她,一定是这样的。
开往医院的路上,纪典修从后视镜看向那个女人,“用我的衣服捂着血。”
“嗯。”她点点头,模模糊糊的说了句谢谢,急忙用他的西装捂着血,怕弄脏车里。
血还在一点一点地流出来,纪典修蹙眉,血腥味让他不舒服,一个女孩子,到底舌头怎么样了,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
医院里,在有人给她处理舌头口腔里的伤口,她没有钱什么都没带,纪典修只能全程负责。
纪典修很久很久,久到那个伤口好不容易止住了血的女人,已经在医院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坐着了,他才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
手里攥着车钥匙,另一只手里是一张化验单结果。
那个女人皱眉看向走廊那头走过来的纪典修,纪典修接触到她的目光,收起凝重的表情,将那张化验单攥进了手心里。
艾可的电话这个时候打进来,一边亲着女儿的小胖手一边问纪典修,“怎么还没回来啊?如果在应酬,记得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纪典修闭上眼眸,极其温柔地‘嗯’了一声。
“那我先睡了。”艾可在那边要挂断电话,纪典修沉默了几秒钟,叮嘱了句,“应酬马上就完了,半个小时我一定到家。”
“……”
艾可不知道他突然怎么转了性?
“不用那么急,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我就是……”艾可解释,纪典修唇角苦苦地勾起,“不用跟我解释,不是你催我,是我想早点回家。”
恍恍惚惚,艾可觉得这一刻纪典修作为一个丈夫,还是有一方面变得合格了,早回家是好的表现。
勒东昊还没有联系纪典修,纪典修跟这个女人下楼时打给勒东昊,在确定勒东昊没出事的情况下送这个女人回家。
简单的旧楼,不是繁华的市中心,三个女孩子一起住着。
看到门外送她回来的纪典修,其它两个女孩子有点意外,都躲开,问纪典修要不要进来坐坐。
纪典修说‘不了’,然后摆了摆手走了。
都没有给那个女人说声‘谢谢’的时间便翩翩然地离开这里。
“太简陋了。”女人摸摸头,嘴巴说出来的像是含着一颗枣似的费力,舌头伤口不大,可是血流的很多。
.........................
翌日公司内。
办公室里很闷,艾可不说话,纪典修也不说话。
艾可不知道纪典修又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从昨天晚上回到家就有点这种症状,早上到现在中午,他一直就保持着这种状态。
难道那个项目失去后还是有后遗症的?
“我……我要去食堂吃午餐了,你呢?”艾可坐在那,偷偷把qq下线了,眼睛盯着纪典修问。
纪典修瞥了她一眼,说道,“如果无聊就玩吧,那个qq什么的你就在线上着吧。我是你老公,又不是你真上司!”
“……”
囧,艾可想,自己偷偷的上,装成工作的样子在跟杜馨桐啊,欣欣啊,和楼下的同事们啊七扯八扯,大boss怎么知道的呢?
不过不爱跟欣欣聊,欣欣现在上班,总是手机qq,回复太慢了。
“ok。”艾可对他比了一个手势,就从自己的椅子上起来,小跑着要往外面走,俏皮地步伐惹得纪典修目光一直停驻,起身,在她还没跑出去办公室之前抓住了她手腕。
艾可回头,他那么近的距离,她可以感觉到他吹拂在她唇上的呼吸,“干什么啊?”
纪典修深呼吸,“以后,早餐,午餐,晚餐,尽量多在一起吃。”
“……”
有点小不适应,为什么从昨晚到现在,纪典修给她的感觉,就是会考虑她这个小妻子的感受了,有一种世界末日前要尽量爱她的感觉。
艾可希望是自己瞎想了。
中午餐是跟纪典修在外面吃的,一起出去,一起走回来。
公司里的人,往日里认识艾可或者不认识艾可的,都用奇怪和八卦的眼光看她们。
艾可不自在地躲,纪典修却蹙眉将她的小手攥的更紧,风度依然地将她带进专属电梯,毫不避讳……
“纪典修,你怎么了?”艾可在电梯里问。
“没有,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让大家知道的。”他说的极其理所当然。
也是这样的一个道理,但是太突然的展现,并且是纪典修这个木讷的人主动,艾可凌乱中有点感到不可思议。
晚上纪典修被一个电话叫了出去。
艾可在家,明天是星期五,会接艾宝回来,艾可去艾宝的房间整理东西。
小保姆悄悄靠近艾可,拍了一下的肩膀。
“啊——”艾可吓得一叫,回头见是小保姆,才呼吸了几下问,“怎么靠近也不说一声,走路也是没声音的。”
“姐姐……”
小保姆可怜兮兮地看着艾可。
艾可皱眉,眼珠转了转,“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别犹豫!”
小保姆指着外面,“姐姐,我刚刚去倒垃圾,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艾可心开始古怪起来,也不知道怎么了。
“带血的衣服,姐姐……是不是哥哥的?”小保姆战战兢兢地说。
艾可说里艾宝的玩具放在一旁,怔怔地盯着小保姆,“你没看错吧?在哪儿看见的,带我去看看……”
“好。”
小保姆带着艾可去。
楼下一个大垃圾袋子放在那,果真一些垃圾里有一件带血的衬衫。
艾可扒开看,是纪典修昨天白天穿的,这件没错!
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是洗了澡后进的房间,除了情绪稍微有点不对其他看不出来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他哪里受伤啊?
这些血,哪里来的呢?
这是她的老公!艾可心里揪的很紧,生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去扔了。”艾可对小保姆指着垃圾袋子,看着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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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天*。
纪典修不知道为什么,又来到了昨晚这家桌球俱乐部,他的视线在找那个女人。
一个男的服务生经过,给隔壁的客人送上了饮品,纪典修一个人,坐在台球桌边缘上用奇怪的姿势射击着黑8,见到服务生经过,问了句,“昨晚服务这里的女人今晚不来吗?”
服务生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纪典修的穿着打扮,和这淡漠冷冽的样子,急忙说道,“来!明天才是周五,她们一周换一次执的包,今天明天都还来。”
“那怎么没看到?”纪典修刚才看到包厢里的女人是另一个,不过这会儿被他打发别的地方玩去了。
这里的其它服务小姐和昨晚那个绝对不同。
男服务生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二十几分钟就来了,还没到她接.班的时候。”
纪典修摆了摆手,让服务生走了。
拿出那张化验单,反复看了看,终究还是收了起来。
纪典修从球桌上跳下来,把球杆扔在球桌上,大步出了桌球俱乐部……
倚在车身旁点上一支烟,蹙眉刚吸了一半,就看到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一个女孩。
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很柔顺,一直到快要腰部那么的长,白色的薄薄毛衣宽松款的在身上,下身是一条长到直脚裸部位的棉裙,脚上一双白色柳丁靴,都是极其简单的款式。
纪典修只是瞥了一眼,却在她转身时看到了她的脸。
以为是不认识的,结果……
“张柔?”纪典修轻唤了声。
张柔转过身,看向纪典修,他怎么又在?
“我是。”
张柔看了看旁边,走过来纪典修这边,纪典修眼睛看她不看她,她都有一种压迫感,翻开钱包,拿出几百元,然后问道,“我不知道昨晚在医院花掉了你的多少钱,你说呀,我现在就还给你。”
“伤口怎么样了?”
纪典修看了一眼她并不是很好的钱包,里面也没几个钱,给了他,怕是吃饭钱都没了。
这么看,她和昨晚不一样,昨晚是人工把她从青春女孩变成了成熟火辣女人,不再是暴露的打扮,反之是保守学生的打扮。
这让纪典修看上去不是很反感。
张柔手指碰了碰嘴唇,“偶尔还是会流点血,不过上了止血的药,就是嘴巴难受,不能说话太久。”
“那你现在说话这么灵活。”纪典修笑。
张柔‘嘶’地一声,“也不是很灵活,我害怕我说的十句话会是有八句别人听不懂的,一个小口子,不大一点。”
张柔用手指捏了捏一丁点的样子手势。
纪典修再次被她的动作逗笑了,只是那笑很浅很浅……
她的手指还在捏着钱包里面的钱,皱眉思索着该给多少,这个人看上去不是缺钱的男人,但是,她明明花了他的钱,没有理由不给。
“多少,总是要还的。”张柔不还不罢休。
纪典修夹着香烟的手指从薄唇边掠过,眼眸盯着她的钱包,“没几百,就当做是昨晚我们打球给你的小费。”
“那怎么行?昨晚没给小费!”张柔较真。
纪典修摇头,“或者你现在还我,我再进去打杆球,给你小费?”
他就是不打算要,张柔也看出来了,便不再因为这个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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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馆里的东西很好吃,张柔吃了很多,纪典修替她跟俱乐部总经理请了今晚的假,张柔很感激,又吃了纪典修请的一餐,更加感激。
张柔很饿,但是舌头疼也不能吃的太快,吃太快,会感觉到有血流出来,那股腥味她会很反感。
“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上班,你明显来不长的时间,手很生,你的性格也不适合应对那里面挑刺的客人,这不是为难自己么?”纪典修坐在张柔的对面吸烟。
张柔咽下去东西,喝了一口水,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饭餐说道,“我同学给我介绍的这里,一天晚上加上小费好多钱,我缺钱,我弟弟马上要上大学。”
“你大几了?”纪典修蹙眉问。
“大二,今年二十岁。”张柔老实的说,用勺子挖了一口饭吃了。
纪典修眼眸深深地望着面前这个青春正盛的女孩,他见过艾可向她这么大时的照片,除了长得不一样,感觉是一样的安静可爱朴素。
才二十岁,可是就……
“为什么不想想别的办法。”纪典修又问。
张柔抿着唇,眨了眨眼睛,眼睫毛覆盖着她眼睛里的神色,轻轻地说道,“还有三个月我弟弟就要用这笔钱,要六万多吧。没有人脉关系就得靠钱,我想我弟弟上好一点的大学,想过别的办法,但是来钱都太慢了……”
“昨天是个意外,这里的经理真答应过我们要保证我们的安全的,签约的时候都写清楚了,就是……就是穿得有点……”张柔说着说着低下头,感觉很丢人。
这天晚上,张柔因为纪典修为她请假了,所以没有去桌球俱乐部上班,纪典修把她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给了她一张名片。
张柔捏着手里的名片,看到纪典修这三个字,没有笑,眉眼间几分不懂几分想象望着那辆消失在视线里的路虎车。
他说:让她辞掉那份工作,危险且不适合她做。
他要帮助她弟弟上大学难的问题,意思就是会拿出给她至少六万元,也许这对于名片上这个叫做纪典修的男人来说,六万元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她来说,是很大的一笔钱。
无功不受禄,她没有理由拿。
所以她拒绝了,他给了她这张名片,让她想好了去找他!
短短两天,张柔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很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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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纪典修回去的很早,跟张柔分开就回了家,跟艾可一起吃的晚餐,而后上楼一起看电视,他要看财经新闻,艾可故意跟他抢台,非要看娱乐节目。
她要看看他的反应,可是纪典修都依着她,只要是她说的,他开始学会了一句‘不’字不会说出口,这温暖不是温暖了,有点慎得慌,想起那件带血的衬衫,艾可便坐立不能安。
他丢了那件衬衫选择不告诉她,那么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想去问他想刻意隐瞒她的事情,可是忧心,非一般的忧心。
纪典修斜躺在沙发里,艾可同样的姿势,纪典修的手臂横在沙发上,手臂上一个抱枕,艾可枕着他手臂上的抱枕上,纪典修的手指玩着她的头发……
“纪典修。”艾可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想问他带血衬衫的事情,却被纪典修迅速的吻住了嘴,脉脉深情地专注摸样,艾可睁大了眼睛望着他闭上的眼眸,里面那么多忧伤是她看不懂的。
翌日是星期五。
早上艾可给纪典修泡了一杯咖啡,她怀疑纪典修是不是跟谁打架了!
“晚上一起去接儿子回来。”纪典修在准备去开一个会议时,拿起文件起身走向门口,对艾可说。
“好的好的,一起。”艾可埋头工作着。
一个小时纪典修还没回来,一个半小时了还没回来?不是说一个简单的小会议吗?
艾可走出去办公室,正好遇到要进去电梯的张秘书,上去问,“纪典修还在开会?”
“会议完毕了,不过人还在会议室,勒东昊也在。我现在要去准备六万块现金。”张秘书如实说道,如果东昊少爷可以这么随意的来这里,那就是三个人的关系不僵硬了吧?张秘书这样想,就觉得没什么不好告诉艾可的。
艾可瘪了瘪嘴怎么都想不通,勒东昊怎么来了?倒是没在意那六万块现金。
转身,艾可走向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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