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手榴弹绑在了罗德奇的腰间。
一根绳子,扣住了保险双,然后一直穿过了罗德奇的袖子里,只在外面露出了一小截。
罗德奇浑身都在那里发抖。
被手榴弹绑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衣服遮挡住了手榴弹。
“这样很好。”
唐铭水抽着烟,语气非常和善:“罗局长,千万不要乱动,否则轰的一下,什么都没有了。柏木,和罗局长友好一些,抓住他的手。啊,忘记介绍了,罗局长,这位是我的日本朋友柏木南归。”
柏木南归握住了罗德奇的手,当然,也握住了那一小截的绳子。
日本人?
罗德奇面色惨白。
这些日本人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是真的敢和自己同归于尽的啊。
“至于你们?”
唐铭水看了看罗德奇的两个手下:“我不希望听到有人大喊大叫。否则,我会找到你们的。”
“不敢,不敢。”
罗德奇的两个手下连声说道。
能够赶紧送走这尊瘟神就可以了,谁还敢惹祸上身?
再说了,这里可是公共租界,不是上海警察局能够管辖到的。
你说,罗局长好好的,非跑到公共租界来做什么?
这并不是自己找死吗?
唐铭水站了起来,走在前面,推开门下了楼。
“站住!”
那个在一楼坐了很久的巡捕房密探,站了起来,拦住了唐铭水,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后:“什么人?”
“我吗?”
唐铭水笑了笑,忽然一扬手。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密探的脸上。
密探被打蒙了。
店里的其他人目光也都纷纷落到了这里。
“他妈的,你敢打我!”
终于反应过来的密探,掏出了手枪,恶狠狠的骂道。
“小朋友,枪不要乱玩,不然会走火打死自己的。”唐铭水丝毫不慌:“现在我要去菲利普法官那里,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枪放下来,我不习惯别人用枪指着我。”
他就这么伸出手,按下了密探的枪口,然后从密探的面前走了出去。
那个密探呆呆的站在那里,面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竟然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了……
……
“水爷。”
“飞马堂”三当家的已经开着自己的轿车在那等了很久了。
唐铭水一上车,他立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
冈田大治和柏木南归押着罗德奇坐在了后排,唐铭水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老三,近况怎么样啊?”
“还好,还好。”三当家的连声说道:“水爷,都说您投靠日本人了?我就不信,看,您这不是回来了?”
唐铭水笑了笑。
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我是“投靠”了日本人。
“水爷,现在去哪?”
“法院。”
“法院?”
“我要去找一个人,开车吧。”
“好的,水爷。”
车子发动了。
冈田大治和柏木南归只有苦笑。
原本以为唐铭水,找来轿车,是准备硬闯出去,可谁能想得到他居然要去法院?
难道要把罗德奇带去法院受审吗?
唐铭水朝车窗外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边上匆匆走过。
他怔在了那里。
他怎么也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的身影:
宋晓云!
……
轿车停在了外面。
柏木南归和罗德奇留在了车上。
唐铭水则带着冈田大治走了进去。
“我是大华贸易的唐经理,我有一件被冤枉的官司,需要见到菲利普法官。啊,是格列兹爵士让我来见法官阁下的。”
“等着。”
唐铭水和冈田大治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外面等候。
“唐老板,我们来见这个法官做什么?”冈田大治小声问道。
唐铭水微笑着:“我和菲利普法官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和他保持着深厚的友情,现在,我好不容易回了一趟租界,肯定要来拜访一下我的这位老朋友。”
老朋友?这个时候拜访?
冈田大治为什么不太相信呢?
等了差不多有三十来分钟,菲利普法官的助手才来到了他们面前:“谁是大华贸易的唐经理?”
“啊,是我。”唐铭水赶紧带着冈田大治一起站了起来。
“跟我来。”
助手带着唐铭水和冈田大治走进了菲利普法官的办公室,然后关上了门。
正在那里批阅文件的菲利普法官没有抬头:“格列兹爵士引荐的?推荐信呢?”
“不是的,法官阁下。”唐铭水冰冰有礼。
菲利普法官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下唐铭水:“你很面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除了格列兹爵士,租界还有另一个格列兹吗爵士吗?”
“请原谅,法官阁下,我知道您和格列兹爵士是好友,我急着要见您,所以不得不说了谎。”
唐铭水的回答,让菲利普法官面色一变。
“不要按那个警铃,我说的是您桌子下的。”唐铭水淡淡说道:“我的手下会做出一些非常疯狂的事情。”
他没有再刻意隐藏自己的声音,菲利普法官终于听出了这个声音:
“唐铭水!”
然后,他看到唐铭水身后的那个人,拉开了衣服,他的身体上,绑着两枚手榴弹!
“我身上也有一枚。”唐铭水的声音永远都是那样不慌不忙:“你按警铃,我们拉响手榴弹,您知道我做得出的。”
本来已经触碰到警铃的手,又缓缓的放弃了。
这个人,是唐疯狗!
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菲利普法官太了解这一点了。
该死的,自己就要退休了,就快要回国了。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遇到唐疯狗?
为什么他还敢回租界?
这条疯狗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唐铭水点着了一根烟。
菲利普法官很讨厌吸烟的人,在他的办公室里没人敢吸烟。
唐铭水敢,他不在乎。
他吸了一口烟,吐出了烟雾:“菲利普法官,我们认识很久了,在我落难的时候,您为什么要投井下石呢?这可不是朋友的作为。”
“我和你不是朋友,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菲利普法官几乎是在那里咬牙切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租界里的每个绅士都希望你去死。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机会,用中国话来说,我们为什么不赶尽杀绝呢?”
“太遗憾了,我一度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唐铭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