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出正月,司徒慎之夫妇就为司徒茜和左先觉举行了嫁女出行的仪式。太师府并不想场面太大,但是国丈太师嫁女,只要消息传出去,来捧场的还是络绎不绝。有宾客打听新女婿是什么来头,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详情,只知道是襄阳左家,好像在京城一点根基也没有嘛。
等到新郎披红挂彩地骑马出来,众人看他不但儒雅大方,而且平静稳重城府颇深的样子,就有人品论:“这位四女婿,以后想必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左先觉在马背上听到这句话,胸有成竹地微笑一下,显得自信而且大气。
他却不知道,此刻司徒茜在闺房里哭得稀里哗啦,上好的妆花了一次又一次。最后高卿卿无奈地说:“不要再补妆了,等下盖上盖头就行了。反正今天不用拜堂见外人。”
司徒蕙,司徒蓁和司徒菲看见四姐哭得这么伤心,眼泪也都止不住了。她们只知道四姐嫁得远,以后很难回家,哪里知道中间的那些曲折。
司徒菀大概猜得到四妹的悲伤不光是因为嫁得远。她不清楚先生到底是怎么把四妹夺过去的,但是四妹的过分伤心肯定是有原因的,起码师傅就是一个原因。还有四妹的身孕,这样哭,会不会出事?
高卿卿走近司徒茜,在她耳边小声说:“茜儿,再这样哭,小心动了胎气,大人孩子都吃不消。”
司徒茜本来痛哭着,听了这话,慢慢止住了。
司徒慎之进房来,看司徒茜满面泪痕,其余的母女几个也是泪光闪闪,心里很不好过,哑着声音催促道:“茜儿,时辰不早,出去吧。”
大门外面,左先觉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一直被人评头论足,他始终淡定平静。可是等到大门里面喧哗起来,说新娘子就要出来了,他就不淡定了。自从那天在司徒茜房间里跟她独处了半个时辰,这些天他都没见过她,牵肠挂肚地想念。看见一个穿大红喜袍的身影出现,左先觉就泪盈于眶了,终于把他的媳妇盼出来了。
到了大门口,高卿卿上前跟四女儿拥抱告别,司徒茜一下子又泪眼婆娑了。左先觉马上就心疼了。
接着三个妹妹一一跟四姐拥抱告别,个个都哭了。最后司徒菀上来抱住了司徒茜,像是有话要说。
左先觉不禁担心,这个三小姐,要对他的媳妇说什么?如果他的媳妇难受了,他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四妹,你多保重!”司徒菀说的,不过是平常的告别之语。
司徒茜答了一句:“三姐,我抢在你前面出嫁了,我本来是想等在你后面的!”
然后万语千言都化作了哗哗的眼泪。
司徒菀又把司徒茜抱紧,鼓励地说:“四妹,早晚不重要,你开心才重要。要是不开心,不要忍,不要被人欺负。我们一家人都会帮你的。”
左先觉看着司徒茜对司徒菀点头,很坚决的样子,随之把眼泪也收住了。他这才安心了。
司徒茜被盖上了盖头,由刺儿蜜儿扶着,出门来上了八匹枣红骏马拉的大红喜车。
司徒慎之出来上马之后,管家吩咐:“放鞭炮,奏乐!”
大队人马就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震耳欲聋的的鼓乐声中启程了。一队吹鼓手和新郎在前,新娘的喜车和丫头仆妇们在正中,送亲的老丈人司徒慎之和一车车的嫁妆殿后,每辆车都由侍卫和男仆左右看护着。说是不讲究排场和嫁妆,这排场也不小,这嫁妆也不薄。
左先觉这时候觉得事情真的成功了!他娶到了太师家的四小姐,皇后的亲妹妹。未出正月,天气很冷,他的心里却是滚烫的,面颊是兴奋潮红的。他回头看看后面新娘子的喜车,满怀憧憬。一路之上,在司徒慎之面前他是不敢造次的,但是等到了他家,他和他的媳妇就可以时时相见,同床共枕了。
果然如左先觉所料,一路上司徒慎之都不许左先觉与女儿同房。在这位老丈人心目中,小两口还未拜堂,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女儿有孕,大意不得。
走了半个多月,大家都有些疲乏了。因为总在车里晃,这一天司徒茜的妊娠反应特别明显,在车里干呕不停,痛苦万分。刺儿从车里探头出来,招手叫“停车”,左先觉马上打马跑过去,然后下马来看个究竟。
“四小姐太难受了,”刺儿说:“姑爷去跟太师说说,今天不要再走了,歇一天吧。”
左先觉掀开帘子看车里,司徒茜又在作呕,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
“茜茜,这可怎么办?”左先觉心痛死了,脸一下子就拧起来了。
司徒慎之也到了车身边上,问道:“茜儿,今天很不舒服吗?”
司徒茜只能呕,说不出话。
左先觉请求司徒慎之:“岳父,今天歇歇吧,不能再走了!我有一个可靠的方子,药早就配好了,给茜茜试试,明天好点再走!”
司徒慎之担心女儿,当然答应。
客栈里,左先觉终于能进司徒茜的房间了,亲手把缓解恶心的汤药喂给司徒茜喝。这药是左先觉临行前专门向族兄左先胜要来以防万一的,现在真的派上用场了。
司徒慎之看左先觉这么用心地伺候司徒茜,她一难受左先觉的脸都跟着变了形,她一舒展眉头左先觉就松一口气······老丈人挺感动的。
这药喝完之后司徒茜就犯困,左先觉就抱着她坐着,让她靠在他身上小睡。司徒慎之看左先觉一往情深的样子,心有些软了,告诫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就对旁边站着的刺儿使了个眼色,刺儿就跟着老爷出来了,还把房门带上了。
司徒慎之心里虽然有些不安,但是女儿迟早要跟女婿过日子,自己总不能永远这样盯着他们。左先觉老大不小了,是要当父亲的人了,怎么爱护妻子还要老丈人一再提醒吗?算了,只能相信他了。司徒慎之决定,以后就都睁只眼闭只眼,就让左先觉自己去把握轻重,权衡厉害吧。
左先觉一看岳父和丫头都出去了,门也带上了,心想岳父的心到底是肉做的,不再以折磨女婿为乐了。
他立刻就有了那个心思,身上燥热起来,用嘴唇去蹭司徒茜的脸。司徒茜马上难受地一拧眉毛,好像又要呕的样子,吓得左先觉不敢再动了。
唉!她靠在自己身上,娇憨可人,粉嫩温香,可是自己不能碰她!早知道这样难受,还不如听岳父的话,离媳妇远一点!但是自己怎么又这么舍不得起身?
左先觉左右矛盾,胡思乱想。最终,还是甜多于苦,至少他现在安安稳稳地把司徒茜抱在怀里了,连岳父都默许了。
天黑的时候,左先觉还留在司徒茜的房间里没出来。司徒慎之看见窗子上映出的两个人影,没有作声,假装不知情,想等到明天看看女儿的反应再说。
房间里,左先觉蹲在地上,给司徒茜用热水泡脚。
司徒茜还很犹豫:“父亲真的允许你在我这里睡了?”
“你是我媳妇,早该这样了。”左先觉信心满满地说:“岳父若是不允许,早就叫我出去了。你放心吧,岳父又不能看住我们一辈子,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
“你说父亲是老虎?”司徒茜故作威胁地说:“你好大的胆子。”
“我只在你面前说说,”左先觉狡猾地一笑:“你不会出卖我的,我现在是你丈夫了。那么多人看见我当了司徒家四小姐的新郎,你要是出卖我,就要准备好一辈子守空房,没有人给你泡脚暖脚。”
“你还不是我丈夫。”司徒茜反驳说:“我们没有拜过堂,也没有饮过合卺酒。”
“那······我们现在就补上!”左先觉干脆地帮司徒茜把脚擦干,把盆子收拾好。
司徒茜好奇地想看看左先觉接下来要做什么。
左先觉扶司徒茜到香案前的垫子上跪下,自己跪在她边上。
“茜茜,我们就在这里拜堂。”左先觉把那枚祖母绿的戒指又套在了司徒茜手指上:“以后,你就是我媳妇,我就是你丈夫。有名有份。”
左先觉拉着司徒茜的手,俯身叩头。司徒茜被他那郑重肃穆的样子感动,跟着他,连叩三次。
他们的合卺酒,只不过是一盏茶。两人坐在床沿上,左先觉小心地喂司徒茜先喝一口,然后自己缓缓地喝一口。
“就这样吗?”见左先觉放下了茶杯,司徒茜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左先觉答道:“表面上的东西,就是这样了。我心里还有很多······以后,慢慢掏给你。”
他看着她,目光炽热。她心里一暖,轻轻向他靠过去。
“茜茜!”左先觉第一次等来她的主动,如同电闪雷击一般震撼,他扳倒了她,亲吻上去的同时,去解她的纽扣。
司徒茜没有抗拒,闭上了眼睛。
然而左先觉在压到司徒茜肚子的时候,清醒过来了:“这样不行,会伤到孩子的!”
他遗憾地挪开身体,只由着自己的嘴唇在她脸上蹭来蹭去,那么不甘心,又那么无可奈何,弄得她都替他难受了。
“先生······”司徒茜想安慰他。
“不要再叫我先生了!”左先觉在难受中很不满意地说:“叫个好听的!”
司徒茜想了想,生涩地叫了一声:“官人······”
“嗯······”左先觉柔声答应,然后万般无奈地说:“我真想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