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堂摔落之前,木流却就是个任劳任怨,听妈妈的话的好孩子。风华不再,他更是温顺地像只小绵羊。别说像现在这样激烈地反抗,就连抱怨一句也不曾。
而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憋了已久的话说出口后,木流却的胆子大了几分。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定了定神,语气更为沉定地重复着:“我根本不认识金家主,我不过去!”
“公子,你胡说什么?别闹小脾气!”终于反应过来,管事低声喝着,神色阴鸷。但到底还记得这里不是木氏家族,没有做出更加逾越的举动。
然而,往日言听计从的流却宝宝却不再理会,只是坚定又死心眼地继续重复着一句话:“我根本不认识金家主,我不过去!”
“你!放肆”管事再怎么不可置信也意识到木流却要半路坏事了,再也顾不得眼下的场合,他大声呵斥着,甩手就要往木流却的娃娃脸上打去。
“啪!”掌心和人脸亲密地接触在一起,那声音清脆欢快地叫了起来。同一时间,墨色的流光轻拂而过,卷上木流却的腰一拉,那瘦弱的身躯便不见了影子。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如此容颜,要是落了巴掌,那就不好看了呐~”轻浮低魅的调调勾动心弦,如脂如韦的面容上总是挂着几分心不在焉,此人不是无倾又是谁?
刚刚还在在手中晃着的酒杯已经不知所踪,无倾一手将木流却揽在怀中,一手勾着对方柔嫩的下巴,她笑得极为幻惑。
救人,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要看值不值得。若是他自己已经被劫难给磨平了棱角,甘愿随着命运漂流,这种人即使是被救了,他的人生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幸好,木流却没有。他的心中还有不甘,他还存着希望,更重要的是,他还付出了行动!挣扎,反抗!
没错,这才是最重要的。甘愿随波漂流的只是极少数,而且在这极少数之中的大部分都在漂流中挂了。心存不甘却不敢付之于行动的,才是最多的。
仅仅是不甘心,那顶个屁用!每天出了哀天怨地就是自叹一生坎坷,写几首穷酸诗发发牢骚,但所遭受的命运依旧没有分毫的改变,从此一生碌碌无为。
纵观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那些诗文流传千古的大文豪,一辈子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被皇帝贬来贬去,贬得最后回归大自然。据说,那叫寄情于山水之间,不予世俗同流合污……
咳咳,扯远了。话绕回来,正是流却宝宝突如其来的反抗,让无倾动了帮他一把的心思。
美人嘛,多帮一个也不会嫌累~
在无倾怀中的木流却双眸睁得明亮,却呆滞着没反应过来。而嚣张跋扈的管事则趴倒在了地上,脸肿了半边天,那精致的巴掌印明显是无倾所为。
本该被打的人安然无恙,打人的自吃苦果,而肇事者却还若无其事地调戏着美人,自得其乐,满朝的臣子风中凌乱了。
老早就看出了他们的倾王爷对乖宝宝有兴趣,可是打了木氏的管事,当着金盈的面抢人,这也太……振奋人心了!
倾王殿下,果然是好样的!
老臣子们的那颗玻璃心早就在被无倾震碎了无数,又以小强般威武的顽强精神自我修复之后,从此堪比钢铁侠。如今不但没给她吓得不醒人事,还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面上却假装矜持,心里却激动地喝着彩……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没被一巴掌扇傻,终于回了魂的管事从地上爬起来朝无倾大吼。
这一声让流却宝宝也回了神,来不及脸红,他担忧地扯了扯无倾的衣袖,想要出声阻止。
木氏家族把他送给金盈,这本来就是半隐家族之间的事,只不过借了媚影皇朝的地罢了。管事在大殿上若无旁人的摆谱呵斥,错便在木氏家族。但无倾把木流却救下,那就是媚影的不是了。
只是,木流却的话还没出口,无倾的长指便抵在了他的唇上,朝他深邃一笑。
指腹光洁细腻,幽香馥郁浓,狐裘领子的白绒毛衬得那笑靥生晕,成功地让乖宝宝的脸红了个剔透,喉咙里的话也随之弥散。
“本王么……在和流却宝宝续旧,管事有何话要说?”狭长的眉梢微微上扬,无倾缓缓而道。
所谓妖孽,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更别说脸红了。说不定把你卖了你还乐癫癫地把自己打包起来还亲自送货上门……
可是,无倾这一脸“本王就是在骗你怎么着”,毫不掩饰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被刺激到的管事脸色发黑,无倾连装都懒得装一下,这明摆着就是故意的气他的!
“王爷,小人斗胆说一句,我家公子几年来从未出过门,敢问王爷是如何与三公子相识的?”对于无倾,管事语气还是尽量客气。毕竟无倾名声在外,对于一个黑暗术师和紫檀御音师,管事还是有些忌惮的。
“唔,这是个好问题!”无倾点点头,仿佛被问住了一般顿住了话语,似是在沉吟。
见此,管事的脸色好看了几分。要坏他们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管她什么鬼才天才,只要她找不到能说服大众的理由,他就能把木流却从无倾身边拉回来,把他乖乖地送进金盈的怀中!
一眼便看穿了管事的内心所想,无倾心中嗤笑,面上也一改方才的踌躇,她吟吟而道:“木管事,金家主和流却宝宝是怎么认识的,本王跟他就是怎么认识。”
噗!媚言歌的神经抖了抖,老皇帝一口点心卡在喉咙里,憋得他满面通红,满朝文武晕晕乎乎地朝无倾竖起了大拇指。
——木管事,金家主和流却宝宝是怎么认识的,本王跟他就是怎么认识。
精辟,却是讽刺至极!
谁都看得出来木流却和金盈不认识,什么旧交不过是木氏家族为了献美人而扯出来的。无倾回了这么一句,辛辣而呛人!
更重要的是,管事还无法反驳,若是否认了无倾的话,岂不是自打嘴巴?!
不出所料,管事的脸五彩缤纷一大片,最后臭地跟茅坑里的某坨有得一拼。
被无倾这么一刺激,从来没受过这气的管事就这么把方才的忌惮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王爷,三公子的事情我们半隐家族之间的内务,若是你不听劝告,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那就别怪我木氏家族不给面子了!”
“哦?本王要是执迷不悟,你们牛逼烘烘的木氏家族会如何?”无倾老神地掐着乖宝宝嫩嫩的脸颊,像是开玩笑般地问道,“说来听听。”
一边说着,无倾面上洗染着的轻蔑更甚。
“大胆!你竟然敢对家主大人不敬!对我木氏家族不敬!今天一事我一定上报家主,绝不善罢甘休!”管事装模作样地戾声大喝,无倾的那份漫不经心在管事眼中简直是刺眼至极。敢这么对他的人,他一定会狠狠地报复回去!
被三番四次地威胁,无倾依旧不愠不火,眉睫却坠上了几分嘲讽。她不过是对着他的死穴戳了一下,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暴走了呢?
从入殿开始,管事从来就没把头放低,即使是见了老皇帝也没几分谦卑,目中无人。当堂呵斥木流却,就像身处自己的地盘一般,蔑视媚影。句句不离木氏家族,语带狂妄,简直是视天下唯木氏独尊!
这么一个头大没脑,脑大长草,眼睛长天上的奴才,木氏怎么好意思派得出手?
无倾摇头哀叹,哎,看来半隐家族也是穷地连一个正常的奴才也买不起了呐!神宫是大穷鬼,半隐家族么,那是小穷鬼……
就连金氏家族的人望着管事的眼里都有着说不出的讽刺,金氏的实力比木氏要强上不少,否则木氏就不会来巴结了。就连金盈这个金氏家主都在无倾手上栽了跟头,何况是木氏一个小小的奴才?
金盈冷笑,该提醒的她已经提醒过了,这奴才不听是他的事。要是木氏家族在这里栽了跟头,对金家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毕竟五个半隐家族之间的竞争是相当得激烈的啊!
正为自己呈尽风头,“力压”无倾面子而洋洋得意,缺心眼的管事更是挑衅地看着无倾,根本没有看到金盈的异常。
其实也不怪管事会这样,对于半隐家族的人来说,外界的人就是俗人,他们清高,他们生来就高人一等,一如修真门派看不起世俗中人。
只是,殊不知他们就是闭关锁国的满清,没看清外界形势还在沾沾自喜。若不是先前倒霉催的遇到了无倾,金盈恐怕要犯和管事同样的错误了。
“告诉本王,你家主子要怎么个不善罢甘休法?”跟逗弄小孩子似的,无倾把管事的情绪掌握在手中,牵着他的鼻子走。
“哼!我木氏家族有黛蓝巅峰术师坐阵,玄青术师数十,湘黄以上数百,我们木氏顺应天命亲近自然,得罪了我木氏,你们媚影的粮食将颗粒无收!”炫耀似的,管事自豪地说着,看着无倾形同蝼蚁。
粮食也是植物的一种,属于木系术师控制的一类别。只要他们动动手脚,媚影就要闹饥慌了!别以为是个黑暗术师就了不起了!要是他们想,即使是媚影皇朝也会民不聊生,毁了数百年的基业!
黛蓝巅峰一个,玄青术师数十,湘黄以上数百。无倾摸了摸下巴,也难怪一个奴才也敢这么嚣张。这样的综合实力,足以和实力不薄的国家媲美了。何况,木氏还是半隐家族中最弱的一个,其余的四个家族可想而知。
无倾低头认真地琢磨了片刻,话说墨焰阁现在的整体实力怎么样了?
前段时间四大护法,左使和右使都突破了玄青之境,至于其他的么……无倾摸了摸鼻子,她只记得三年之前墨焰阁里有碧玉术师数千,湘黄术师数万,现在怎么样了,她还真的没印象……
妖孽脸一红,无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她对墨焰阁的放羊政策好像有些过了。
“不仅仅是我们木氏,得罪了我们木氏就等于得罪了我们半隐家族,金氏家族断了你们的药材,水火二家让你们大旱三年,土氏中止和媚影的一切交易,你们媚影想不亡国也难!”正在无倾愣神的时候,管事又嚣张地开了口,把另外四个半隐家族也给扯了进来。
幸灾乐祸的金盈脸色一沉,这个蠢货!无倾根本就是在套他的话,打探半隐家族的底细。这个猪头把木氏暴露了出来也就算了,还把他们四家拖下了水!
“木管事的言下之意是,你要我媚影亡国,嗯?”依然邪魅风骨的嗓音隐隐渗透着几丝危险,凤眸半垂,澈若逼空的眸瞳中酝酿起了暴风雨。
想灭她媚影皇朝,木氏家族果然……好得很呐!
玄青术师数十,她相信她亲手训练出来的四大护法应该能解决。至于那几百个湘黄术师,墨焰阁派出百来个碧玉之境就够了。
别看墨焰阁修为最高的只有玄青之境,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从浴血奋战之中活下来的精英。经历过生死的人无论是心境还是经验都远胜于常人,不是那些被光守着家族什么都不干的废柴能比的!
“是又怎么样!”毫不知危险将临的管事扬着头哼声,“不过你要是识相,当众下跪道歉的话,相信家主大人会宽宏大量地饶了你!
管事越说就越得意,在家族里他是下人,但在外面可不一样,每一个半隐家族的人出去都受万众膜拜。一想到当朝王爷,一个天之骄子要向他下跪,管事就压制不住心中的兴奋。
“流却宝宝,你家的奴才要本王下跪赔礼,你说本王该怎么办,嗯?”无倾的指头逗弄般地勾卷些木流却的发丝,低头朝他轻轻笑问道。
乖宝宝面上的红潮这会儿已经缓了过来,他扯了扯无倾的广袖,摇头轻声说着:“王爷,放我下来吧。”管事的脾气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记仇又手段狠辣,无倾做了这些,管事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言,无倾微微一怔,眼痕有了细微的变化。放他下来,意味着不仅仅是把他推出去,更是会任他被木氏送给金盈,自生自灭!
无倾心中微动,却被她面上的漫不经心的调笑掩盖过去:“流却宝宝,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若是连她也放弃相救,他必然落入金盈的手中。被蹂躏,被作践,男宠的身份更会为人所不耻。他终生会被囚禁在深深的后院中,直至终老。
这样的乖宝宝,怎么能不让人心疼?
“我……知道。”乖宝宝的眼神黯了黯,却很快恢复如初。他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可是他更无法看着无倾丢下人中龙凤的尊严向一个仆人下跪。他是落魄的天之骄子,对那样的痛苦和耻辱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看着黯然却依然撑起笑颜的乖宝宝,无倾心中某处的柔软一动,那一瞬,她有种把这样纯净的笑颜纳入她的保护之下的冲动!
既然如此……
“流却宝宝,既然是你先选择了魔鬼,以后可不要后悔呐……”就在木流却准备从无倾的怀抱中挣扎开,无倾环着他的手却紧了紧,犹如来自于冥府般的叹息拂过耳畔,下一刻,充满了恶劣的感叹响彻大殿!
“看!好大的一头蠢猪哎!”
那一刹,一道惊雷从苍穹横劈而下,顿时天昏地暗,山河失色。满堂的人掉筷子的掉筷子,喷饭的喷饭,趔趄的趔趄,杯盘那个狼藉,金鸾殿里精彩纷呈……
王爷,您今晚是不是……忘了吃药?==
而恶作剧完的某人一边悠悠地调戏着怀中还没回过神来的呆美人宝宝,一边小啜美酒,扬着把风流折扇,好不自在!
“你竟然敢骂我蠢货?!”管事也没算蠢得完全,很快便反应过来,怒火冲天。
“恩?原来你还懂得对号入座啊?有自知之明,不错不错!”无倾笑得丹凤眼都快眯在一起,都快跟狐狸沾亲了。
媚言歌抹了一把冷汗,低头看了一眼把已经到嘴边的酒,没敢喝就放回了桌子上,省得待会儿又喷了出来。
无倾的嘴巴着实是损!损得惨绝人寰!再时不时来个一鸣惊人什么的,他们那几根小神经全得啪啪啪碎成了烂渣渣!
“你!”无倾越是这样,管事越是被气得气窍生烟,“我要回去禀告家主!让家主……”
“让你们牛气冲天牛皮吹破了天的劳什子家主断了我媚影的粮食供应,坏我媚影的经济秩序,让我媚影民不聊生,哀鸿便野,灭我媚影皇朝,是么?”管事的话还没说完,无倾便把他打断。来来去去就这几句话,没点新鲜,她都快倒背如流了!
“哼!你知道就好!还不快乖乖给我磕三个响头,跪地求饶!”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毫不自知,管事的鼻孔几乎朝了天。
奇葩年年有,她遇见的特别多,若不是场合不大对无倾想赞他几句了。见过不知死活的,没见过这么赶着投胎的,也不怕黑白无常赶不急来接他,搞不好就成了孤魂野鬼么?
“想听响头么……本王就成全你!”话音未落,无倾屈指一弹,一缕淡不可见的黑气便往管事的头上掠去。
砰!掷地有声的重响突兀而起,管事的脑袋不受控制地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一个!”无倾一边数着,一边挥了挥手,管事的头便抬了起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脑门又轰地一声往地上砸去,隐约间,似乎又血花溅出。
“两个。”毫不为那飞溅的血滴所动,无倾的手再次虚空一抬,管事的头被生生地揪了起来。然而,下一秒,他又如同傀儡般重复机械地击向了地面。
血色迷离!
“最后一个。”幽幽语毕,无倾拂了拂手,脑子几乎和地面挤在一块的管事又直起了身。弹了弹手指,她指尖那抹若有若无的浅黑袅袅而散。
但这次不需要无倾做什么动作,管事便软得如一滩烂泥一样往地上倒去。他两眼发白,额头上突突的冒着鲜红,在强力的撞击下,似乎头骨都微微变了形,被鲜血黏糊的凹凸不平尤为触目惊心。
三声,足足三声,骨头和地板的击打之音声声清晰,声声敲击在人们的心头上,没有任何马虎,甚至还夹杂着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恐怕这管事的头骨已经碎裂了,其中的力道可见一斑。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将领,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幕心中都有些不忍。而一手促成这一切的无倾却两只拈着酒杯,一口又一口清浅地品尝着其中的佳酿,从未变色。
残忍,不过如此。
但即便如此,场上却没有一个人认为无倾做错了。
藐视我媚影一朝王爷,该杀!
污蔑我媚影一字并肩王,该杀!
侮辱我媚影皇朝,该杀!
罪该万死!而仅仅三个沾了血的响头又算得了什么?
“对这三个响头,木管事可还满意?”晃动着杯中的佳酿,无倾云淡风轻地问道。
“你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们木氏家族是不会放过你们媚影的!我要你们不得好死!”到底是修炼之人,这几个响头只是让管事眼冒金星了那么一小会儿,很快他便清醒过来。捂着痛得几欲爆裂的额头,他指着无倾怒吼,眼里跟淬了毒一般闪着恶毒的绿光。
即使他身为仆人,那也是半隐家族的仆人,在外面谁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区区半隐家族,谈何大逆不道?”面对管事的咒骂,无倾只是云淡风轻一笑。自古以来能称得上被大逆不道的人只有一朝帝王,当朝天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半隐家族罢了,也敢与天齐平?
而正是无倾这种处世不惊目无波澜,管事几乎被胸腔里的怒火烧成了灰。顾不得什么,他运起术力就像无倾冲过来。
看也没看管事一眼,无倾甩手便把手中的白玉酒杯扔了出去。玉色的青芒如流星般飞闪过半空,毫无悬念地直击管事的胸膛。
噗!管事口中的鲜血狂飚,玉杯残余的力道直接带着他的身体往后飘飞,直至撞上后面的柱子才停下来,整个人啪地一声便摔在了地上。
无倾的唇角提了提,经过酒液浸润,她的唇角更是红中带妖,语若幽叹:“不过是……蝼蚁!”
那眉眼,轻蔑如斯!
这一幕生生地刺痛了管事的眼,顾不得伤情如何,他捂着胸口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疯了一般再次向无倾袭来:“我先杀了你……噗——!”
只是,他的步子还没迈开几步,有什么东西便在他的额际炸开。眼前陡然一白,管事便摔倒在了地上。
“木氏家族精通木系,操控自然万物,若是要灭我媚影,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无倾用丝绢擦了擦指尖,然后随手化出一团暗焰把用过的手绢烧成了灰,她就事论事地说着。
半隐家族久负盛名不是没有道理,除了他们四通八达的经济网络之外,他们的能力才是最为骇人的。整个家族的木系术师出动,要让媚影皇朝万物凋枯,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管事一听,以为无倾是怕了,这下连伤口的疼痛都忘了,起身就要对她指手画脚。但下一秒,无倾的话让他置若冰窖:“那么,本王灭了你的木氏家族,如何?”
——本王灭了你的木氏家族,如何?
一句话就如询问一日三餐一般,语气再平淡不过了。既然你木氏有本事对与媚影皇朝抗衡,那么她便先下手为强!
只要灭了你木氏,那又谈何对媚影皇朝不利?
“你敢!”管事睚眦欲裂。如果无倾因为他所说的话而真的灭了木氏家族,那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遭千人唾弃,万人辱骂!木氏家族的人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而且,他所有的威胁和报复都是建立在木氏家族之上,如果木氏家族不在了,他还拿什么来做凭仗?
无倾这一招,好狠啊!
但很快管事便平静下来,思前想后,很快就对无倾的话不以为然。那可是木氏家族,撑起人界半边天的半隐家族。不是那些普通的阿猫阿狗,岂是无倾说灭就灭的!她不过是说空话吓唬人罢了!
对!她肯定只是在吓唬人!
仿佛察觉到管事的想法,无倾淡淡一笑,说道:“或许本王办不到,但如果是墨焰阁呢?”
她没办法拎墨焰阁阁主的身份出来仗势欺人,她还不能拿墨焰阁来吓唬人么?要知道墨焰阁算是半个杀手组织,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就算你要取哪国君主的项上人头都没问题!
就算她是媚影皇朝的王爷,花钱买凶杀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不过她干得光明正大了一点,怎么也不会让人怀疑到墨焰阁阁主的身上。
淡淡的一句话,让管事身上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没错,无倾办不到,但号称天下第一阁的墨焰阁却未必!和两大皇朝平起平坐,直面跟神音门叫板却依然分毫无损的墨焰阁,绝对有这个能力!
更何况,这种事情墨焰阁可是干得不少,被他们灭门的家族门派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他们从来不会跟你讲什么仁慈道义,更不会怕什么报应。墨焰阁如今魔道霸主的地位,完全是由千千万万的尸骸堆积而成!
这些年来半隐家族从来没有怕过谁,唯独对墨焰阁这群杀人看心情的疯子忌惮到了极点!
人界一直流传着一手童谣,家喻户晓,宁得罪神音门,莫得罪墨焰阁。神音要你命,墨焰焚你魂!
“你就不怕我们半隐家族撤掉所有在俗世的人马?!”但即便如此,管事还是不死心地威胁无倾。她可以雇佣墨焰阁血洗木氏家族,但随之而来的,是另外四个半隐家族的报复!
平时半隐家族之间虽然存在的争斗,暗潮汹涌,但无倾的举动无疑是在他们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个时候半隐家族便会一直对外。几个家族手中握着的都是极其日常的产业,例如柴米油盐,没有了这些,民间会产生什么反应,可想而知。
“这些烂铺子你们想关就关掉吧,本王相信墨焰阁阁主很乐意接手的,说不定她心情一好还免了本王的佣金。”无倾面色如初,笑吟吟地回了一句,说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媚言歌暗暗地鄙视了装模作样的无倾一眼,墨焰阁阁主便是无倾,倾王爷便是墨焰阁阁主,跟自己谈交易哪要付钱?
对媚言歌的反应无倾权当没看见,视线一直放在管事身上,如新月生晕般的笑意生生地让人打了个寒战。
武力,经济,文化,这几样都是国之支柱,缺一不可。特别是经济,道似有形却无形,令人防不胜防。只要人家在经济领域上做点小动作,泱泱大国便不攻而破!
所以无倾在成立墨焰阁之初才会执意往经济领域发展,手中握着两大皇朝的半壁经济命脉,就算人家要动她,也要掂量一下够不够资本。
自从被老皇帝死皮赖脸地把她给添进了媚氏家族的族谱之后,无倾更是加强了让墨焰阁在经济上的控制。别忘了,你可以用经济击溃一个帝国,也可以用经济牢牢地守住一个帝国。至少,她可以保证媚影皇朝在经济这一块上高枕无忧!
半隐家族在媚影皇朝的产业最多也就只占那么四分之一,这个缺口听起来一点都不小,任何一方要抢占市场也要估量一下自己吃不吃得下。但墨焰阁却不一样,那四分之一的空缺根本抵不过旗下全部产业的冰山一角,要填上去不过是多做几个策划罢了。
无倾相信,爱财如命的左使肯定天天给她烧高香把她供着……
管事的脸白了几分,无倾说得没错,这些市场如果半隐家族不要,人界里还有墨焰阁!千算万算,无论是武力还是财力,他们都算漏了个墨焰阁!
武力上撼动不了无倾,经济上更不能让她屈服分毫,他现在还能用什么来跟她叫板!
“我杀了你!”心中一直固守着的,并一直骄傲着的东西全然轰塌,管事双目爆红,推倒身边一个侍卫,拔起人家腰间的剑就朝无倾突袭过来。
“流却宝宝,你且好好看着。残忍,也是一种生存之道!”还有时间不慌不忙地朝座位上的木流却轻声叮嘱上一句,在长剑刺到跟前的时候,无倾才徐徐地抬起手。
那动作看似缓慢,却是如残影一般,二指瞬间准确无误地夹住了剑刃。锐利的剑尖在触到鼻尖之际陡然停下,带来一阵惊险。只要无倾的动作再慢上那么一点,长剑必然穿脑而过!
无倾两指一掀,指间的利刃便脆声而断,指尖的余力顺着断刃传递而去,劲气直逼管事,就这样把他给抛了出去。
哐当,那根倒霉的柱子很不幸地又一次承受了管事的重量,然后很负责地把他给反弹回了地上。
“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口中和着涌出的血,却不管一身的狼狈,管事爬了起来,一把推开身旁一个臣子,搬起他的桌子向无倾扔了过来,从桌子上摔下来的盘子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只要杀了无倾,那她就来不及雇佣墨焰阁,来不及毁去木氏家族的一切,他的靠山会依然存在,更不会沦为千古罪人。而且杀了与墨焰阁阁主齐驱并驾的鬼才,他会一战成名,受万人追捧,有着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对管事的疯狂不置一词,无倾抬手直接迎上飞来的木桌。在桌子接触掌心的那一刹那,号称坚不可摧的铁梨木在顷刻间炸成了万千细屑,不少体型较大的碎片四处激射,好几块没入了管事的身躯之中。
哇地一大口,管事鲜血大吐,但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滞,如发了狂一般从各个方向以各种方式袭击着无倾。
“我诅咒你!啊!”
“诅咒你万劫不复!噗!”
“我要让你下地狱!让你永不超生……啊!”
“诅咒你!诅咒你……”管事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一次又一次地,他不自量力地往无倾的方向冲去,脱口而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
无倾可没那么有心情专门陪一个疯子折腾下去,一边闲闲地应付着管事的阴招,她一边踱步回位子上坐了下来。一手把乖宝宝揽回怀中,一手执起筷子慢悠悠地品尝着桌上的宴席。
她来接风宴之前可是没吃过晚饭,要是因为一个疯子而饿了一整晚,那岂不是亏死?
“王爷,这是……换上来的新杯子,我……给你倒了酒。”这时,怀中的乖宝宝动了,他端起桌子上的玉杯送到无倾眼前,话说了一半,脸蛋就很不争气地红了个透。
刚刚的杯子被无倾顺手给扔了出去,贴心的乖宝宝便在无倾整治管事的时候让宫人送来一个新的,还给她满上了酒。
乖宝宝突然献酒,无倾眨了眨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很快,她勾唇一笑,也不接过玉杯,直接就着乖宝宝举着的杯子将酒一饮而下。几滴透明的酒液从唇角蜿蜒而下,拖曳出无与伦比的幻惑。
乖宝宝的脸轰地一下如万里云霞,无倾这厮本来就是个惑世妖孽,男女通杀,就连过尽花丛的媚言歌也忍不住失神,何况是一个纯白之纸的琉璃宝宝?
“流却宝宝,你还真是可爱呐!”看着乖宝宝酡红地几欲滴血的脸蛋,无倾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在不知疲倦地攻击,凶狠吓人,一个则抱着美人宝宝尽显暧昧,纸醉金迷,臣子们无力吐槽,老皇帝转过头跟亲信们瞎扯着,权当什么都没看见。
他家的宝贝闺女做什么都是对的,至于做错了的……他们什么也没看到,难道你有证据不成,嗯?
而无倾出手的从正经八百的术力到糕饼,肉丸子,甚至是洒出的酒滴,只要是桌面上有的东西,全都在她的筷子中被丢了出去。跟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人打,用术力不是瞎折腾么?
刹那间,肉丸子排骨包子满天飞,鲜美佳肴化身成利器,锐物没入肉体的闷响不绝于耳,那场景又是喜感又是血腥,看得人们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而本是倨傲狂妄的管事已经成了血人,全身上下都冒着艳红。只是,他眼中的怨恨不但没有减少半分,反而更加发狠地想要置无倾于死地。
不得不说,管事凭着好面子的执念做到这种地步,就连无倾也惊叹不已。只是,执念什么的,若是有强悍的实力作为后盾,即使是因为一抹执念而颠覆了整个世界,那也未尝不可。若是只是嘴上说说,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几句无关紧要的言语中的话……
掩下眼底的轻蔑,无倾不厌其烦地把碟子中的点心扔出去,冷眼看着几乎没了全身上下没半点好肉的管事一次接一次地跌倒在自上。
不过是……自寻死地!
随着身上的伤加重,管事的动作一次比一次迟缓,从刚开始还能站起来扑几步,一直到现在他连扶着柱子都难以直起身来。
而无倾却是很有耐心地等着,在他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刻,到嘴的桂花糕便改变了运动轨迹,硬生生拐了个弯飞射而出。
砰!那是肉体重重地砸落在地的声响。机械地重复着支撑地板的动作,管事企图借力站起来。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成功,咚地一下又重新倒了下去。
不甘地挣扎了几次,但此时全身的力量早就在一次次的反抗中消耗得一干二净,管事只能勉强地动着手脚,最后瘫倒在血泊中喘着粗气。
“木管事,方才骂的还痛快么?”松开怀中的木流却,无倾缓缓地起身地,走到管事身边居高临下地问道。
浴血奋斗,不屈不挠,连她都忍不住想为这家伙拍掌。只不过,这不是对抗战烈士怀缅万年的华夏,而管事更不是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士,不过是……一个为私利而飞蛾扑火的白痴罢了!
“我出了事,木氏家族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家主会杀了你洗去今天的耻辱的!”精神上肉体上的双重折磨,管事已经濒临崩溃,如同失心疯一样大笑着。
微不可察地,无倾的眉头皱了皱。看着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大笑,还真是让人舒服不起来。不若……
让他哭一回,如何?
嗯,好主意!
打定了主意非得把人家活活气死,无倾扬起一个璀璨夺目的笑容而道:“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你还指望你们的家主来救人?”
他不是趾高气扬么?他不是自认就算是奴才,也是半隐家族的奴才,高俗人一等么?那她就打破他所有的幻想!
果然,听到无倾的话,管事的笑容如同生了锈相互私磨的齿轮那样难看,他忙不迭地辩解道:“不会的!我是家主最倚重的管事,家主要重点培养的亲信,家主不会放弃我的!家主一定会来救我的!你说谎!”
其实,不断重复的话语已经说明了他的心虚。与其说是在向无倾辩解,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是么?”无倾扬眉,“木氏家族的管事似乎不止你一个吧?亲信没了可以再培养。你不过是一个弃子,甚至还为木氏家族招来一场横祸,你以为你们的家主还会为你费心?”
“家主大人一定会派人来救我的!他说过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管事的眸色越来越慌乱,嘴上这么说着,却是连他自己都开始动摇。
“哦,原来是最得力的助手呐!”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无倾突然眸光一冷,不屑而笑,“不过是一个奴才,命贱如草!”
一针入死穴!管事的瞳孔皱缩,目光有了紊乱的兆头。
无倾嗤笑,别总是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不是非你不可。更何况是主和仆,这两种之间存在着太多的利用与被利用,主子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可以轻易再培养起来的亲信而大伤元气?
“啊!”抱着脑袋,管事嘶声大叫,“不会的!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蓦然,刚刚还半死不活的管事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众人哈哈大笑:“哈!我是管事!我是半隐家族的管事!就算是奴才也不是你们这些俗人比得起的!啊哈哈!”
目无神彩,精神错乱,已然疯癫。
“他疯了,怎么办?”朝着老皇帝指了指癫狂大笑的管事,无倾一脸的无辜。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重头戏还没出场,怎么能这么快疯了呢?
老皇帝讪讪地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地应道:“疯了……就疯了吧。”
群臣绝倒。
不同于大殿上搞怪百出的满朝文武们,金盈的心砰砰地跳着,望着无倾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胆寒。不过是几句话,几个眼神,一个家主第一我第二的狂傲之人就被她硬生生地逼成了疯子!
杀一个人不难,世界上有太多的弱者,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上,每天都上演着杀伐。但要把一个人心智完全摧残,这样的事情无论是难度上还是残忍的程度,都比杀人大上千百倍!
但是,无倾要做的事情远远不止如此。
“黛美人,替本王给墨焰阁送上黄金十万,血洗木氏家族!”她说得到便做得到!经过今天一事,木氏家族必然对媚影皇朝心怀芥蒂,这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她要做的便是斩草除根,媚影皇朝是老头子的心血,是她的家,她不会允许他人破坏分毫!
“是,王爷。”黛焰柔柔地答上一句,眼底却是涌现着笑意,恭了恭身便要去“买凶”。
臣子们倒吸了一口冷气,十万两黄金,光是买木氏家族几百号人的人头,是不是太贵了点?
王爷啊,您要败家可以,可是败在这种人身上,着实不值得啊!
媚言歌无声吐槽,把自家的银子从主宅送到总部去,不管是换了个地方放着,无倾能心疼才怪!
“王爷,这……这不太好吧?”静默了许久的金盈忍不住开口,好歹她也是金氏家主,眼看着同为半隐家族的木氏要被灭,她怎么也不能保持沉默。
“木氏家族藐视我媚影皇朝,侮辱本王,犯下滔天大罪,有何不可?”无倾一顶大帽子就盖了下来。杀人么,就算再蛮不讲理也得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粉饰太平,这点浅显道理她还是懂的。
金盈语气一滞,无倾说的没错,光是管事刚刚的举动,就足以让木氏家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她没有任何理由给木氏求情。
可是,若是真的让无倾灭了木氏家族,他们半隐家族的面子何在?
“王爷说的是,本家主亲眼所见,自然不会有异议,可是其他三家未免……”金盈的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今天在场的只有金盈,换句话说,水火土三家完全可以说无倾污蔑管事,无中生有!
要是这三家联合起来找媚影要说法,到时候金盈又临时倒戈,那媚影皇朝污蔑半隐家族图谋不轨的罪名就坐实了,双方一起纠纷,对谁都不好。
金盈色欲熏心,心机倒是不差。语出威胁,却是冠上了担心的名义,别人想给她找个罪名都不行。而且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金盈算是把木氏家族给保住了。
不过,那只是对于其他人而言罢了,这一次金盈对上的是无倾,头脑和实力一样惊人,一身的阴险功夫连面瘫美人都佩服不已的无倾!
“若半隐家族的各位家主对此有异议的话,就把这个拿给他们看吧!”不慌不忙地,无倾抬手在虚空中掀了掀,仿佛要把什么东西从墙上撕下来一般。
很快,在她动作落下的同时,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从空气中呈现出来,在无倾将它撕下来的同时,一张浅黄色的纸就这么躺在了她的手心之中。
待到无倾看清楚无倾的手中之物的时候,金盈的脸完全沉了下来,黑得几乎能挤出墨水。群臣也好奇地瞄了一眼,这一瞄,全都乐了。
他们的一字并肩王是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给弄上去的?
符咒,那是一张符咒。上面的符纹普通至极,几乎随处可见。然而,正是因为认出了符咒的样式,金盈才沉了脸。
影之大陆没有现代社会那么发达,但人们的智力却是令人惊叹,有了术力的存在,许多东西都有了代替品,而无倾手中的正是影像符。
影像符,顾名思义,它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记录一段影像,跟录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换句话说,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被她记录了下来。
这些符咒属于辅助类,等级并不高,随处可见。但有的时候一件细微的东西也能起决定性作用,正是因为这一点,无倾才老老实实地把赤金级的符咒给学了个全,储物戒指里的符咒更是配备齐全,正好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在她打算将木流却救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启动了影像符,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当然,赤金级的符咒起效时间有限,她算着时间才开始对管事动手。所以上面记录的全都是管事对媚影皇朝的不敬,半点她的恶行都没有。
办事嘛,讲的就是证据,至于这证据是不是断章取义,那就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了。有证据一切好说,她不怕半隐家族不认账。否则这张东西传了出去,半隐家族算是跟神音门一样,名声尽毁。
“还是王爷想得周全。”到底是心思不浅的人,金盈很快就缓过来,只不过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不同于炼制出来的灵器,符咒是不可能作假,没有人能够在复杂的符纹上玩出花样来,这次半隐家族想抵赖都不成,木氏家族算是死翘翘,纵然金盈想救也有心无力。
暗地里,金盈倒抽了一口冷气。无倾吃透了管事的心理,直戳管事的死穴,逼他发怒,逼他失态,甚至还把握好了时间将一切都记录下来,最后还在精神上将人家击溃!
这一举动,她是在拿木氏家族立威啊!
杀鸡儆猴,警告半隐家族,警示天下,若有人敢动媚影皇朝,木氏的今天便是他们的明天!
容姿如仙,手段如魔!
狠,不过如此!
人们常说伏影国师墨凰隐运筹帷幄,掌控全局!而无倾在这一方面丝毫不差于那位才华惊人的国师,甚至是有过之而不及!
实力与头脑并存,更没什么罗里吧嗦的善心,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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