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啊!”但是,擂台上的尖叫在饶丽中渲染上几分残忍,所过之处,跟几个魔道缠斗在一起的术师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吞噬殆尽,连骨灰都不剩一点。
转眼,墨色的火线便把擂台圈起,分割成一个个整齐漂亮的同心圆。直入苍穹的火墙之间,燃烧着生命,凋零着璀璨。几个魔道站在空隙里,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心惊肉跳。
那样热烈的火焰,却又那样森凉入骨的温度,那样霸道的行径,却又张狂得理所当然,这是……
“凹凸曼,朱雀神火牛掰,那本座的魑魅妖火又叫什么?”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把人家吓出后遗症来的无倾啪地一声展开扇子,闲闲散散地扇啊扇,柔逸的长丝在凉风中飘啊飘。
噗——憋着反噬的陆堂主终于一口血喷出来。
魑魅妖火!竟然是魑魅妖火!
七系以光暗为尊,异火亦然。但并不是每一种黑暗系和光明系的异火都可以在各系火焰中称霸,唯有两系中的王者——暗系魑魅妖火和光系的炽金圣火才可以傲世群雄!
据说,魑魅妖火和炽金圣火是黑夜主神和白昼主神创造日夜的本源,这两位主神便是这个空间的创世神。
当然,这只是传说,反正没有人见过两位主神就对了,人们只知道魑魅妖火万年难遇就足够了。
换句话说,无倾的人品好到了极点。再换句话说。陆堂主倒霉到了极点,整个人界拥有魑魅妖火的就无倾一个,这几千万份之一的概率都让他给撞上了,你说衰不衰?
“陆堂主,本座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了,你说本座应该怎么赏你?”无倾扬着扇子,面具之下只能看见她唇边亘古不变的弧度。烈焰跳跃,擂台这薄薄的一层木板却未曾灼黑过分毫,足以见其控制的功力之深。
陆堂主捂着胸咳嗽了几声,漫延惶恐地盯着无倾。他刚刚是发什么疯才认为自己打得过无倾?他是头脑发热才敢对这个魔鬼动手!
墨焰阁阁主意味着什么?
死神的镰刀,神迹的创造者,扬名以来未曾落败!放在平时,陆堂主说什么也不敢往这块铁板上撞,今天他真的是被无倾给气疯了才冲昏了头脑。
“这么怕死,也敢自称为正义的使者?好人不长命,祸害可是遗千年呐!”无倾满目嘲弄。真不经吓!这样的人也能捞个堂主来当,神音门的传奇也该到头了。
陆堂主一个激灵,一想起无倾的手段,他连忙大喊起来:“你不能杀我!我是神音门的堂主,杀了我,神音门不会放过你的!”为了活着,陆堂主已经放下了脸面,嘶声大吼,抓紧神音门这颗救命稻草。
仿佛为了响应陆堂主的话,神音门的人也喊了起来:“阁主大人手下留情,是堂主大人冒犯了,请阁主卖我神音门几分薄面!”
虽然是请求,却是态度强硬,神音门的人霸道惯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低头,料定了无倾一定会忌惮神音门,不敢真的动手。
“薄面?”无倾促狭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角的弧度逐渐寒凉起来,“自置死地,谈何薄面?”话音一落,满目的暗火翻滚而起,焰火魅色的身姿在跳跃中不断幻化出各色各样的魑魅魍魉之态,卷着阵阵阴风往陆堂主飘去。
“啊!”毫无悬念的,陆堂主即刻间就化成了灰烬。
擂台之上,妖火肆虐,如绽放了一夜的暗夜流光。少年青丝荡漾,融着凋零的火星在黑芒中绽放。
墨袍上血纹纵横,这种让人浑身森寒不已的的艳泽在这一刻竟是令人挪不开眼,妖冶与高贵并存,诡异与清幽同在。
一招秒了陆堂主!不给神音门任何脸面,一如既往的张狂肆意,睥睨万众!
“阁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风姿,神音门的人脸色黑了个透底。堂主被当面所杀,神音门的面子往哪放?
“本座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自便。”眸中的笑意看不出深浅,无倾幽然地抛出一句,没有半点解释,更没有半分歉意,一语激起千层浪。
墨焰阁和神音门不合是众所周知,但也仅仅是神音门自己在瞎闹着,墨焰阁从来未作表态,更别说双方真的打起来了。
而今天,无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陆堂主,还当众丢下这句话,这无疑是双方真正撕开脸面的信号!
将神音门恨不得吃了她却不敢动手的神情收在眼底,无倾冷笑。神音门没什么实际上的动作也就罢了,今天他们自己撞上门,她能跟他们客气才怪!
“墨焰阁听令,即日起,日后但凡遇到神音门之人,煎炸焖炒任君选择!”啪地一声脆响,无倾扇子一收,扬声而令,继而不慌不忙地补充一句,“开间人肉包子店也不错,别浪费粮食。”
“属下谨记!”不正经的命令换来的却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应答,在场的数百墨焰阁之众齐声颔首,气势凌波而上,震天撼地。
“这几个就先放回去,给他们个机会好好宣扬本座的恶行。”无倾的目光往神音门的游船处瞟了瞟,都把领队的给宰了,总要留几个小虾米回去报信不是?
其实,她真的很有良心的。^_^
不用那几个神音门的人自己走,已经有墨焰阁部众一个拎一个,打了包就往湖岸上丢。堂主被杀,还像扔垃圾似的被清出场。自己又拼不过无倾,神音门的人丢不起这个脸,一落地就往远处狂奔。
“不好意思,打扰诸位的雅兴了,本座这就走。”办完了正事,不留痕迹地瞥了暗处一眼,无倾扫视着场上神色不一的人,转身一跃,她点着水波驭水而行,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擂台上的火焰随着主人的远去,逐渐淡弱,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余惊未散的众人,方才的一切恍若梦。
只是,没有人敢说一不是。墨焰阁阁主向来率性而为,行踪诡秘,她想做什么,从来不是他们能够评头论足,更不是他们能拦得住的!
“就这么跑了?真不负责任!”媚言歌摇了摇头,他还以为无倾会看完整场拍卖会呢,谁知道这妖孽居然丢下他和老爷子溜了!
“这小子怎么跑了!老夫还要带他去倾王府呢!”老爷子嚷嚷起来,还惦记着他的镇国将军图和美酒。
媚言歌看了越活越回去的老爷子一眼,一改往日的飒爽,忽的阴测测地笑了:“外公,倾阁主就是王府的人,不用您送她她也会乖乖地回去。”
不得不说,媚言歌还是高估了老爷子,无倾换了身衣服带了个面具就认不出来了,亏他每天一口一个倾丫头地跟她混在一起纵酒。
“哦(请读第二声),原来是倾王府的人啊,难怪这么……”变态二字尚未出口,老爷子突然虎目一瞪,大声道,“什么?!你说那小子是倾王府的人?!”
某个念头呼之欲出!
“外公,你说她像谁?”媚言歌的玩心越来越大,凌老爷子五雷轰顶的表情可不多见啊!
像谁?会黑暗术法的能有谁?一笑倾天下的能有谁?这么逆天的还能有谁?这墨焰阁之主,分明就是……就是……
轰!老爷子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直接口吐白沫了……
另一边,伏影皇朝的游船上,凰隐手中的玉佩已经沾染了他掌心的温度,指腹依然停留在葱茏的碧玉上,未曾移开。
目送着无倾离去,他突然起身。
“国师大人,您要去哪?”一个侍卫恭敬地问道。
“出去透透气。”凰隐只是随口应了一句,便悄然无声地消失在游船上,不留一丝痕迹。
那侍卫抹了一把冷汗,早就知道国师凰隐高深莫测,可是说消失就消失,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离开落烟湖的无倾并没有急着往王府走,一拐便拐进了小树林中,步履散漫地踱来踱去,心情雅然地赏赏野花,拨弄绿叶,绕着树林转了一圈又一圈。
“还真是个破林子。”有一眼没一眼地扫视着周围,无倾咕哝了一句,要草药没草药,要妖兽没妖兽,早知道她刚才就应该拐到别的地方去绕圈。
听见这句话,不远处的气息有些不稳。而无倾却仿佛什么没察觉到一般,继续晃悠。
“这棵草有点熟,本座刚刚是不是来过这里?”
“不对,好像不只来过一次,否则本座怎么会记得棵这么难看的草?”
“哎,要是天上突然掉下个美人就好了。衣食住行,色不可少呐!”漫无边际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倾的特色,前言不搭后语,这思维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
终于,藏在身后的人忍不住了,蓝光一闪,一耳光白胡子飘飘的老者便出现在无倾面前:“阁主真是好兴致!”
“一点也不好,本座等你很久了。”一点也不意外老者的出现,无倾撇了撇嘴角,扯了扯发丝,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