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隔着秋香色团花纹的帘子,鼎沸的人声隔绝不住的传了进来。
车窗外这热闹的太平盛世,弥漫着欢悦忙碌的气息。一帘之隔的车厢内,岳水青那如江南烟雨般朦胧的面容上夹着几分余惊之后的哀愁。美人面上便是带着哀愁,也是赏心悦目的画面,尤其是岳水青这样专门调、教过的,何时何地都要保持最美的仪容已经成为深入骨髓的教条。
青花跟青梅都是当初靖王妃送给她的丫头,以前觉得这二人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但是此时此刻却才恍然大悟,这两人根本就是来监视她的人。可是事到如今,她却没有胆子把这二人找个借口,或者是用某种手段给除掉了。
她们出了任何的意外,靖王妃都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她现在自身难保的境况下,如何能跟靖王妃对抗?更何况……想要在宁王府更体面更荣光的生存下去,她还需要靖王表妹这个身份。原来当初他们明知道自己是假的却不揭穿反而认下,都是为了今日。
枉她一直以为自己聪慧,却不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姑娘,要不要喝点茶?”青花带着浅笑问道。
青梅这次没有跟着出来留在家里守着,青花陪在旁边,看着岳水青有些魂魄不定的样子,心里暗暗鄙夷,面上却是带着浅笑一如既往的谦卑。
岳水青此时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身边的侍女,只是轻轻摇头也不转过脸去看她。
青花似是没察觉出岳水青心情不太好,便垂了头不再多言。
马车依旧往前行,先是从绸缎庄停下,买了两匹时鲜花样的南缎马车又滚动起来。然后又从银楼停下,脂粉铺、点心铺子一路停下了五六次,每次停下的时间长短不一,悠悠转转的这辆马车就在人群中慢慢的不见了踪影。
岳水青不知道夏冰玉会不会派人盯着自己,所以一路上才这么折腾。
“这车夫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岳水青心里没底,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到底是对着青花问了一句。
青花就抬头对着岳水青一笑,“您放心,自己人。”
简单的一句回答,让岳水青又是恼怒又是害怕,一颗心就如同这颠簸的马车毫不消停。
“去了?”徽瑜搁下手中的笔,拿起纸来轻轻地吹干墨汁。
“是,此时应该已经到了。”钟妈妈低声说道,“王妃放心,大运盯着呢,不会有事的。”大运是钟妈妈的小儿子,如今也出来当差了,虽然比不上他大哥沉稳能干,比不上二哥生意经多,但是至少这个孩子也算是吃苦耐劳。王妃是个念旧情的人,只要大运一颗忠心会有前程的。
“嗯。”徽瑜轻轻地应了一声,钟妈妈几个孩子教的都不错,比起来就是钟大运脑袋差点,但是好歹还有几分耐力,“妈妈把这信给我送出去,记得亲自送到了闻大师手上。”
“是,老奴知道了。”钟妈妈小心翼翼的接过信塞进袖笼里,“王妃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了,你去吧。”徽瑜想了想才说道。
钟妈妈看着王妃挥挥手,就弯腰倒退着出去了。
二月二很快就会到,宫里面已经传出消息来,笑安公主周岁要大办,他们都要提前准备起来,还要想好送什么礼物。这次皇帝还特意下旨,让各家王府的孩子们都进宫,关键是嫡庶都去。
徽瑜正思量着,姬亓玉就打起帘子进来了,瞧着徽瑜发呆就先去净房更衣,换了轻薄柔软的家常长袍,又洗了脸净手,这才缓步走出来。
“想什么呢?”坐在徽瑜的对面姬亓玉随口问道。
雪琪手脚麻利的送上茶来,茶盘里还有几盘点心,徽瑜最近喜欢吃甜口的,几样碟子里都是偏甜的小点心。把茶点放下后,雪琪就悄悄地退下了。
徽瑜捏起一块蜜饯咬了一口,里面加了山楂汁有点酸味,又酸又甜的味道让徽瑜很喜欢。
姬亓玉就看着徽瑜半眯起眼睛,就知道蜜饯这次放的山楂汁肯定比上次还多。吃东西都能吃出别人没吃过的花样,瞧着她一脸享受的陶醉表情,真是……
徽瑜看着姬亓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空着的另一只手就用银签子插了一块递到他嘴边。
姬亓玉:……
看着姬亓玉酸的拧眉,徽瑜撑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够了,这才说道:“我在想笑安公主周岁宴的事情。”年前夏冰玉的女儿周岁并未大办,她们这些妯娌也没接到帖子,不过这次笑安公主周岁宴之后,徽瑜就想着六月份昭姐儿就周岁了,要不要办一办?不办觉得委屈了女儿,办的话又不愿意风头太盛,真是为难。
“嗯?”姬亓玉不明白这个有什么可纠结的。
看着姬亓玉的表情,徽瑜就缓缓的说道:“皇上还下旨,各府的嫡庶子女都要带上,这样的话各府的侧妃也都要进宫。”这无疑算是对各府的侧妃一个相当大的殊荣,徽瑜倒是不担心自己府里的这两个,自从杨侧妃帮着她打理庶务一来,卫侧妃如今也不跟以前似的有机会就蠢蠢欲动的,毕竟杨侧妃跟她也算是彼此相互了解的人,做什么顾虑都很多。但是像是各府王妃头胎生女没有嫡长子的,就会很尴尬了,比如章玉琼,比如夏冰玉。
肃王府的两位侧妃先后有孕都生了儿子,章玉琼只有一个女儿,至今还未再有孕。宁王府董婉一人生了两儿子,夏冰玉只有一个女儿也不太机灵。醇王府……楚珂抢在侧妃门之前先生下了儿子,可是醇王那俩侧妃先后有孕也都是儿子。他们府里就她自己生了女儿,侧妃们……当然没好消息。后面几个王爷娶妻晚,现在也只听说嘉王有位侧妃有孕,其余的两位王爷那里都没有消息传来,但是董允骥成亲的那天她倒是瞧着怀王妃跟自己才刚有孕的时候有些反应差不多,不过怀王府没什么消息,想来怀王妃自己还没察觉,不然她哥成亲那天她是不会去的,不过自己猜错了也有可能的。
姬亓玉倒是没徽瑜想的那么多,还以为徽瑜是在吃醋两位侧妃要进宫,就说道:“去不去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多准备辆马车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徽瑜囧,没想到姬亓玉居然想岔了,以为自己是吃两位侧妃的醋了。想想也觉得有些意思,就让他误会好了。
看着徽瑜笑了,姬亓玉就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徽瑜什么都好,就是爱吃醋,不过这醋他乐意让她吃。
美丽的误会中,两人倒是越谈越融洽,“我让钟妈妈给了闻大师送了信过去,我想昭姐儿周岁的时候咱们不在府里设宴回了,不如带着她再去国安寺吧。”徽瑜本是无神论的人,但是穿越都发生了,而且上回了闻大师给了昭姐儿一串手珠,也的确带来了好运气。她就想着不管了闻大师是不是真的很厉害,只要能让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她都愿意去相信。“就是不知道大师会不会同意,毕竟……若是放出消息来就太招摇了。所以我想咱们悄悄地,不让别人知道就行了。”
这件事情姬亓玉还真是不敢保证,就说道:“既然已经送了信过去,就等着大师回信之后再说吧。孩子太小有些事情确实不该招摇,免得她人小压不住。”
徽瑜也是这么想的,听着姬亓玉也这样说,就开心地说道:“咱们这才是心有灵犀呢。”
对于自家王妃时时刻刻不忘记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什么的,他已经相当淡定了。
徽瑜吃了四五块点心喝了一盏茶,姬亓玉就把她面前的点心碟子给拿开了,亲手给她续了茶,讲道:“太甜,少吃些。”
关于姬亓玉在吃上对她管束越来越严,徽瑜表示很忧郁。
“岳水青今天去了,想来事情该起变化了。”徽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看被端走的点心,好不甘心啊。
姬亓玉没把这事儿搁心上,不过是女人间的逞凶斗狠的手段,就道:“嗯,接下来你还怎么做?”
徽瑜愣了愣,就道:“不打算做什么了。”岳水青见到了养在外面的宁姨娘,知道了她的底细,这就是她手中的一张牌,随手都能拿出来跟夏冰玉对峙。岳水青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的用的,只要宁姨娘一直在,就是一个把柄。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用了,徽瑜把这件事情点给她,就是让她有跟夏冰玉作对的勇气。这人一旦有了勇气,很多事情就会放大胆子做了。
徽瑜没想着跟夏冰玉斗得你死我活引起皇上跟皇后的注意,她想要的就是有岳水青这样的一个人,不停地给夏冰玉制造麻烦,让她没精力在外面害人就是了。
姬亓玉就愣了楞,他以为徽瑜气的这么狠,是要好好的折腾折腾宁王府呢。
看着姬亓玉愣愣的神情,徽瑜就知道他想岔了,就把自己的思路讲了讲,“……没必要为了一个夏冰玉,让皇上对我的印象也打折扣,简直就是弃珠玉就草签,太赔本了。”
听着徽瑜把夏冰玉比喻成草签姬亓玉就笑了笑,“随你,这样也好,正好空出时间来咱们再生一个给昭姐儿作伴。”
话题怎么就拐到了生孩子上去了,徽瑜觉得姬亓玉的脑回路跟一般人大不相同。
笑安公主的周岁礼早早的就准备起来,内廷府早就接到旨意姬亓玉忙的几乎是脚不沾地。打从那天说想再要个孩子之后,姬亓玉就一鼓作气的挺卖力气的,只可惜皇帝不给他时间,现在忙得两夫妻连说话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因为这次大办,徽瑜就接到了不少人的帖子来探口风,能进宫祝贺的都是有品级有诰命在身的各家夫人。邢家大舅母就能进宫,二舅母跟董二夫人就不能,因为姬亓玉管着内廷府的差事,很多人都想知道宫里面的风向以方便准备礼物,大家堵不住姬亓玉,于是各家的夫人就来堵徽瑜了。
徽瑜连着忙了五六日才算是略略清静下来,就忍不住的对着这日早回家的姬亓玉抱怨,“这也太多了,皇上这大办的程度也太广了。”诰命夫人也分等级,这回好了凡是有诰命的都能进宫,这下人可多了去的。很多人都打探不到宫里面的动向,七绕八绕的就通过自己娘家那边的亲戚姐妹转着弯的来打听。君子慎独,徽瑜自然不能给姬亓玉得罪人,见了这个不见那个也不好,不患寡而患不均,真是哪个都得罪不得。
“不愿意见就都推了,没什么。”姬亓玉皱眉,没想到家里面会这样,最近他一直盯着内廷府的事情,忽略了这边,心里不免内疚。
姬亓玉的性子谁都知道,他要这样没人敢说什么。可是要是徽瑜也这样,可真是要被人说嘴了。
“那也不行。”徽瑜倒了杯茶先抿了一口,然后才说道:“我又没有你那样的霸气,做什么别人都不敢吭声儿。”
怎么听着这话一股怨妇的味道,姬亓玉抱着徽瑜低声闷笑,真是一句都说不得了。
“今年皇上可能会边关围猎。”姬亓玉猛不丁的爆出一个大消息。
徽瑜眨眨眼,自从盐务跟海运不停地出事儿,皇上也有几年没去围猎了。嘉王掌了盐务的那边的事情,姬亓玉管着海运,姬夫晏手里攥着户部,现在没什么大事儿糟心了,皇上这是喘过气来又想着玩耍了。
做皇帝的就是任性啊。
“那都是谁去?”徽瑜最关心的是谁留京监国!自从皇子们封王立府之后,皇上就没围猎过,以前的时候皇子未娶亲,皇帝围猎留京都是各部尚书选一个跟首辅大人总理京中之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皇子们都成亲有子,又都有差事锻炼过,这次……再让大臣总管京中军务好像不太妥当。
“名单还没确定。”姬亓玉轻轻摩挲着徽瑜的手,他自然也希望能被皇上点名留下监国。但是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后可能的是他随驾围猎,可携带家属一名旅游观光。
徽瑜心里也知道姬亓玉最后留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又不想让他伤心,就故意说道:“好久没见外祖了,好想见他,要是我们能去就好了。”
听着这话,望着这人,暖入心扉,他是怕自己伤心才这么说的吧。
“除了留下监国的,随驾围猎的,也有被仍在京都两不靠的。”
徽瑜傻了眼,她……忘了这个。
不能监国,也不能随驾,那么剩下的就是最不受待见的。
好像一直以来,姬亓玉就是那最不受待见的。
“那也没关系。”徽瑜连忙说道,“你不是想给昭姐儿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吗?这下有时间了。”皇帝走了,京都都空了,姬亓玉就不会那么忙了吧?
好像不管怎么样,徽瑜都能想到理由安慰自己,他就点点头,“这样也好。”
什么叫做这样也好……
徽瑜轻咳一声,掩住自己的窘态,“那笑安公主的周岁,咱们送什么比较好?”既不打眼的还能有新意的不太好挑。
“你看着办就行,府里库房的名单跟钥匙你都头,随你挑一件吧。”
问了等于没问!
徽瑜花了几天的时间才仓库房里选了一件礼物,是个镂空玲珑球,小孩在才学会走路的时候,踢着这球滚能发出好听的声音来。赤金为表,嵌了各色宝石闪闪发光,里面的小球是银质的小铃铛,滚动起来声音特别的好听,如珠落玉盘。
因为侧妃要进宫,徽瑜也特意把杨侧妃跟卫侧妃都叫了来那这件事情传达下去,并嘱咐二人进宫仪表一定要端正,礼仪不可出错。若是哪里的规矩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一定要请尤嬷嬷给加强一下。又特意让针线房给她们赶做新衣,打制新的首饰,还有那日进宫之后的安排,徽瑜就为这个又忙了好几天,就连她的衣裳都特意拿出来重新检查一遍。
卫侧妃却有些不愿进宫,又不敢跟王妃说,就去找了杨侧妃,把自己的来意讲了一遍。杨侧妃听了自己也为难了,就道:“这是多大的脸面,你居然还找借口不去。”她真是不明白卫侧妃在想什么。
卫侧妃半垂着头,面色也不太好看,听着杨侧妃的话心里也一阵阵的发堵,一时嘴快就说道:“咱们去干什么?别家王府的侧妃哪个跟前没孩子的,就你我……”别说孩子,就连身子还是完好无损的,去了丢人吗?这话卫侧妃到底掐在了喉咙里没讲出来。
虽然卫侧妃没讲出来,但是杨侧妃又不傻,自然明白她要说什么。若是以前说不定她还真的觉得丢人,也觉得难过,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看着卫侧妃,她就徐徐说道:“京里王府不是一家,侧妃更是不止你我。可是这满京都的侧妃里面,谁跟我一样替王妃管着府里的中馈的?”
卫侧妃一时卡壳,但是过了那一瞬间又说道:“你还能管一辈子?”
“一辈子不敢说,但是只要我一日对王妃忠心,王妃自然会厚待与我。”杨侧妃的声音坚定有力,“这世上从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你还没有想明白吗?”
“明白什么?”卫侧妃的神色中带着几分茫然,她进了靖王府板着手指数一数也有两年多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杨侧妃跟卫侧妃本来是竞争对手,俩人都是侧妃,谁先生下孩子自然就拔了头筹。可是万万没想到,一日一日的虚耗青春下来,慢慢的她就看明白了。不是王妃拦着王爷,而是王爷压根就看不上她们。若是王妃从中使坏,她们总还有机会,有希望。可是这跟王妃没关系,是王爷……
所以当王妃给了她机会的时候,她就抓住了。纵然犹豫过,徘徊过,可是这么多日子下来,她发现自己没有后悔过。
“明白王爷跟别的男人是不一样的。”杨侧妃讲出这句话以后,忽然发现压在心底深处那最后一点点的不甘也散尽了。
卫侧妃走了,她知道杨侧妃不会帮她告假的。现在王妃把中馈交给她大半,她自然会帮王妃说话,又怎么会为自己在王妃面前美言。
卫侧妃去找杨侧妃事情,杨侧妃想了想海氏跟王妃禀了一声。
徽瑜就道:“若她真生病了,替她报病可以。现在没病要报病,要是宫里面拍个太医来怎么办?欺君之罪谁敢担着?”
“是,婢妾所以并未答应。”杨侧妃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她没想到这一层,幸好没允了卫侧妃。
“你好好跟她说说吧。”徽瑜叹口气,“衣裳首饰今儿下午就送来,你们试一试,哪里有不合适的赶紧改了,不然时间就不够了。等到公主的周岁礼过去之后,家里面还有些别的事情你也一并接过去,怕是要更忙一些。”如果她跟姬亓玉这的打算要第二个孩子了,她就要安心怀孕养胎,不适合劳心费神。
“是,婢妾知道了。”杨侧妃连忙说道。
“辛苦你了,家里这么多事情多亏你替我分忧。”徽瑜觉得杨侧妃倒真是个人才,至少在尤嬷嬷的指导下,管理家务还是学习的很不错的。
“婢妾要谢谢王妃姐姐肯给我这么个机会,能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杨侧妃连忙说道,她可不敢居功,就看着王爷这两年如一日的跟王妃在一块儿,别的女人连个眼角都不给,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又说了两句,徽瑜就让杨侧妃下去了,看着杨侧妃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她……其实也有点内疚。不过两名侧妃是皇帝指婚的,要是她们不单着,那么现在她就跟别的王妃没什么两样了。她们不哭不苦,自己就该不好过了。
所以她同情她们,但是也绝对不会把姬亓玉让出去的。要恨也好,要怎么样也好,她都接着就是。
二月初二转眼就到了,靖王府里早早的就点起了灯忙碌起来。杨侧妃跟卫侧妃装扮好就到了正院外等着,很快的就看到王爷怀里抱着大郡主,王妃跟在身边走了出来,两人忙弯腰行礼,就连呼吸都觉得沉重起来。
姬亓玉看也没看二人,抬脚就走了过去。
徽瑜囧,立刻对着她们说道:“都起来吧,咱们立刻就出发。”今日进宫的人多,各家王府的马车在前,他们走得晚了,后面的就因为他们行动慢更晚,耽搁了进宫的时辰可就不好。
脚步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姬亓玉把昭姐儿交给徽瑜抱着,自己翻身上了马领头在前。
卫侧妃跟杨侧妃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到了靖王那敏捷潇洒的上马动作,蒙蒙夜色中,那人距离她们这么近,近的能看清楚他衣服上的暗色花纹。可是他又距离她们那么远,远的咫尺天涯。
杨侧妃收回眼神抬脚踩在矮凳上上了马车,卫侧妃也转过头来上去,两人对坐在马车里,一时都无言。
从靖王府进宫的这一路上,徽瑜隔着马车帘子就看到了好几起进宫的人。一看到是靖王府的徽记,那些人都立刻让开了道路,避在一旁。靖王府的马车在这些人的避让中一路领先,一直到了宫门口,正遇上了肃王府跟宁王府的马车,大家差不多同时间赶到,这会儿宫门前倒是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徽瑜抱着昭姐儿就下了马车,杨侧妃跟卫侧妃跟在她的身后。她们一路走过去,就看到章玉琼的身后也跟着两名少妇,手里各牵着一个孩子,另一边夏冰玉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董婉还有……许久不见的彭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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