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宁静,似一股无声无息的风,吹的人脊梁发冷。. 几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芷澜手里,精致的“五福捧寿簪”上,各自肚肠。
呼之欲出的指控,让盼语心中抵触。明知道急着否认也无济于事,她反而平心静气的走了过来,从芷澜手里拿起簪子仔细端详。“这么看着,却是像极了四爷赏赐给亲身的那一支。”
“像极了?”高凌曦浅语辄止,将不定阴晴的目光投向福晋。哪怕是此时四爷不在都好,福晋终究是福晋,她若不开口,旁人也无谓妄下结论。
兰昕从盼语手中拿过簪子,手指略微碾过,细致的感觉到簪身福瑞花纹,正是福字连绵。并未看,就淡淡说道:“这样的簪子并非唯有一柄,想来除了乌喇那拉侧福晋有,旁处也可寻得。并不能说明什么。”
“多谢福晋信任妾身。四爷赏赐的那一支五福捧寿簪搁在府里,并未随身带来。妾身也从未转赠旁人。”盼语总觉得不得劲儿,好像这样的巧合太过于精心了。可天晓得弘历赏了她多少物件儿,总不至于出个门样样都别在身上吧。
高凌曦淡淡一笑,轻轻的抿了抿朱丹润唇。
这个细微的动作,致使盼语极为不满。还未听见高氏骊珠落玉盘的声音,便晓得她是要落井下石了。
“盼语妹妹素来是最爱装扮的。四爷前前后后总赏下了不少物件儿。旁人看在眼底,未免就不能依葫芦画瓢的做上一柄。说不定正是别有用心之人的伎俩呢!”掩唇而笑,高凌曦修长的兰指纤细的恰到好处,柔美而灵动。“想来妹妹也是不舍得将四爷赏下东西,随意就给了下人呢。必不是如此。”
这话让盼语一时难以消受,想着眼前的玉人儿自要重重的甩下一记耳光来,痛不可挡。谁知道耳光没有落下来,还用她那纤纤的玉手来回的揉抚自己的心口,贴心至极。这是要做什么呢?
一改本性,处处示弱,盼语不得不唏嘘高氏的用心良苦。旁人若得了如她这般的荣宠,必然跋扈自傲,高凌曦却恰好相反,能够控制的恰到好处,尤其是当着福晋的面儿。
难道,她存心攀附福晋么?
兰昕觉得高氏的话有些道理,不禁得体微笑,语含赞许:“凌曦说的正是,旁人都知道这簪子是四爷赏赐给盼语的。她若果然要送人,又何必拿这样显眼的物件呢,生怕没人认出来么!”
音落,兰昕睨了富察格格,也是抚慰:“梅已经发落出去了,往后再不会于你耳边兴风作浪。你且安心的养伤就是,旁人的话是真也好假也罢,无谓多想。好好歇着吧,待四爷回来,必然来瞧你。”
最后一句话,才是富察格格最想听到的。“多谢福晋,妾身谨记不忘。”笑意从眼底涌出来,富察氏总算得到了合意的答复。从高氏成为侧福晋的那一日起,四爷就没有来过她这里。漫说是留宿,即便是说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若再不耍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又怎么能得到福晋金口许诺,四爷一定会来呢!富察氏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心底的喜悦耀在脸上,开成一朵朵香艳的花:“臣妾送福晋出去。”
“你别动。”兰昕轻轻抚了抚富察氏的手:“还伤着呢。”转首对两位侧福晋道:“你们也都各自回房吧。”
高凌曦淡淡的笑着,微微扬了唇角:“福晋慢走。”
盼语恨恼,却也不甘示弱的朝福晋福了福身,随后才与高凌曦肩并着肩往外走。
“门这样窄,妹妹先请。”高凌曦于门边停下了脚步。
“侧福晋今儿真是转了性子,让人不敢认了。”盼语却没有停下来,傲然如霜的气度略微透了出来,好似不愿领情,更不喜旁人与她走的这样近。
“不然呢。”高凌曦依旧波澜不惊的表情,动人不已:“就这么窄的门扇,我若不让,岂非两个都要头破血流,没有半分好处。不若让妹妹先走,我跟着出来,既不伤和气又显得我大方得体。”
“你倒坦白。”盼语撇了撇嘴,眼里分明有嫌恶之色,却不减她的容姿清雅:“花这么多心思,难为你能与我齐肩。”
高凌曦也不恼她半揶揄半玩笑的话,远远见芷澜扶着福晋离去,才欣然微笑:“圆明园不比王府,四爷一走更是冷冷清清的。连富察格格屋里都静下来了,再不找些话与妹妹好好说说,岂非要托着两腮盼落暮了。”
不管盼语是否明白,高凌曦执拗的攥住她的手腕子:“我屋里有父亲送来的雨后龙井,喝着正有滋味儿,妹妹姑且陪我斗斗嘴好了。省的百无聊赖,人发霉了,就连一张利嘴也生锈了。”
“你说什么发霉,谁生锈了?”盼语厌恶的想要甩开高凌曦的手。无奈高凌曦绵绵柔柔的阴力,像是一条卷在手上的丝巾,抖不去。
“自然是说我自己个儿了,瞧你,这样爱多心。”高凌曦凑在她脸庞,轻声道:“父亲送来的,并非只有龙井,妹妹去了便知。保管是最贴你心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