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是信佛之人,自然觉得这时神灵给自己的指示。
直到晌午时分,好些日子忙得不见人影的儿子突然来找她,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
自从这孩子继承了其父亲的侯爷爵位,便忙得终日看不见人影,今日得见,不免一阵嘘寒问暖的关怀。
“素弦,快去将我亲手做的梅花糕拿来。”梁母向底下的丫鬟吩咐道,转身又笑眯眯地看向梁子言,“这梅花是我前几日特地从那寒山寺周围摘得,据说沾染着灵气,做了些糕点,味道不错,给你尝尝,再带些回去。”
看着依旧像儿时那般乖巧的儿子,梁母心中一阵欣慰,目光突然落在他手上握着一张类似信笺一样的东西,问了句:“咦?这是什么?”
梁子言这才想起了这事儿,忙将手中的信笺递给母亲,“方才有人将这信笺递到府里,我看了发现和母亲有关便过来问问究竟。”
梁母接过信笺,打开来只见一张烫金拜帖,她细细地看了起来,越往后看双手却越发地不停颤抖着。
梁子言看着母亲有些反常,忙探寻地问道:“娘,您没事吧?”
他起身走到旁边的桌子前,倒了杯热茶递给母亲。
梁母合上拜帖,双眼一片红润,她一手接过梁子言手中的茶盏,另一手轻轻拉过梁子言的手道:“你是来确认这是不是真的吧?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那时柔心的肚子才刚刚大起来,没想到现在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许是感怀故人,梁母用手帕捂住脸颊,一阵抽泣。
梁子言见母亲哭得如此伤心,安慰了几句,梁母这才稍稍缓了缓,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这才开口道:“当年她母亲在苏家地位低微,她不得不为了肚子里孩子的后路着想,便找到了我,我们梁家和江家说来也算远亲,见她肯相信我,将家产托付给我保管,我便答应了,可她江家是罪臣之家,我怕连累到梁家,便将此事一直隐瞒到
现在……如今孩子大了,自然是要归还回去的。”
见母亲承认了,梁子言这才知道这信笺并不是讹人的,便放下心来,打算着手处理这件事儿。
梁母却像是还有话说,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边,长叹一声缓缓道:“我待会儿将那些财产托人给你送去,为娘身子不舒服就不出去了,你找个合适的日子给那丫头送去吧……对了,此事儿科千万别让他们苏家的人知道了,这丫头肯定不受宠……”
梁子言点了点头道:“娘放心便是,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又闲谈了几句,梁母抚了抚额头,略带疲倦道:“娘有些累了,你去忙你的吧,隔几日来看看娘就好了。”
“那好,娘您好好休息,再过几日我再来看您。”梁子言起身蹲在梁母膝前,柔声道。梁母慈祥地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他走出房门,轻轻摇了摇头,哀叹一声,脑海里全是江柔心的音容笑貌,这个可怜的女子,真希望她的女儿不要像其母一般命途多舛。
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梁母忙坐直了身子扬声唤了声“素弦。”
丫鬟听见老夫人唤她,忙走进屋里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她面前,听候吩咐。
“你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过来,叫几个人连同我屋子里的那几个大箱子一同给侯爷送去。不要告诉他那一千两是账房的银子。”老夫人缓缓开口对着素弦吩咐道。
“哎。”素弦应了一声,转身便退了下去。
晌午,初春的天,带着刺骨的寒,老夫人看了眼窗外,心中念叨着,那柔心的小姑娘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她娘性子太柔软,净遭人欺负,不知道那小姑娘随不随她娘,若是一样的性子可怎么在那苏府待下去……人老了就喜欢操心,老夫人想了半天,没什么好法子,便来到佛堂秦,为小姑娘祈福。
书房内,梁子言手执着毛笔在宣纸上飞龙走蛇,雪白的宣纸上瞬间多了几个大字,苍劲
有力的字迹犹如疾风骤雨,酣畅淋漓,亦有排山倒海之势。
一阵清风从半掩的窗户上袭来,撩起他雪白的衣衫,额前的一缕发丝也斜斜地搭在了脸颊上,为那原本阳刚之气的脸庞上凭添了几分阴柔之美。梁子言笔下稍稍顿了顿,头也不抬道:“可曾打探清楚了?”目光落在宣纸上,脸上依旧清冷,看不出丝毫表情。
只见长风仍是一袭黑衣,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回话道:“回侯爷,小人打探到哪苏锦绣正是苏府的三小姐,因其母在府里犯了事儿,从小便被遣放到乡下的庄子里居住,前些日子,不知什么原因,那三小姐才进了苏家的门。”
听完此言,梁子言紧皱着眉头,许久不曾言语,一个庶女,被人丢在庄子里十几年,不仅活了下来,还再次被府里的人接回,倒是有趣……
再回想起那日在寺庙里,那女子衣衫破旧却是苏家的人,想必就是苏家三小姐了罢。偶然的邂逅,心底不由得这个女子有了几分好奇。
他半晌才开口道:“哦?有点意思?”手中的墨笔不经意地搭在墨台上,眉宇间稍稍带着感兴趣的意味。
站在一旁的长风不经意地抬头,将他眉宇间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有些许奇怪,却也并未多言。
正值初春,春寒料峭。这日苏锦绣洗漱好了,打算去给老夫人请安。秦嬷嬷突然进屋里来,禀告了一声:“小姐,方才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花枝前来禀告说是老夫人昨晚上受了寒凉。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就不必去请安了。”
苏锦绣讶然,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生病了呢?不禁一阵牵肠挂肚的。她打定了主意,打算前往祖母那里请安,刚抬步,便被秦嬷嬷给拦住了,“小姐,老夫人说了,不用去请安了。”
苏锦绣停下来脚步,解释道:“我们现在根基不稳,要想在苏府站稳脚跟,必须走好祖母这局棋,现在她老人家病了,我更应该去探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