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颜回府,门房看见她很是惊讶。司徒颜没理会他,带着丫鬟就去了司徒浩源的凌霜阁。
门房见状,连忙让人通知自家夫人。
凌霜阁的小厮急匆匆地迎出来,“小姐,您是……”
“四少爷呢?”司徒颜一边往里闯,一边问话。
小厮回道,“少爷去衙门了,不在家里。”
司徒颜一听他不在,心里头就一阵的焦躁,这真是不巧。原想着四哥能往安城的方向赶过去,兴许能追上清雅,将她劝回来。现在他不在家,这是要错过了。
司徒颜目光在他书房里扫了一遍,问道,“四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午时会回来吃午饭。”
“午时!”司徒颜叹了一声,拿过纸笔,写了几个字,压在了他书桌上,对小厮说,“若是四少爷回来了,你和他说我给他留下了一张纸条,提醒他看一下。”
“是,奴才记住了!”
“我们走!”司徒颜带着两个丫头往随心苑而去,在半路上遇到了她的母亲司徒夫人。
“娘亲!”司徒颜见到自己母亲的身影,连忙跑了过去。
司徒夫人朝她伸出了手,司徒颜顺势握住了她的手,“颜儿,你一早急匆匆的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四哥的事情还是有定论的时候让他们自己说吧,她这时候说出来只会让家里担心。司徒颜微思索了一下子,她随即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想找四哥来玩,他不在家,那就算了。”
司徒夫人松了一口气,“哦,是来玩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
“能有什么事情啊!”司徒颜轻声地笑着,“娘亲,别胡思乱想,都好着呢。”
司徒夫人黑色的眸子里渐渐地染上笑意,“既然没什么事情,那去娘亲院里待上一会儿。昨天都没好好说话,今天晚点回去,好好陪陪娘。”
“嗯嗯!”司徒颜点了点头,挽着她的胳膊一起往随心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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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司徒颜回了娘家,秦可卿也过来了随心苑打发时间,几人说说笑笑间,门房派人来说晋国公府派下人来找司徒颜,让她去晋国公府玩。
“晋国公府!”司徒颜有些诧异,岳子月怎么找她找的这么急。
晋国公府和承恩公府是有姻亲的,承恩公府的小姐嫁的是晋国公府长房长孙,而这承恩公府是文惠皇后的娘家,也就是说找颜儿的不是别人,而是睿王的表姐妹。司徒夫人听了晋国公府的名讳,心里就立即将这里面的关系分析清楚了。
司徒夫人起身,将坐在椅子上的司徒颜给扶了起来,“都打听到咱们家里来了,可能真有什么急事,你去看看。”
“原想着好好地陪娘亲一下,没想到还是没陪成。”司徒颜一脸的歉意,“等女儿从近郊回来,就过来家里住上两天。”
“没事。”司徒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走吧,母亲送你出门。”
“嗯!”司徒颜点头,尔后对着秦可卿说起了告别的话。
司徒夫人将她送到门外,睿王府的马车向晋国公府飞奔而去。
司徒颜下了马车,大门口就有岳子月派来的丫鬟来接应她。司徒颜便跟着丫鬟往岳子月所住的院子而去。
司徒颜进了正屋,就见岳子月趴在软塌上,瞧着很是落寞的样子。司徒颜看着她的身影,想起祁睿给她说的晋国公府老妇人为她夫君请旨收房的事情,看着她的双眼就满含同情。
“睿王妃!”立在岳子月身边的丫鬟看到司徒颜后,连忙给她行礼。
愣神的岳子月则一下子清醒过来,她连忙擦了下自己的眼睛,向门口看去。
司徒颜一眼就看到了她双眼红肿,鼻子红通通的,是哭过一场的样子。她加快脚步走近她。
“颜儿!”岳子月在司徒颜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就伸开双手扑到她怀里,抱住了她的腰。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不一会儿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月月,怎么了?”司徒颜瞧她这样,心里猜想是不是他知道他夫君将要纳妾的事情了,但是人没说出来,她不敢冒昧的去提这件事情。
岳子月没有回答她的话,继续伤心地哭着,窝在司徒颜怀里的身子不断地抖动着。
司徒颜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朝碧儿绿儿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都出去了。她就看向岳子月的贴身丫鬟苏苏。
苏苏也是一脸的愁容,她看着司徒颜,缓缓地开了口,“三夫人今日来我们院里坐了坐,说给少夫人道喜,她说……说……”
她看了一眼自家夫人,吞吞吐吐地说道,“说……说少夫人将多两个妹妹,一起伺候少爷。少夫人不相信,去了老太君院里问她,老太君……让她贤良大度,好好地对待新人。”
果然是因为她夫君纳妾的事情。司徒颜轻吐了口气,将岳子月从自己身上扶了起来,拿出袖子中的手帕给她默默地擦脸上的眼泪。
岳子月泪眼朦胧地看着司徒颜,一边看着她一边掉眼泪,司徒颜什么话也不说,她流多少眼泪,她就给她擦多少。
她哭了很久很久,情绪才慢慢地平复下来,“颜儿,知道晏宁要收房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心都碎了,我突然感觉很害怕很害怕。我想回家找母亲去,可是,我怕听到她会说和老太君一样的话,让我好好地待他的妾室,若是得到这样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疯掉的。”
“月月,舅母不会说那样的话,她只会心疼你,看见你哭,也许她哭的比你还凶。”司徒颜一边说一边给她擦眼睛里流出的眼泪。
岳子月撇着嘴又开始抽泣。
“月月,我知道你很伤心,很心痛。但是哭过后,就擦干眼泪努力微笑,不要让人看笑话。”那个所谓的三夫人巴巴地跑到她这里来,无非就是不想看她好过,她越是伤心越是和她夫君闹,不就越合某些人的心意嘛!
岳子月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望着她,用浓浓的鼻音说,“我做不到,一想到晏宁不再属于我一个人我就很心痛。”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知道你难过,心痛。但是女人,总是要经历这些事情的。你哭,这个问题也不会消失,反而会让别人觉得你矫情,在背后笑话你。还有你夫君,也许这次他怜惜你,但是以后呢,你总是哭哭啼啼的,男人会厌烦的,慢慢地你就会失去他,将他推到别的女人怀抱。”司徒颜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说,“就这一次,哭过后就擦干眼泪振作起来,让你夫君看看,让那些看你笑话的人好好的瞧瞧,你岳子月是打不败的。”
她夫君和她青梅竹马,相信也了解她的性子,她越是笑的灿烂,他心里就会越愧疚,对她就会越好。有了男人的怜惜,她得不到完整的夫君,起码会得到一个真心用心对她的男人,这也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颜儿……”岳子月用通红的眼睛看着她,犹豫了片刻后,开腔,“若今天换成你,你会如何?”
司徒颜一听,这和她之前纠结的事情一模一样,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祁睿身边有人了,她该如何自处。想来想去总是那一个念头,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将这份美好的过往保留住,以后慢慢地回忆。
“我不贤惠,也不大方,做不到和别人分享丈夫。”司徒颜叹了一声,“融不进去,只能自己出局,我会离开他,将这份感情画上句号。”
岳子月听闻她的话,脸上的眼泪都忘了擦了,她呆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后,问道,“你舍得离开他,不会想念他?”
“肯定不舍得,肯定会想他。”司徒颜脸上清浅的笑容闪过丝苦涩,“可是这也好过看着他对别的女人嘘寒问暖的要强。我走了,看不见他了,心里至少有丝安慰,他只属于过我一个人。只要有这份回忆就够了,我觉得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岳子月这下子哭的更凶了,“我没有你那么勇敢,我不敢自己走,我做不到只靠回忆过活,也做不到离开爹娘,离开家里。”
司徒颜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所以,你只能强迫自己适应。月月,哪个女人都不会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夫君,但是你放眼看看,谁会寻死觅活,到头来还不是要高高兴兴地接受。”
“颜儿,我觉得做女人好辛苦!我母亲和我说就算你再不开心再不高兴,在夫君回来的时候也要表现的高高兴兴的,不要让他看到你的哭丧子的脸,还说要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岳子月又哭着扑进司徒颜的怀里,“原先我不太明白,听你这么说,好像有点明白了。”
司徒颜搂着她的肩膀道,“哭过,心痛过,你就会长大,这些是成长路上必经的。过去这些坎后,你就会看开了。”
岳子月用浓浓的鼻音说,“长大真的好辛苦,做的好多事情都是违心的。我好想念小时候,只有晏宁的小时候。”
司徒颜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苏苏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小声地对司徒颜说,“王妃,少爷午时会回家吃饭,少奶奶这样子……”
司徒颜对苏苏道,“你去打水来!”
“是!”苏苏应下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