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极端起酒杯,慢慢喝完杯中的酒液,他擦了擦嘴角的酒,脸色淡然地说道:“无双老弟,看开点,总有拨云见日的时候,不必因为一时的挫折而灰心丧气。南宋诗人陆放翁在《游山西村》一诗中,写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样的句子。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能像诗中所说的一样,迎来柳暗花明的转机。”
我点点头,又往碗中添了一些烈酒:“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就是担心,如果让‘红莲会’抢在我们的前面找到补天石,到时候我们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被动。”
南无极夹起桌上的小菜直往嘴里送,他劝我道:“先别说这些烦心事了,快吃点下酒菜,解解乏。”
吃得正尽兴,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嚷声,南无极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不解地问老板:“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酒馆老板凑到近前,小声告诉我们:“提刑按察司的刘司长看上了青鸢楼的名伎柳梦梅,今天是他上门提亲的日子。”
说起这个柳梦梅,我和南无极简直再熟悉不过。
柳梦梅生前是唐玄宗天宝年间长安城的一位名伎,安史之乱爆发后,柳梦梅在逃亡过程中,被流寇残忍杀害,死后化作厉鬼,为祸一方。
当时,我还只是赏善罚恶司的一个普通公务员,而南无极已经做到了鬼籍管理司常务的高官,阎王命令南无极协同黑白无常,前往阳世制服柳梦梅,在交战的过程中,黑白无常本想诛灭柳梦梅交差了事,但是南无极坚持要用超度的方法,化解柳梦梅身上的怨气。
经过一番激战,南无极成功化解了柳梦梅的怨气,并将她送到地府。
根据森罗殿的判决结果,柳梦梅被判处一千年的徒刑,大约是在清朝中期的时候,才刑满获释。
柳梦梅出狱后,南无极安排她去幽冥大道上最负盛名的戏班子青鸢楼唱戏,没过多久,柳梦梅便成为了青鸢楼的当家花旦,凭借倾国倾城的容貌和炉火纯青的唱功,闻名地府。
南无极听罢,不禁皱紧眉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愠怒之色:“我早就听梦梅说过,有一个叫刘司长的官人屡次骚扰她,今日他亲自上门提亲,恐怕是想强娶梦梅,如果梦梅不从,他就要动用一些阴毒的手段。”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南无极说道:“那个刘司长可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搞得好像在地府,除了十殿阎王以外,就没有人能够制住他。”
南无极冷哼一声,恶狠狠地骂道:“老子早就看他不爽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去收拾他。”
......
我和南无极匆匆离开酒馆,朝路对面的青鸢楼走去。
青鸢楼的门口,挤满了围观的群众,南无极大声吼道:“鬼籍管理司和赏善罚恶司的司长在此,还不速速让路?”
围观群众听到这一声吼,吓得作鸟兽散,纷纷给我们让出道来。
南无极走进青鸢楼,戏班主常老板鼻青脸肿的哭诉道:“南司长你可算来了,快去救救梦梅,姓刘的那个混蛋正在......”
不等常老板说完,南无极一个箭步飞奔至里屋,一掌轰开柳梦梅的房门。
闺房内,刘司长把柳梦梅死死按在床上,似乎是在做些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南无极见状,不禁气得剑眉倒竖,一只手提拎着刘司长的衣领,像扔铅球似的把他丢到屋外。
柳梦梅用手捂着上半身凌乱的衣裳,勉强遮住裸露在外的肌肤,梨花带雨的哽咽道:“无极大人,你终于来了......”
南无极脱下自己的官服,盖在柳梦梅的身上,他把柳梦梅揽入怀中,轻柔地安抚道:“梦梅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这时,屋外传来了刘司长的叫骂声:“南无极,你找死啊,竟敢坏了老子的好事!”
南无极松开柳梦梅,让我留在房间内照看她。
“无极老兄,你要干嘛?”
南无极现在正处于气头上,我怕他一怒之下杀了刘司长,到时候恐怕就不是问罪这么简单了。
这里说明一下,提刑按察司的刘司长和阎王是亲戚关系,刘司长原本只是枉死城的一名普通狱卒,后在他的叔父,也就是阎王的运作下,被调到提刑按察司担任司长一职。用阳世的话来说,像刘司长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关系户。
“老弟放心,我只是出去教训教训他。”
南无极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就在这时,柳梦梅紧张地大喊道:“无极大人,不要做傻事啊!”
刚才说过,刘司长和阎王是亲戚关系,他靠阎王的帮衬,才能坐上提刑按察司司长的位置,倘若南无极打死或者打伤刘司长,阎王绝对不会轻饶他,或许还会借此迫害南无极,把他打入枉死城甚至是地狱。
南无极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啊,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背后的利害关系。
话虽如此,南无极其实更在乎的是柳梦梅的个人安危,只要能保护好柳梦梅,南无极就算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我与南无极有着几百年的深厚交情,熟悉他的脾气秉性和人际交往,对于他和柳梦梅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一直以来,我都看在眼里。
抛开柳梦梅死后化为厉鬼作乱世间不谈,她其实是一个非常温柔、和善的好女孩,南无极从最初暗中帮助她,到后来喜欢上她,我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相反,我还觉得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南无极走出屋外,揪着刘司长的衣领,狠狠地骂道:“你这狗官,仗着背后有阎王撑腰,竟敢在光天化日下霸占民女,该当何罪?”
刘司长勾起嘴角,一脸坏笑道:“南司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今天是来向梦梅提亲的,这怎么能叫霸占呢?”
南无极听罢,朝刘司长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旋即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提亲?我信你个鬼!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根本就没有征求过梦梅的意见,仗着自己是个大官,就以权压人,仗势欺人,妄图靠权势逼迫梦梅就范!”
刘司长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老脸通红的说道:“南司长,你、你、你竟敢打我!”
南无极的眼中放射出一抹凌厉的杀气:“老子打的就是你这种狗官!”
说罢,南无极挥拳就往刘司长的身上打去。
“啊啊啊......”
不一会儿工夫,刘司长就被南无极揍得鼻青脸肿,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狼狈不堪的逃出了青鸢楼。
“你们给我等着,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司长逃走后,我陪着柳梦梅走出房间。
柳梦梅有些担忧地嗔怪道:“无极大人,你太冲动了!”
南无极摇了摇头,伸手轻轻刮了刮柳梦梅高挺的鼻梁,语气温柔地说道:“像刘司长这种货色,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着你不放。”
柳梦梅牵着南无极的手,面色忧虑地说道:“这我明白,可如果他找阎王告状,那该怎么办?”
南无极轻抚着柳梦梅的秀发,宽慰道:“不用担心,有《阴间律法》的明文规定,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干出枉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