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三天一早,楚荞再到听雨茶楼后园之时,诸葛无尘已经留书回了苍月,只留下白二爷独守空房。舒蝤鴵裻
楚荞拆开信看了看,也没再出声多加追问。
“他就这么走了,就不怕你反悔吗?”白二爷小眼睛睨着她,问道。
楚荞淡淡一笑,“你见我何时反悔过?”
因为了解,因为相信她不会食言,所以他才走得这么放心濡。
“有。”白二爷瞅了她一眼,哼道,“你反悔嫁入宸亲王府,算不算?”
楚荞面上的笑意敛去,总是下意识的不想提到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事,每每提及,心中总是心潮起伏,百味杂陈。
“好了,爷不说他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走?”白二爷见她神情有异,立即转了话题至。
楚荞想了想,道,“还有几天吧!”
要处理完江南的事,还要打发了商容,毕竟也要费些时间。
“不是吧!”白二爷苦着一张脸瘫坐在桌子上,它一天也不想等啊,他不想待在这个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地方。
“钱疯子最近忙着挪窝,顾不上你。”楚荞温声安抚道。
白二爷一想到商容就在江南,天天都是吃不下,睡不好,再度恳求道,“还是早点走吧,再晚的话,宸亲王就回江南了,你们撞上……”它意识到自己又提了不该提的人,顿时止住了声音。
楚荞面色一变,却又很换上了平日的淡漠,问道,“他这么急着回苍月,是有什么麻烦吗?”
白二爷愣了愣,立即顺着扯开话题,道,“当然有麻烦,而且是很多麻烦,他抗旨退婚,这几个月又一直暗中寻你的消息,诸葛家和苍月朝中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他先回去可能是处理这些事了,不想等你去了将你再牵连在内。”
楚荞抿唇点了点头,唇角无声扬起暖暖的笑意。
白二爷爪子托着下巴,深深思量了许久,叹道,“爷最担心的还是那个晏子乔。”
“哦?”楚荞秀眉微扬。
“晏子乔是亲封的郡主,又跟在他身边十年,诸葛家早就将她当做了儿媳妇儿,因着他拒婚之事,如今诸葛家,苍月的皇帝太后,无一不在埋怨他,这麻烦,可是不小。”白二爷担忧地叹道。
楚荞垂眸淡笑,看不清眼底神色,只是叹道,“十年,确实很长。”
“你……”白二爷有些懊恼自己的多嘴,连忙解释道,“管她十年二十年,他心里记挂的一直是你,这就够了。”
楚荞垂眸淡笑,一圈一圈转着手上的扳指,缓缓说道,“耗子,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即便自己再平凡,也希望在那个人心中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只是现在的他,她不知道一切是否,还如当初。
白二爷望着神情些许落寞的女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些年在西域,她无时不刻不想着在他的身边,而那十年,始终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却是另一个女子……
它突然间理解了她的退缩和犹豫,她是在害怕,害怕她与他之间的美好回忆,害怕那些年少的诺言,终敌不过时间的磨蚀,害怕她再也不是那个人心中独一无二的珍宝。
毕竟,现在的诸葛无尘虽然有凤宁澜的记忆,但他却不仅仅是凤宁澜,他还是苍月的左贤王,诸葛世家的少爷……
“好了,走吧,我该去看看钱疯子准备挪窝准备得怎么样了?”楚荞起身,所有的落寞与复杂都被笑容掩盖。
白二爷一听,呲溜一声钻进了墙角的耗子洞,“爷不去,爷不要见钱疯子,爷还风华正茂,爷不想英年早逝。”
楚荞无奈摇了摇头,蹲在耗子洞外,不紧不慢说道,“今天约在莲湖谈笔生意,处理完了把商容打发走,咱们就得起程去苍月。”
这两天宸亲王府的人要回江南,她必须赶在那个人回来之前离开,以免再一不小心碰上面,那她可真不敢想是什么后果。
白二爷在洞口探了探头,很是纠结,“真的今天就会走?”
“当然。”楚荞点了点头。
“你确定不会让钱疯子发现爷?”
“肯定。”楚荞笑道。
白二爷垂头丧脑地走出来,钻进她的袖中一动不动地藏好,“走吧。”
它可以不相信别人,但不得不相信楚荞,起码在它认识的多年以来,她一向是说话算话,言出必行。
可是,它真的有预感,今天出门不利啊。
楚荞带着白二爷到莲湖畔的茶楼,召见了江南附近所属神兵山庄的所有管事,将盐市,茶叶,丝绸,及船运司,所有的买卖一年的计划安排妥当,已经到了午后。
莲湖之畔,最显眼的莫过于宸苑,她不想看到,却总会不轻意一抬眼就望见那座恍若世外桃源的庄园,那个一切缘起缘错的地方。
白二爷待到周围的人都走了,方才钻出来透口气,瞥了一眼遥遥相对的宸苑,心情也不由有些叹息。
虽然宸亲王声名狼藉,甚至世人唾弃,但却是这世上除了凤宁澜,第一个待她那般的人,可是因着凤家的恩情,因着凤宁澜,她无路可退,只得一次次辜负利用了那个人。
然而,对于那样心软的她,心中又何尝不会愧疚。
“不是要去找钱疯子吗?”白二爷出声打破沉默。
楚荞点了点头,面上依旧一如往昔的笑意,“走吧。”
北城,商容正带着他貌美如花的男宠坐着镶金挂玉的马车逛街,却又在买一块玉佩这时,因为三两银子跟人讨价还价,几近大打出手。
楚荞站在人群里瞧着,有些头疼地皱眉,实在不想上前跟着他丢人现眼。
钱疯子总说贪钱和花钱都让他有/感,那种境界,她大致这一辈子也无法理解。
她看着正为三两银子跟人争得面红脖子粗的某人,摊主一气之下,收回东西不卖了,商容竟一把揪住人衣领各种威胁恐吓。
然而,那摊主一招手周围的摊主小贩纷纷上前,将商容围了起来,楚荞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把那三两银子付了,以免发生流血事件,那边已经动起手来。
商容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占上风的,一拂袖便将几人掀翻出去,那摊主直直撞向从城门处进来的一辆马车,人还未撞上马车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飞出去。
不知谁叫了一句,“那是宸亲王的马车!”
楚荞心头一凛,没想到这个人回来得这么,周围众人一听是宸亲王的马车,立即跪了下去,楚荞也连忙着蹲在地上。
马车车帘一动,车内之人迅若流光,眨眼便逼近到商容面前,“阁下将本王的王妃掳到了何处?”
商容无奈耸耸肩,“你的王妃在何处,我怎么知道?”
“三个月前,就是你在上京掳走了宸亲王妃,你还不从实招来!”泷一沉声道。
商容一抬眼自然是看到了燕祈然身后,蹲在人群中的楚荞,却只是笑道,“你们真的误会了,我真的跟勾/引你们王妃,我不喜欢女人的,我只喜欢男人!”
说话间,将边上貌美如花的男宠往怀里一抱。
白二爷躲在楚荞袖中,哭笑不得,这世上断袖断得这么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人,也只有这钱疯子。
燕祈然望着眼前紫袍金发的男人,而后扫了一眼周围,这个人在江南,与他一起的楚荞,一定也在这附近。
这三个月,他找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却唯一没有找这里,他自己的封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楚荞低着头藏在人群中,几乎可以感觉到那犀利的目光扫过她的头顶,手心早已经沁出涔涔冷汗,下意识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但理智告诉她,此时一动,更惹人怀疑。
燕祈然许久没有动,也没有追问,负手回身上了马车,只是冷冷吐出六个字,“泷一,封城,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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