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昭宁清楚地看到那双深如寒潭的眼底席卷而起的冷冽杀意,他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心。舒璼殩璨
她在那样冰冷的目光中,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寸寸冰凉,直到他都走开了,她还僵硬如石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不会受宠,不会得她喜爱,但却从未想过这个人会这么想要将她杀之灭口。
终究,她不管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啊!
她拿不到天康帝要的东西将会万蛊食心而死,她若拿了只怕也没命从西楚逃回去,她若不继续完成天康帝的计划,那么每个月的毒发之苦也足以要了她的命甾。
早知会走到这个地步,真不如之前就那样病死,何必这般挣扎着活下来呢?
半晌,她敛目重重地叹了口气,略显苍白唇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其实,她是怕死的,很怕韦。
她只是想要活下来而已,可是每一个人都给了她一条死路。
她想,与其被蛊毒折磨而死,倒不是死在他手上来得痛。
于是,次日一早她一如往日到了北苑请安,且面带笑容,似乎昨日那般的威胁从来不曾发生过一般。
燕胤拧着眉望着又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面目沉冷道,“贵妃,难道朕昨天所说的话,还不够让你清楚明白吗?”
他说话间,手中的银枪光芒一利,大约是想要用他手中的枪再让她清楚明白一回。
昭宁笑意温和地站在那里,不畏不惧道,“臣妾既然和亲嫁给了王上,这条命便也是王上的,王上要臣妾生,臣妾便生,要臣妾死,臣妾便死。”
“是吗?”燕胤步步逼近,冷声道,“朕要你生你便生,朕要你死,你便死?”
“是。”昭宁面色平静,微笑答道。
燕胤冷然一笑,扫了一眼周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小湖道,“朕真是不想看到你,你自己去那里溺毙可好?”
昭宁面上波澜不惊,淡淡一笑,点好,“好。”
说罢,她望了望顺他,当真朝着湖边走去。
燕胤嗤然一笑,转身搁下手中银枪,准备回屋换了王袍去书房议政,进门之时回头望了一眼,已经走至湖边的女子当真就那样一跃跳了下去。
他想,不过是作戏而已,于是进屋更衣去了。
春日的湖水清寒得有些渗人,她任由自己溺在水里静静地望着湖水中的水草飘摇的样子,静静地耗去胸腔内的空气,等着死神的降临……
她在赌,拿自己的性命打一赌,赌他会不会让自己死。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她渐渐支撑不住了,如今看来她当真是赌输了,他是真的想要她死的。
燕胤从屋内换了衣服出来,湖面上有水波荡漾的痕迹,落水的人却一直不见出来,原本是想走开的却鬼使神差地折了回来,站在湖边看着渐渐归于沉寂的湖面,深深拧了拧眉道,“你可以出来了。”
半晌,湖面依旧未见动静。
“韦昭宁!”燕胤沉声叫道。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从湖里出来。
“该死!”他低咒一声,纵身跳下水去,成功找到了已经双眸紧闭渐渐下沉的女子,将人从水里带到岸边,以掌运力贴在她的后背,让她将水给吐了出来。
昭宁吐出现胸腔内的水,一边咳嗽着一边瞅着面前一身湿淋的男子,不由扯起一抹绝艳的笑容,说道,“王上,还是……还是不想臣妾死的。”
她可不可以当作这是一种在乎?
原本,她是想接近他,获得他的宠爱以便她能拿到神兵山庄的兵器煅造术和布防图,可是不知为何,越陷越深的人……却是她。
她竟不知就是这样一天一面的相见,自己的心中也会眷恋如斯。
燕胤皱着眉望了望自己一身尽湿的王袍,起身回房去换衣,回头扫了一眼道,“你回去吧!”
昭宁打了寒颤站起身,抹了抹脸上的水渍,笑着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方才离开回南苑去。
燕胤进了屋换下一身滴着水的衣袍,伸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下水去她。
半晌,他想,只是不想现在西楚和大燕再起战事,只是现在还没有摸清楚大燕的目的,就这样让她死在这里只会惹来麻烦,只是……如此而已。
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真的敢跳下水去,若没有他下水去救,她就是真的准备把自己溺死在水里的,这个女人……简直是疯子。
数年来,她第一次在早上的议政会晚到了整整一刻钟。
朝臣们看到他还滴着水的头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去多问,依旧一如往日的开始议政之事,魏景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一直盯着正座之上的燕胤。
因为,他刚才遇到了从北苑出来,同样一身是水的安贵妃,而燕胤又是这副样子,不得不让他将他们两人的事联想到一起。
第二天,昭宁染了风寒,喷嚏不断地到北苑请安,遇上同样染上风寒的燕胤,不由自主地笑了。
不同于平日敷衍平淡的笑,那是发自心底的笑,笑得灿烂又耀眼。
燕胤淡淡地望了她一眼,默然离开北苑去往书房,只是染了风寒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让众人很是不适应。
议证会结束之时,众朝臣散去,书房外的侍卫提着一个小食盒进来放到桌上,试探着问道,“这是安贵妃方才送过来的药,说是给王上治风寒的药,王上……要喝吗?”
燕胤淡淡望了一眼,道,“拿来吧。”
说罢,目光又回到了手中的折子上。
渐渐地,王宫上下的人都渐渐感觉到了他们的西楚王和安贵妃之间的关系变化,从一开始的风寒送药,到后面的送点心夜宵,再到之后安贵妃时而留在北苑与王上一同用膳,所有的一切变化都被大家看在眼里。
花凤凰一伙人正子聚集在花厅用晚膳,白二爷汇报了一天的监视工作,便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看吧看吧,男人就是这德行,萦萦跟了他多少年,也没见何时这般对过她,这安贵妃才来几个月啊,这么就你侬我侬了,根本就是个负心汉,白眼狼。”花凤凰一边啃着馒头,一边骂道。
“他不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魏景道。
他嘴上虽是这般帮着燕胤说话,其实那两人这一天比一天亲起来,他也越来越难以相信自己的话了。
燕胤当真是对安贵妃动了心,不顾萦萦当年的惨死了吗?
“他不是谁是?”花凤凰火大的拍了拍桌子,骂道,“爷还以为自己跟了个明君,到头来就是昏君一个。”
白二爷瞅着花凤凰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道,“你那么火大干什么,又不是你男人变心了。”
“爷是看不惯这样的花心东西。”花凤凰说着,一把捏掉了手中的馒头泄恨。
凤家帮了他那么多,萦萦为他牺牲了那么多,楚荞更是将自己的所有家财助他建立西楚,到头来他就被个女人三两下给摆平了,这让她心里焉能不恨。
“先看看再说,我不相信燕胤会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是有他的用意。”魏景截然道。
“他的用意,他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计好不好?”花凤凰愤怒得有些抓狂,再这样下去,她还是回大漠做她的沙匪头子吧。
魏景望了望她,懒得再与她争辩下去。
“白耗子,现在要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花凤凰神色凝重地盯着正在啃排骨的白二爷,盯得它险些一口噎个半死。
“什么?”白二爷战战战兢兢地问道,这男人婆交给它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活。
“从今天起,你给爷严密监视那一对狗男女,如果他们有往床上发展的倾向,立即来告诉爷,爷就去……”花凤凰白牙森森,阴恻恻地道。
“你就去干什么?”白二爷不明所以。
“爷就去阉了他!”花凤凰说着,做上个一刀切的手势,吓得白二爷险些栽一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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