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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默契,只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甚至无需交流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去 这样的默契极少是与生俱来的,它往往通过人们长年累月的共处、磨合形成,而且越是志趣相投越能够体现出来……敌人近在咫尺,林恩凝神静气,全身心都做好了投入战斗的准备,但以一支突击步枪单挑群敌,无论对手的队形有多么糟糕也很难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在这关键时刻、关键位置,随队出征并担任副指挥官的马科斯.坦泽挺身而出,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林恩侧后,不打招呼也没有“fire in the hole”的提醒,直接拉开一枚苏制手雷,在俯身的姿态下极其轻缓地将它抛出,圆罐状的手雷几乎擦着墙角飞过,落点离墙角恐怕不会超过两米。
在手雷爆炸前的刹那,坦泽贴近林恩耳朵连音低语:“f1。”
装备苏联军队的手雷主要有两种,以威力和爆破方式区分为进攻型和防御型,f1属于防御型,弹体较厚、装药量较少,爆炸时能够产生较多的碎片,从二战中后期开始装备苏军,到1949年时已算是较老的武器。林恩心领神会,双手没有离开突击步枪去捂耳朵,而是低头闭眼,只等爆炸声一起,也不管耳膜震得发鸣,压住重心向前蹲跳一步,侧身闪出墙角,接下来端枪、瞄准、射击的动作有如行云流水,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气呵成。墙角这边,二十多名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的苏军士兵在突如其来的爆炸下伤的伤、倒的倒,没有被破片击中的也出于原始本能低头闪避,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恩得到了至少三秒钟的无障碍攻击时间。mp44在这位昔日神射手的指尖奏出畅快的音符,枪口迅速而平稳地移动着,每一发点射都奔向了不同的目标,前一个中弹者还没倒下,后一个中弹者已在颤抖中感受到了可怕的死亡气息!
瞬间找回心如止水的巅峰状态,林恩压根不去数有几个敌人被自己击倒,而是追随感官的判断,选取剩余目标中威胁最大且只需顺势移动枪口就能够干掉的予以射杀,敌人一个个倒下,坦泽也很快加入到这场短暂而愉快的狩猎之中,他的突击步枪就在林恩头顶正上方嘶吼,从枪机里抛出的弹壳有的碰墙掉落在林恩身上,而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林恩的射击。若不是战场反应敏捷,这些“撞上枪口”的苏军士兵们简直会被区区两名对手绞杀干净,幸存士兵迅速开火还击,一名匍在地上的苏军士兵更奋力抛出手雷,林恩和坦泽则展现出他们毫不逊色的战场反应——收枪后仰,扭身扑倒,待爆炸的冲击一过,迅速起身向后移动。片刻之后,又有两枚手雷飞过墙角,它们的爆炸点就离林恩和坦泽刚刚的位置很近了,若是继续留在原地或者再次探身出击,被这两枚手雷炸中的几率就比可口可乐的再来一瓶大多了。
“进攻!”林恩以标准德语高声喊道,同时用手势向周围的士兵们做出相反的指令:撤出战斗!
这时候,坦泽主动挑了殿后掩护的位置,林恩不争不抢,转身引着战斗组所余的17名士兵往井盖口左侧移动。不一会儿功夫,士兵们悉数离开街巷进入废墟遍布的区域,扫尾的坦泽朝巷口方向扔了一枚手雷,趁着爆炸的掩护飞快地跑了过来。坦泽的手雷爆炸之后,巷口那边的苏军士兵又投掷了好几枚手雷,徒劳地扫荡者空空如也的街巷。过了约莫两分钟,巷口才出现探头探脑的身影,林恩和他的士兵们依托废墟掩护“守株待兔”——意识到对手已经撤走,残存的苏军士兵先是退了回去,大概对受伤同伴进行查看和紧急救治,尔后三名苏军士兵转入这条街巷,小心翼翼地一边前进一边探察。他们很快发现了打开的井盖口,往里面丢了一枚手雷,接下来稍稍扩大了探察范围,然后在原地等待支援。
几分钟之后,街巷口那边传来车辆轰鸣声,并且能够听到俄国人在大声交谈。明黄色的车灯照亮了巷口,一辆轮式装甲车在林恩他们先前攻击苏军士兵的位置停下来警戒,车上的乘员随即打开了更加刺眼的车载探照灯,赶来增援的苏军士兵们顺着探照灯光柱进入林恩他们正对的这条街巷。在井盖口查看情况之后,一些苏军士兵带着电筒和喷火器进入下水道,另一些士兵往街巷两侧展开搜索。看着敌人一步步逼近,林恩从隐蔽的观察位置上退了下来,用手势向坦泽等人作出了“准备战斗,听我命令开火”的指示,然后连吸了几口气,从弹袋里掏出从苏军仓库里缴获的手雷,轻缓地挪动到正好能够看到前方的位置,只瞧了一眼,低头、拉环,将手雷投向苏军士兵较为集中的地方,立马听到了苏军士兵的惊叫声。
轰……轰……轰……
接连传来的手雷爆炸意味着己方士兵同自己形成了战斗的默契,借着爆炸破片形成的压制效果,林恩向上探身进入射击状态,一端枪就朝装甲车那边连续点射,发出炫目光芒的探照灯应声而灭,仅有两盏车灯和零星的手电筒,街巷的光线顿时黯淡许多,但余下的光照仍足以让林恩的士兵定位目标,突击步枪点射时发出的啪嗒啪嗒声连成一片,甚有夏日田间蛙声的阵势。
打灭装甲车的探照灯后,林恩迅速将枪口转离这两只眼的怪物。在开着红外夜视仪的状态下,他在中近距离上的射击准度堪称死神代言人,个人战绩继4年前的疯狂之后又开始狂飙猛进。在这里,已然化为焦土废墟的斯图加特城南区,子弹破空而过的暗红色光点在废墟和街巷中飞逝,原始的厮杀延续着这两个尚武国家、彪悍民族之间的恩怨,杀孽缠身者在无止境的屠戮中越陷越深,唯有那些濒死之人眼中能看到解脱所在……
黎明到来之前,清冷的海风吹过日德兰半岛的每一座城镇、每一栋房屋、每一条道路,预感大难来临的丹麦人家家紧门闭户,这个国家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因为国力的衰弱而逐渐放弃了昔日的野心,除却法国大革命时期与英国的战争、1864年卷入的领土纷争,温和的策略让丹麦人自19世纪以来多数时间都享受着平静生活,但1939至1949这十年对丹麦人而言却是糟糕透顶,他们竭力置身事外,期盼着强国之间罢兵息战……至少,不再将丹麦领土作为战场。
帕兹堡,距离丹麦-德国边境仅有数百米的丹麦城镇,当地居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躲在窗帘后面看着穿城而过的苏军坦克,这些钢铁怪兽像是从蚂蚁卵里爬出来的,数量多得难以想象,以至于让人觉得置身于机器轰鸣的工厂车间。在当初苏联依照停战协议从丹麦撤兵之时,许多人都预感会有这么一天到来,只不过它们并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而是关闭车灯在月光下行驶。令人诧异的是,夜空中并没有任何一方成群结队的作战飞机,甚至连一架孤零零的侦察机也没有,只有几只受惊的鸟儿在惶恐地低飞,以它们的智商是也不会理解习惯昼出夜伏的人类为何在这宁静夜晚大肆活动的。
斯诺霍伊,日德兰半岛东部距离菲英岛最近的城镇,惶惶不安的丹麦居民同样躲在窗帘后面看着穿城而过的坦克纵队。它们之中虽没有虎式和虎王的磅礴身影,又冠上了北斯堪的纳维亚自由帝国军队之名,但熟悉的铁十字徽标、熟悉的豹式轮廓以及熟悉的严谨气质都让他们将其与“德国军队”划上了等号。只不过绝大多数人都弄不明白,这支因战败而消亡的军团是如何从坟墓中爬出来返回现实世界的,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们的终极目标是返回德国。为此,他们必须再一次挑战强大的苏联军队,惨烈的战斗已迫在眉睫。
看着德国军队在霍尔森斯、瓦埃勒、腓特烈西亚等日德兰半岛东部的港口登陆,丹麦人心里已经做好了再一次被占领的准备,然而这些军队并没有像瑞士钟表那样精确地占领丹麦城镇,也没有抢在苏联人到来之前在日德兰半岛上构筑防线,而是从登陆场径直开抵斯诺霍伊,穿过于1939年建成并在战争时期安然无损的小贝尔特桥前往菲英岛。坦克、车辆、火炮还有整车整车的士兵,从临近午夜开始,登陆日德兰半岛的德国军队川流不息地迈过大桥。在那座与日德兰半岛完全分隔、总面积近三千平方公里的菲英岛上,德国人很容易建立起稳固的防线,“瘸腿”的苏联军队难以跨过大、小贝尔特海峡攻击德国军队,德国人则有机会对侵入日德兰半岛的苏联军队实施反包围,只是,那需要破釜沉舟的绝对魄力。
胜则生、败则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