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一路停,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漫长东行,火车终干抵达了位于墨西哥湾畔的海滨小城拉一佩斯卡。走出货运车厢转上卡车之前,林恩驻足看了看天:碧蓝晴空,洁白云朵,毫无战火熏染的痕迹。
坐着一辆很普通的卡车,不到力分钟就到了目的地,一座建立在山坡上、可以俯瞰整个港口的欧式别墅。
休息、进餐、沐浴,看不出身份的shì者给林恩送来了一套崭新的帝国近卫军陆兵军服,尉的领章和肩章,甚至还有一枚金闪闪的德意志十字勋章。
此地仍是墨西哥的国境,穿起这身制服,林恩总觉得有些别扭和不妥,但也猜到这是觐见大人物之前的特别安排了穿好整齐的衣装,又戴上正面佩有鹰徽的船型军帽,跟着年轻英俊的shì者走到了一间面朝大海的房间,等候片我,侧边的房门开了,一身戎装的劳伦茨巴赫稳步走出。
林思旋即转身,立正敬礼。
长官!
林恩!
巴赫唤了声林恩的名宇,接下来却没有任何的赞美语言。走到大幅落地窗前,似乎完全不必担心外人透过这玻璃看到两个着德军制服的年轻军官。
你判断对了一切,或者……,猜对了一切。
长官……”林恩从这话里听不出从前的赞赏和认可,反而有和奇怪的距离感。
整个突击队的力量都押在了这次行动上,若是失败,我们的光荣将就此完结。
巴赫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就像是在阐述一件跟自己毫无瓜葛的事情,深邃的目光投向了湛蓝的海水。
林思想了想,觉得在这样的气氛下应对巴赫的复杂感怀,还是说句抱歉比较适合。
巴赫背着手、并着tuǐ,微微昂起头:你不必说抱歉,因为是你给了这个帝国全新的希望,若非此行……我们很快会陷入彻底的绝望。好在成功了,不然作为战略参谋部的领导者,我会感到无比的自责。
长官……。”林恩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元首醒了,意识很清醒,超乎想象的冷静,我仿佛看到了1984年的他。那时候我还是个大男孩,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睿智、高瞻远瞩,具有无与伦比的领袖气质,那也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彻底的心悦诚服。在这之后的“年时间里,我始终将他当成自己的偶像,当成学习奋斗的目标,当成像我父亲一样的人,为之效力,从未质疑,直到现在。”
听巴赫说出这么一番话,林恩仿佛看到了他从一个青涩大男孩成长为战斗领袖的场景过程,看到了第三帝国许许多多年轻人从懵懂到坚韧的过程,看到了这支军队铁血意志背后的那种精神。原来,一个人真能够缔造一个国家、主宰一段历史、创造一个传奇。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神。
人都会犯错误,或大或小或多或少。
从重病醒来的元并,真的已经彻底醒悟了?
林恩不敢臆断了沉默良久,巴赫再次开口时,话题已经转回到了现实。
以你的判断…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掌握原弹技术并拥有这种超级武器?
这话听起来仍是那样的生分,林恩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少年老成、风光无限,有朝一日出现了错误的判断,强大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才会对提出正确见解的自己如此疏远?
长官……,我之前的判断源于一些资料的分析以及个人的直觉,您说的这个时间,取决于我们现在物理方面的技术力量还有原料的获取……,顺利的话也许一到两年。”
元首希望我们能够在半年内制造出属于我们的原弹吧赫话语有些沉重和无奈了这时候,林恩注意到他在话使用的措辞是希望”而非命令记得在战争结束前,元首总是疯狂的、失去理智地下达一些根本没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真的变了。
但愿不是回光返照。
据我所知,这几年来我们的物理专家们也在原弹的研究方面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并且生产了一定数量的浓缩铀,这是制造原弹的关键:然而……这些专家以及材料在战争结束时都被美国和苏联军队掠走了。”林恩如实道出了困难所在。
巴赫望着海面思考了一会儿,说:现在全世界都认识到了原弹武器的威力和意义,经过我们这次突袭美军试验基地以及材料工厂,各国必然加强警帖,再想要夺回专家和浓缩铀根本是不现实的,我们得做好一切从头开始的心理准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挪威就有我们需要的铀矿石,而且天然含量还比较高。
能否放低姿态而不是急功近利,巴赫的这种心态是林恩乐于看到的,因而他适时地提出建议说:美国和苏联自身铀矿资源丰富,他们无需从挪威开采矿石,但我觉得他们仍会在这方面加以关注,一定要堤防他们从mō寻我们的一踪迹。一方面,我们可以考虑从其他产地购入铀矿石,另一方面,我们要尽可能隐蔽地购入相关的机器设备,或是以此扰乱美国人视线,yòu使他们加深对苏联的疑虑,甚至引发新的摩擦和矛盾。”
巴赫终于转过身正眼看着林恩:这些也是我最近在考虑的。
为了打开气氛,林恩将英雄所见略同这句话诗成易于理解的德语词句说出。
巴赫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接下来的语气确实缓和了一些。
元首认为获取原弹只是我们重新回到阳光下的一大基础。与此同时,我们要利用现有的资金和人力,在北欧建立新的经济圈和工业圈,从而恢复并增强我们的军事实力。你觉得如何?
自己一介低级参谋军官,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本该感到惶恐,林恩既高兴又担心巴赫滋生不必要的嫉妒,只好暂且含糊地回答说:这应该是个英明的决断。”
巴赫一眼就从林恩的表情看出了他的小,他停了一下,叹气,然后苦笑:林恩加尔戈尉,你也算是我一手提拔出来的青年军官,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和见识,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自豪,相比之下,我之前的保守和谨慎让我自己够感到羞愧,若不是元首狠狠点醒了我,直到现在我可能还抱着守成的想法。可笑的是,帝国落到如今的境地,哪还有守成的余地?
林恩连忙说了具有东方风格的安慰话:您完全不必怀这样的心理负担,之前就像是地震训过,新的环境需要时间适应,而您的每一个决定又关系到帝国的命运,稳妥并没有错。
巴赫苦笑着摇头:好了,林恩,说说你真实的想法吧!记得之前一次你来找我。也曾说起过这样的想法。
在内心底,林恩还是愿意相信这位自己尊敬和仰慕的年轻长官,因为对他人格的了解,也因为临行前的那袋钻石一一它没发挥直接的作用,却给了自己心理上的支持。
好吧,长官,当时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思路,经过这一趟,我也想通了很多。我们面对的是美国和苏联这样的强大对手,原弹确实不足以成为复国的全部基础,我们终究还是要握有一支精锐的军队,以足够坚实的经济和工业作为支撑:首先来说,北欧的地理环境并没有太多的优势,那里太过寒冷,治金、锻造都需要额外的耗能,寒冬季节运输也存在较大的困难,但有利的条件也存在不少:瑞典的铁矿石,挪威极圈内的优质煤炭(斯匹茨伯根群岛),还有劳动力当然不是指挪威本地人,而是美军和苏军手的德国战俘。长官!我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大胆的想法,以挪威工厂的名义从美军或者苏军的军官手,买。一些战俘来为我们劳动,甚至可以邀请他们到挪威来参观。只要做好工作,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问题。
您觉得呢?
巴赫琢磨了一下,点头道:很好!很妙!林恩,早知今日。我应该给予你连续的破格提拔,让你成为我的得力助手!
长官,我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仍是您的得力助手。林恩适时地给对方送了顶高帽。
哈!巴赫终于爽朗地笑了,但这可不是自恋自大者的骄傲。他端正地看着林恩:此行之后,你的前途已是不可限量!要知道,这次将你作为行动的首要目标是元首作出的决定。
这一次林恩总算是真正感觉了一把受宠若惊,记得因为战绩突出而接受元首的授勋时,自己压根没有得到对方的正眼一瞧,如今林恩加尔戈的名字却被他看成了希望所在,真该感慨命运的奇妙。当然了,也得感谢巴赫的如实上报,否则元首也不会知道自己曾准确预言过原弹的出现。
潜艇明天就到,你和你的人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在不穿军服的情况下,可以在这附近随意走动,甚至到港口去转转,这里基本上已经成为帝国的产业了!
巴赫说这话时,低调平静的语态却更显出不凡之处。
港口规模不大,可原住民少说也有几千人,要买下他们的房屋不难,将他们统统迁走也不难,关键是如何不引起外界的注意。虽是有这样的疑huò,可想到巴赫的稳重,再看他说这话时的自信,林恩也就识趣地收起质疑,但还是问了一个他很早以前就想问的问题:长官,能否透lù一下帝国能够动用的资产有多少,这毕竟关系到新经济圈和工业圈的建立。
多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吧赫答道,战争结束前在德国国内被盟军发现并收缴的,其实有很多都是戈林和希姆莱的sī人资产,真正的帝国财富都以各和方式保留平来了。所以,林恩,放开手脚干吧!你会成就一段属于你的英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