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戮与前线

很快,起义军从城门一拥而入,带着愤怒的吼叫,向人群聚集区跑去,人们先是震惊,随后在尖叫声中被屠戮。城上的守卫军很快意识到了混乱。

郑信的身影隐藏在深深地黑夜之中,没有动,周围的叛军从他身边跑过。他仅存的五根手指不断颤抖。

“他们进来了!?”军士在疑惑之中带着震惊,朝骚乱的地方看去。

“有人打开城门了,他们已经许久未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了。”老师长失落的说道。

“我们该怎么办?”军士们恐惧的朝老师长问道。

老师长没有回答,他把绘着帝国之徽的头盔脱下,扔到了地上,怒吼道:“还能怎么办,都下城墙,展开巷战。”

两千人犹如一把胡椒面撒进了大海里。

六十万人犹如涛涛江水涌进了平静的湖泊,掀起波涛。

两千人在城市主干道上狂奔,寻找敌人,恰好起义军源源不断顺着主干道渗透进城市,展开屠杀。两者迎面相撞,一轮射击后,起义军当头的若干人倒地。守备军还想射击,老师长制止道:“向街巷分散。”杀红眼的起义军反应过来,也展开射击,没来得及分散的几个守备军瞬间被打死。

起义军向周围的街道分散,起义军也追了上去。

昏暗的街巷里,几个守备军军士突然杀出,几十个起义军瞬间被打个措手不及,死去几个人,随后反应过来,全歼这几个军士。

一个满身鲜血的守备军在用军刀砍死了一个落单的起义军后,跑到了一户灯火透明的人家,急忙踹开门进入躲藏。

客厅里微黄的灯光照耀着鲜艳的地毯,看上去是个幸福的富裕家庭。只是痛苦的嚎叫声混着怒吼声让军士心绪不宁,他赶紧穿过客厅,只见厨房里,挤满了起义军

,一个女人被倒按在桌子上身体前后摆动……她几岁的女儿在角落抱着脑袋痛苦哭喊,她穿着整洁白衬衫的丈夫满身鲜血横尸地上。只剩下了起义军们嚣张的叫喊声。

军士满心愤怒,突然冲进来,疯狂砍杀,轮到的那个起义军从一脸淫邪嚣张,到一脸慌张,赶紧提裤子。被一刀砍杀在了血泊中。沉迷于暴行中的起义军反应过来,砰砰几枪,势单力薄的军士倒地,他的眼前逐渐黑暗,最后的画面是那个女人直直睁着眼睛一身鲜血被扔下了桌子,一双粗壮的手又把那个小女孩提了起来……

老师长和齐冲一起在黑暗的街道中小心前行。齐冲慌张的看向四周,不敢稍有懈怠。反倒是老师长轻轻笑道:“怎么年轻人,害怕了?”

齐冲道:“我倒是不怕死,只是担心身后事,家人没人照顾。”

老师长道:“我的儿子们都随帝皇出征了,我倒是不担心他们。” ωωω▪ttκΛ n▪℃O

齐冲道:“这么说来您也算没有后顾之忧了。”

老师长笑笑道:“那倒不是,我老伴还在帝都的家里呢。”

齐冲诧异道:“那您不回去看看,就当最后再看一眼……”

老师长道:“不用了,我知道我是回不去了,年轻的时候经常远离家门,现在家人虽然近在咫尺,我却回不去了。她一直理解我……我知道这次她和我一样也会死,只希望她会死在睡梦中,梦中有我和我们的两个儿子。”

齐冲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一想到自己也很难逃脱此劫,不禁对自己前面汲汲于功名的一生嗤之以鼻。可是人生就这么平静下去,自己又怎会感到后悔呢?

老师长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叶章,这是帝国神策军团的将军凭证,他摩挲良久,交给了齐冲,道:“年轻人,我们家族一直在帝国神策军团中世袭,按例要由父亲将这枚金叶章交给自己的儿子,以示血统的延续,我已经决心要死在这里,如果你侥幸逃了出去,请把这枚金叶章转交给我的儿子。”

齐冲心情沉重的把这枚金叶章接了过来,心里苦笑道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怎么可能逃的掉。

这时,黑暗中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老师长怒吼一声,没等看什么情况就拔出佩刀冲了上去,齐冲拿着那些从守备军那领来的一只枪也冲了上去。

第二天凌晨,齐冲从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别动!”是那个老师长的熟悉声音。

齐冲突然有几分感动,昨天他们两个人和十几个起义军相遇,战斗之激烈,老师长训练有素,老当益壮,刀刀要害,而自己则在激烈的战斗中只觉脑袋一疼便晕死过去。现在两人的周围多了十几具尸体。只见老师长全身伤痕,右手捂着肚子,五指缝里不断渗出鲜血。他的右手拿把匕首,在齐冲的额头上刻着什么,鲜血顺着齐冲脸颊流到齐冲嘴唇上。齐冲感到了疼痛刚要有所动作便传来了老师长严厉的呵斥声。

然后他蹒跚着步伐,从一具起义军尸体的额头上把带着奴隶烙印的一块皮肤切了下来,朝齐冲额头移植过去,把一块布勒紧。

做完这一切,老师长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无力的笑道:“年轻人,我作为帝国将军,为守护国都而死是应该的,但是我觉得你这个年纪就这么死去太过可惜,我帮你想了个不靠谱的办法,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随后他将紧紧抓住肚子上伤口的左手松开,一道破衣而入的长长刀伤,肠子顺着鲜血滑了出来。

老师长顿时满脸痛苦冒出虚汗,他还是尽全力挤出几分笑容道:“年轻人,该轮到你帮帮我了。”然后无力的指指地上的一把刀。齐冲深深点了点头,捡起了地上的刀,扬了起来,庄重道:“如果我能逃出去,一定找到您儿子。”随后奋力挥了下去。

……

南下的道路上,人数众多的大军拥满道路,前后看不到终点,中间一座豪华的车驾车轮滚滚碾过平整的石子路。里面一个衣饰金灿灿华贵庄严的男子在柔软的毛皮铺设上缓缓起身,拿起前面小几上一份前线战报读了起来,原本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