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来时问了几次,小和尚们都守口如瓶说没有外人,那么就有可能是喜好美色的黑衣宰相姚广,出家了。
黑衣宰相这种人物,皇帝是不可能完全信得过,让他到处溜达,搅动风云的,唯有出家是个好说辞。
自古无数功高盖主的能人便是如此。
此刻李唐看眼前之人如此怪异,又居住的如此隐秘,感觉是了,此刻自己呼喊完,对方明显一愣,抬眼看向了自己。
李唐完全确认了,再次恭敬施礼鞠躬道:“小民李唐,拜见广孝大师。”
“擒龙伏虎者,眼神果然不差。”
姚广张嘴说话,声音带有几分沙哑,或者说是许久未开口,嘴巴干了,说话声带有几分干巴巴的感觉。
他头大,脚大,手大,将经书放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李唐,一双眼睛也格外的大,格外的黑,似是可以看透人心一般,直接问道:“别与贫僧说,你是来找老和尚我的,恰巧路过武家庄、姜家庄,就顺手将青龙、白虎杀了。哼哼,那可真是凑巧了,要不然没几人知道我在灵隐寺,也没人正好路过这里。”
“您说着了,就是这么巧了,就是如此。”
李唐自然不会再多费口舌,既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便直奔主题的说道:“我来自金陵,从阮阿蛮那里购得您的位置,车马不歇的赶了过来,恰好遇到白虎袭击车队,我便带队杀了,而后是那些村民误认我为什么玄武真君,哭天抹泪的求我杀青龙,我看那青龙也必是不难,就也给杀了,这就是昨天一天的事。本来我就准备今天来拜访您的,没曾想,您先邀请了我,真是无巧不成书,就是这么巧了。”
“这不是巧,是命里该着,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来灵隐寺求见我的人多了去了,却没一人擒龙伏虎,你却做了,这就说明,是你的命里该有这么一遭,而不是巧合。”
姚广此人双目极大,或者是因为太瘦,显得双目极大,一双大眼睛眨动着看着李唐,依然在上下打量,看过之后连连点头,“我先不问你的来意,那样太俗,你先猜猜我为和请你上来吧。”
他从经书中站起身,略微有些笨拙,需双手撑着才能站起。
但起身后。
李唐瞬间惊呆了。
他万没想到,姚广如此高大,足有两米。
没错。
姚广是个巨人,两米巨人,他披着淡黄色的袈裟,比李唐足足高了一头,他自顾自的没理会李唐的惊愕,从他身边略过,走到许许多多的经书中,抽出一本,又回去坐下了。
李唐这才能平视,不由得笑了一句,“您好高大啊。”
姚广没搭理李唐,大手在经书中翻找,花白的浓眉紧皱,似是还没有找到。
李唐知道自己言语间有些轻佻了,收敛姿态,拱手回答刚才的问题:“自是广孝大师慈悲爱民了,看我收拾了白虎,青龙,特意叫我上山准备夸奖一番吧。”
“我若爱民慈悲,想除掉青龙、白虎,何须等你,我一直文书,必有大军杀来,到时别说白虎、青龙了,就是再多的异兽,也能出掉。”
姚广摇头一笑。
李唐一想也对,他是天启帝的黑衣宰相,连皇帝都听他建议,如果想帮助武家庄、姜家庄,自是简单的。
那么,他为什么呢。
李唐想了想,想不出了,觉得这里面必然另有隐情,就想直接求问。
结果,正好看到经书中中挂着一首诗呢,在书海之中格外显眼,他便凑过去观瞧,“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佛试,使视惹尘埃。”
李唐笑了,问道:“广孝大师,这首诗是谁做的。”
“六祖神秀所做,怎么,你没听过。”
姚广依然在翻书,直觉得可笑,这首诗天下闻名,怎能不知呢,倒是让他低看了几分。这擒龙伏虎者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俗啊。
李唐自是不懂佛法,不懂这些,看旁边有纸笔,随后拿起来,写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写完后细细一看,觉得字体工整,已经算是自己的佳作了,点了点头,递给姚广道:“广孝大师,你看我这首怎样。”
直接挡住了他翻的书。
他有些不悦。
但随便一扫,瞬间浓眉一紧,而后整个人惊为天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随后整个人打摆子一般,惊讶的双目远睁,看向了李唐,“你是六祖神秀的弟子。”
“不是,我是擒龙伏虎之人。”
李唐哈哈一笑,随后将纸又拿回来,“哗!”“哗!”的给撕了,而后昂首挺胸的说道:“广孝大师既然无爱民之心,自是那传言的传播者了,你在找擒龙伏虎者,对吧。”
这一次。
姚广再次哑口无言,猛的瞪着硕大的眼睛,看着李唐,就这么来来回回的看着,越发觉得此子来历不凡了,随后笑着点头道:“我等的人,果然是你。”
他随后起身,两米的身躯,对着李唐合了合手,然后将翻找的经书递给李唐,道:“擒龙伏虎者,必是你了。”
“嗯?!”
李唐迟疑,接过经书一看,上面写的是一则预言,说的基本上就是武家庄和姜家庄故事的翻版。
两个村落出现了白虎和青龙,而后两村有一对有情男女结婚,生下一个顽童,此子四岁能胸口碎大石,八岁能拉满弓,十三岁便能下海青龙,十五岁就能上山抓虎。
而后这顽童长大,更是不得了,一统六合,重振山河。
李唐看完摇头道:“广孝大师,您搞错了,我可不是那顽童,我也没这本事,我就是恰巧路过,杀了得病的老虎、怪异的恶鱼而。”
“但这则预言基本内容,还是成真了,而且,你果然不同凡响。”
姚广此时依然打量着看李唐呢,他手里没有念珠,但手却坐着把弄念珠的样子,干瘦的身躯,微微驼背,神情甚至都有些萎靡,但双眼极为的亮,一直在盯着他。
李唐略显尴尬,挥手笑道:“我就一普通小民,自是多谢广孝大师夸赞了,但这对于我来说,意义不大,我这次奔波而来,只是来求见黑衣宰相姚广帮忙的,此刻,既然您变成了广孝大师,那么,我也就请广孝大师帮忙了。”
深深鞠了一躬。
姚广坐下,干瘦的双腿盘腿坐好,微微驼背的甚者大大的光头,坐着撵动念珠的动作说道:“你应该知道规矩吧,你找我做一事,我必会让你也去做一事,你让我做的事难,我让你做的事也难,你让我做的事易,我自不会多难为你,你请开口吧,我倒要看看你这擒龙伏虎者的来意。”
二人似乎很多话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深聊。亦或者说是,姚广很好奇李唐到底是何来历,到底来求自己干什么,所以他也没多说,准备先看看李唐。
李唐只得就范,再次拿出纸笔来,写了一个“齐!”字后,一本正经的说道:“齐王爷,是被冤枉的,我想让您为齐王爷上书,替齐王翻案,我的来意就是如此。”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为这句话,他可是跑断了腿,百转千回的费了劲千辛万苦啊。
这一刻。
他只等着姚广的话了,若办不成,他扭头就走,不再多言,因为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成不成看天了。
他此刻也坦然了,一脸无畏的看着姚广。
姚广明显是没有想到,不禁空手撵动念珠的沉吟了许久,才看着李唐问道:“你可知道,是谁诬陷的齐王!”
李唐回禀道:“据我所知是长公主,当今皇帝的亲妹妹,掌握着天下士子之心,整个大楚国最神秘之人,项月。”
姚广大大的光头,笑着点了点,道;“对,就是长公主,那你可知她为什么这么做啊,这可不只是她看不得赵家姑娘得逞,也不是单单的想帮他的笨弟弟秦王。”
“那还有何原因啊。”
李唐不解,感觉就是如此了,难不成还有其他原因。
姚广哈哈一笑,道:“因为皇帝陛下做了一个梦!?”
“梦!?”
李唐完全蒙了,这事怎么又和梦扯上关系了?
姚广空手撵动念珠,笑着解释道:“对,就是一个梦,当今陛下的梦,陛下梦里梦见齐王府的上方盘踞着一头龙,一头金光闪闪的巨龙。他自己则是一头匍匐在皇宫上的病龙,他看到了齐王府里的那头金光闪闪的龙,那头金光闪闪的龙也看到了他,而后那头金光闪闪的巨龙扑向了皇宫,将皇帝陛下这头龙,咬死了,陛下梦醒了,所以齐王府出事了。”
他随后看向了李唐,“你为齐王府而来,你是齐王府里的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