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带着李洪亮回到牛首山后,完颜洪亮的身份就彻底变成了李洪亮,完颜洪亮这个人和名都彻底的成了过去事。
李唐将他交给了老太君,让她养在身边,好好教导,至于说辞,只是说遇到了一个远方侄子。
老太君自然满口答应,也不管是谁,看着白白净净的李洪亮,就叫到身边,嘘寒问暖,如亲奶奶一般。
李唐很欣慰。
至于说下一步。
按理说此时已经完成了信封里的内容,不管是长公主还是秦王,恐怕都不会在怀疑牛首山这边的情况了。
他们就该利用这个不可多得的无事阶段,赶紧去金陵城里调查幕后黑手到底是谁,然后在想办法翻案,或者救出齐王爷。
三德子多半就是刘金彪的人,也是对方的人,属于双面间谍,可以去他那里,顺藤摸瓜。因为若有任务必然会有人来送信,到时就可以轻松找到。
此时他们便该隐匿身份,潜入金陵城,伺机守在三德子身边才好。这样无事的时间不可多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但李唐并没有做,回来后,依然按部就班自己训练这些马匪,教授他们一些特种兵长期训练的内容。
他自己也勤于苦练,打磨自己的身体。
一天一天的过这么过去了,调查幕后黑手的事似乎都忘记了一般。
李唐从没在提过。
接连七八天,皆是如此。
齐王府的这些位做不住了,他们虽然很清楚,李唐依然不算是齐王府的人,在李唐心里也未必把自己看做齐王府的人,不可能完全抛头颅洒热血的豁出命去干。
但齐王府一家老小可以说是除了静郡主所有人都把李唐当主子一般伺候的,一个个的甚至在他面前大声都不敢出,就是希望他能替齐王翻身。
此刻,看李唐没了动作,一个个的着急不已,如坐针毡。
主要是齐王妃,这位齐王府此时的内部掌舵人,逼不得已下,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把有话语权的,把和李唐接触比较多的,统统都叫了出来。
静郡主本来也在受邀之列,但她没来,也只得罢了。
此时老太君坐在主坐,一脸愁容,银发了一头长发,这些天不知掉了多少,早已不如从前那般浓密,满脸原本憨态可掬的褶子,也变得多了几分憔悴,靠在那里,气都短了。
她的想法最为简单,希望自己儿子赶紧脱离苦海,赶紧与自己团聚,就算剥夺了齐王头衔,安全归来也是好的,最起码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其余齐王的如夫人们也都来了。
柳夫人、杨夫人、苗夫人,均是带着自己的丫鬟,坐在左侧一旁,算是智囊团,但她们这些年被齐王妃闵静打压的根本没了话语权,只是被叫来旁听的。
其他如老管家,萧宁、紫嫣也均一一在列。
齐王妃双手插在袖筒里,一头唐美人的发鬓,此时也多了几分凌乱,脸色煞白的妆容上也不似之前惊艳,主要是一双眼睛,熬得通红,嘴唇都有些干裂。
此时看该来的都来了,才叹气说道:“咱们现在算是脱离苦海了,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危险,可王爷呢,算来算去,他恐怕已经到了古宁塔,那地方随时都有可能出人命,而且在朝廷里,也是认定了咱们被金国人救走了,是里通外国的叛徒,这么一算,王爷眨眼间就有可能没命啊。”
眼泪吧嗒吧嗒止不住的流。
“我那苦命的儿啊。”
老太君一拍桌子,跟着哭泣,银发飞舞,哭的撕心裂肺。
“王爷。”
“夫君。”
柳夫人、杨夫人、苗夫人自然跟着哭泣,一时间,整个房间哭声震天。
老管家、萧宁、紫嫣作为仆人,立刻一一跪下,俯首磕头,“都是奴才们无能,才让王爷深陷牢狱之灾,奴才们无能啊。”
“老奴我这就启程去古宁塔,就算我死了,也要把王爷救出来。”
老管家眼含热泪,就要往外跑。
齐王妃哭天抹泪的打断了他,“与你们有何干系啊,都怪王爷命苦啊,哎,不说也罢,还是说说目前的情况吧,萧宁你知道的最多,你来说给大家听听。”
“诺。”
刚才那一幕,宛若开场一般,开场过了,这才开始说正事。
萧宁起身对着在场几人一一施礼后,把早就禀报给齐王妃的一切,在告知与在场其他几位夫人和老太君,“以我们目前调查的情况看,是秦王或者长公主陷害的王爷,应该和赵皇后无关了。但如果是秦王,那么背后就是当今圣上,也就是说,是秦王说服当今圣上做的,咱们基本无能力在翻案了。而如果是长公主,我们到可以利用赵皇后在进行反击,胜算还是有的。”
其他一概没多说,这些人也未必听的懂,把最重要的说了说。
老太君知道的同样不多,听到此话,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雨儿惹的麻烦啊,本以为老来得子是个好事,谁曾想,搞得整个王府,抄家流放。”
又旧事重提的哭泣,“就不该叫项雨,什么名字不好啊,取这个名字,哎,你们就是不听我的啊。”
齐王妃头大,自己这位婆婆怎么老是揪着这事不放啊,叹气道:“老太君,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别怪谁了。雨儿能来,您不也高兴吗?还是说说,怎么办吧,现在最好的情况是长公主,然后献出雨儿,让赵家出面,保住王爷,可这事得有人去联系赵家啊,而且还得说动赵家,不容易啊。”
这时,柳夫人坐在角落,突然开口说道:“那如果是秦王呢,就是说,翻案无望了呗。”
老太君瞬间不高兴了,一双怒目死死的盯了过去,啐道:“狐媚子的丧气话,一定是项月那个道姑子在胡搞,我从小就看她心术不正,好端端的亲事退了,出家成了道姑,若是好端端的修炼也罢,天天结党营私,勾结百官,若先帝还在,一定将她关押在宗人府,永世不得外出。”
“······”
柳夫人尴尬的伸了伸舌头,闭嘴不言了。
齐王妃一双通红的眼睛注视着众人,缓缓说道:“现在我们是在做最好的打算,做最大的努力,没得完全确定是谁前,都要努力下去。别忘了,咱们的荣宠都归于王爷一人之身,王爷若出事,咱们谁都好不了,我想你们没人愿意永远的缩在这牛首山做马匪婆吧,就算可以,恐怕也不会永远不露馅的,到时免不了树倒猢狲散,落得个败落的下场。”
这回没人说话了,几个如夫人听明白了,把她们叫来就是听的,便一一不在多说,听着就是了。
老太君一头银发下,突然眼前一亮说道:“我到有几个侄,在泉州当官,我可以书信一封,让他们帮忙,哎呀,恐怕不行,抄家流放的罪,他们未必帮啊。”
齐王妃哼道:“我那几个远房哥哥,没事时一年年的往王府里跑,比谁都勤快。出了事,扯清的比谁都快,您就别想了。”
老太君“唔!”的又哭了出来,“那怎么办啊,就靠那个李唐吗?可他现在哪也不去,一天天的就缩在这马匪窝里,紫嫣,你说,他到底在干嘛。”
紫嫣当初被派到李唐身边,就是负责监控李唐一切的,此时听到老主子喊自己,立刻战战兢兢的跪下,俯首一五一十的说道:“我每天都是一早过去给郡马爷梳头,梳完头,他就去爬牛头山,爬完了,才回来吃早饭,吃完了就去和那些马匪一起训练,训练完就吃午饭,吃过了,又去爬山,天黑了,才回来,然后洗洗就睡觉了,其他的事,一件都没有。”
“在哪睡啊?一个人睡吗?”
老太君问的更直接了。
紫嫣脸颊微红,咬着嫩红的唇瓣,羞答答的眸波闪动,点头道:“嗯,是一个人睡,在聚义厅,从没去过郡主的房间。”
“哎。”
老太君忍不住叹气,为自己这个孙女无奈。
齐王妃轻声说道:“郡主双腿残疾,脾气又掘,我能理解,那你呢,你天天在郡主房间睡吗,你天天给他梳头,朝夕相处的,你们俩就没说过什么话吗?就没什么事吗。”
这似乎才成了今天的关键。
紫嫣臊的满脸通红,咬了咬唇瓣,羞愧到无地自容般的说道:“我与郡马爷倒是常常聊天,但也不多,他只是每天都让我快些梳头,越快越好,还说好去锻炼,我问他锻炼什么,他说锻炼身体,其余的,就是随便聊,聊聊石头记一类的,根本没什么事发生。”
她双眸上着泪光的说道:“她似乎不喜欢我这个类型的,我太执拗了。”
“是你太笨了,说几句话就脸红,这怎么能行。”
齐王妃挥手,让紫嫣起身下去,看向了萧宁,“你呢,你说说,郡马爷这些天回来后都在做什么?就没和你提过,顺藤摸瓜,调查幕后黑手的事。”
萧宁立刻拱手道:“回齐王妃,没有,您不让我问,我也没敢提过,要不,我问问。”
“不,绝对不能问,还是那句话,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绝对不能有二话。”
齐王妃安稳了一句,之后又问,“除了这些呢,就没其他的了。”
萧宁认真的想了想,道:“没有,他每天都在练一些很奇怪的东西,不像是练武,也不像是什么马术一类的,反正我也搞不懂,这两天还迷恋上了打猎,一有时间就带着几个熟悉的马匪,去山上打猎玩。”
齐王妃无奈的挥了挥手,道:“你也下去吧。”
这一下,没人开口了,陷入了僵局,因为说来说去,根本没说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出来,基本上都通禀过了,只是这一刻,说给更多人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