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寒站着的距离和萧启山夫妇的距离也就两米,甚至更短,可是他们之间却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鸿沟中有滚动的岩浆,有焚烧的烈火,一掉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谁都无法往前跨越一步。
“你们对我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终究不是我的父母,今天在这里和你们道别。”萧翊寒并不想求得他们的原谅,有些事情本就无法原谅。
“这么多年来你一句话就撇清关系了?萧翊寒,好,你很好,你真的是很好!”萧启山气得血气翻涌,浑身颤抖,看着萧翊寒就像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他不相信这是他疼爱的孩子,不相信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孩子。
他的儿子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三十一年,他以为无论如何,都不该抹杀掉这些。
“对,你现在是不是打算改名字了?是不是连萧翊寒这个名字都不要了?”萧启山盯着萧翊寒,眼中被血色爆满,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出现抖动和抽搐。
“如果可能,我会改了这个名字。”
“你!”萧启山扬起手眼看着就要打到萧翊寒的脸上,被余静拉住,“不要打孩子,不要打孩子,启山,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余静抱着萧启山的手臂不让他打萧翊寒。
萧翊寒看着这一幕,一直握着的拳头迟迟无法松开,掌心已经留下深深的指痕,渗出血丝。
“我真想今天就打死他!”萧启山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
余静将萧启山推开一些,她走到萧翊寒的面前,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她仰起脸看向萧翊寒,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的悲伤,想挤出一抹笑容,但是她发现太难了,她做不到。
“翊寒,不知道是谁将这些事情告诉了你,本来我们想着将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说,不过我们也明白,只要做了,就瞒不住,总有一天会被揭开。”
余静的语速缓慢,带着哽咽。
“当初那件事,我们都有我们自己的立场,不后悔,但也无法改变你父亲因此而死的事实,所以,我们不争辩什么。”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戳进了萧翊寒的心里,他觉得此时自己的心早已经血肉模糊。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选择离开我们,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年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我做到了,我将你养大成人,我,没有辜负她的嘱托,我对得起她。”
这一瞬间,萧翊寒觉得余静老了,苍老了。
似乎腰背没有那么直挺了。
余静狠狠擦了一下眼睛,终于挤出一抹笑容,“翊寒,你走吧,以后自己好好照顾好自己。”
这抹猝不及防的笑容令萧翊寒几乎站立不稳,只觉得心口绞痛非常。
他勉强撑住,朝着余静和萧启山深深鞠了一躬,“你们保重。”
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疼的身体微微痉挛,他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
无论前面是不是万丈深渊,他都必须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