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疾行,在数日内就先抵达虎头山城寨。
刘辟在下面率领龚都、姚俊相迎。
“现在辽远城的褚英部可有异动?”刘德来到虎头山大寨,虎头山大寨经过刘辟的修缮,防御力已经不同往日,比之前要增强许多,刘德坐上主位,开口询问道。
“只是每日操练,或有少量哨骑在虎头山四处游荡,并没有大举进攻的意思!不过咱们的探兵与他们的哨骑发生过数次拼杀,褚英想把咱们的眼睛掐掉!”刘辟回道。
“那么我率领大军到来的消息,他应该也知道了!”刘德指尖轻点座椅把手,眯着眼睛思考片刻:“既然咱们这路兵马想要为关羽部拖延时间,按理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固守虎头山,但虎头山可放不下咱们两万多人,所以必然要在虎头山下扎营。诸将!在虎头山下扎营,不过要将营盘布置的松散一些,我倒要看看褚英上不上当?”
“吾等领命!”
等出了大殿,戴宗对刘德的命令还是没太理解明白,于是找到荀彧,想让荀彧为他解解惑。
“军师,主公命咱们将营盘布置松散,褚英看到这样松散的营盘,岂不会偷袭我军?我军不可能在营盘中每日埋伏?”
“戴都尉,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错了!”
荀彧轻抚颌下的山羊胡,对戴宗道:“戴宗,我来问你,主公为何非要下山攻打褚英部?”
戴宗回道:“因为咱们必须吸引敌军注意,不至于使杨子川全力攻打郭子东部,这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然我军完全可以固守虎头山,守他个一年半载的!”
“你说的没错!”
荀彧点点头,“但是我军真正的杀招在乐阳,在关羽所部!所以咱们也需要拖延一些时间,但咱们不能让敌人有所怀疑,所以按照正常形势,咱们必须出兵,而且还要表现的非常急切,想要与褚英部决一死战!”
戴宗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难道主公把营盘布置松散就是故意设的计吗?”
“没错!还是一条非常拙劣的计策!”
荀彧笑着道:“褚英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都不会派兵攻打咱们的大营,这样又能拖延几日,而且不会让敌人看出咱们的真实目的,等到关羽那边传来消息,褚英部必定慌乱,想要回城救援辽城,而那时我大军可以趁机掩杀,一举击败褚英部!”
“主公英明!”
戴宗由衷的钦佩道:“真是一环扣着一环,褚英恐怕还以为自己洞悉了一切,其实是完全被主公玩弄于鼓掌之中!”
“哈哈!正是如此!”荀彧笑道。
......
褚英听到令兵来报,东禹军在虎头山下扎营,便亲自过来查看。
褚英与其部下驾着战马在一个小山坡上观望,看到刘德扎的大营,褚英一脸得意,发出一声冷哼,挥舞着马鞭道:“刘德黔驴技穷矣,如此拙劣的计策,还想诱我上当,想都不要想!”
褚英身后一名部将上前,小心翼翼的建议道:“将军,如今敌军已经下山,虽然故意设计埋伏,但毕竟是一个好机会,敌军兵少,才区区两万兵马,咱大军五万,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彻底消灭东禹主力,这样主公必会欢喜不已,嘉赏将军!”
褚英看了一眼这名部将,道:“你虽然有些私心,但说的还是为主公考虑的,我也就不责罚于你,主公之智慧,岂是你能揣测,听命行事即可!”
那名部将被吓得大汗淋漓,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服,但也不敢多言,退了回去。
褚英调转马头,环看诸将,道:“尔等以为咱们有五万兵马就一定能够打败东禹这区区两万兵马吗?拓跋大石率领的林胡十万大军,就是被刘德这两万兵马击败,拓跋大石从宝山一直溃逃到乐阳,但最终还是难逃一死,脑袋被送到京师以供一群百姓欣赏,何等凄凉!你们率领五万人马可以创下此等战绩否?”
一群手下全都不敢吱声,低下了高傲的脑袋!
“不能!”
褚英替他们回答了一句:“主公岂会不知东禹的厉害?所以才会命咱们固守辽远,困死东禹。咱们野战虽然不如东禹,但守城不是野战,咱有五万兵马,必会保辽远不失,而攻城战的话,在精锐的士卒也会损失惨重,刘德必然不会如此!等到主公击败郭子东,率领大军来援,那时就是刘德的死期!”
“刘德故意将营盘布置的如此松散,就是故意诱使我军出城进行偷袭,然后他们在趁机埋伏我军,等击败我军,再顺势攻下辽城,主公偌大的基业将会毁于一旦!”
“而且东禹军背靠虎头山,就算事不可为,也可退回虎头山,咱们却无可奈何!”
“所以,我军只要遵守主公的计谋,固守辽远即可,刘德看到咱们不上当,这营盘也就恢复了!等到那时我在看看刘德小儿还会用什么计谋!”
“将军英明,吾等拜服!”
众将士纷纷拜道。
“恩,回城吧!”褚英看着麾下的将领,点点头道,他其实不愿意说这些,但他怕有的将领为了立功,什么也顾不得了,利欲熏心之下,率领本部兵马攻打东禹大营,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所以褚英也只能将事情讲清楚,让他们熄了攻打东禹军的念头,如果谁还不从,就别怪军法无情了!
刘德在大营中守了几天,还是没能等到褚英来攻,轻笑一声:“看来这褚英还挺耐得住性子,不过这不也正好说明我的计策成功了嘛!在演下去可就过犹不及了!”
刘德下令,将营帐改为正常的布局。
等到褚英在带领诸将查看东禹军阵时,纷纷拜服褚英的远见,褚英也颇为志得意满,对众人道:“刘德根本奈何不得吾等!”
刘德率领东禹军与褚英带领的辽远军在斗智斗勇,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州,大战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
“投石机,投射!”
一名曹军将领高喊,几十架投石机纷纷发动,石块如雨一般砸向洛都城头,一块石头正中一名守城士卒的脑袋,脑袋便在身旁同伴惊恐的目光下被砸成了稀巴烂。
其实投石机对于守城将士的杀伤不是很大,但对士气的打击要比伤亡还要猛烈,大将军、滦王姬常佑也只能不断用重赏不断激励守城将士,甚至何太后知道行事危机,特意从内库当中拨下巨款,赏赐给守城将士,这才使守城将士全力保卫城池不失。
城外曹卓的大帐,曹卓与欧阳易坐在大帐当中,听令兵的军情报告。
欧阳易道:“这京师的防御确实强悍,守城将士虽然实力不济,但也算悍勇,竟能守卫这么长时间,曹州牧可有良策,攻下城头?不然在等些时日,这京师勤王大军可就要到了!”
“哈哈!”曹卓忽然大笑。
“曹州牧这是何意?”
欧阳易颇为不满道。
“欧阳将军放心,在这一个多月以来,这所谓的勤王大军恐怕也只有李桢之子李云率领的五万陈留军会过来,其他各地早已经应接不暇,自己的性命都不保,谁还管他小皇帝的死活,甚至他们还巴不得小皇帝死呢?”
欧阳易虽然自称晋王,但曹卓岂能真称呼他为晋王,这至他于何地?如果欧阳易的实力出众也就罢了,区区三万兵马,在自己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自己现在对欧阳易如此客气,不过是利用他而已,现在还不宜翻脸。
有些锅还需要欧阳易背呢!
而欧阳易当然懂这个道理,所以他虽然是答应相助曹卓,但其实一直在保留实力,曹卓当然知道,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欧阳易也不怕曹卓在大帐中对自己动手,自己的武艺完全可以在他动手的时候,将曹卓挟持住,曹卓只能说粗通武艺,这也是欧阳易的底气所在!
“那曹州牧可有计策攻下京城?”欧阳易问道。
“我在之前就已经派人联系城中我父亲的旧部,他们都愿意帮我打开城门,咱们等待时机即可?”
“这?这些曹司空的旧部,陈和等人岂不会将他们监视起来?就算不监视,也不可能让他们领兵,怎么帮助咱们打开城池?”欧阳易询问道。
“兵?当然会有的...呵呵呵呵!”
曹卓眼中略过一丝精光,心中早已经胜券在握!
......
“关将军,咱们距离乐阳城还有多远的距离?”
深夜,关羽所部找了一块避风的位置,安置下来,戏志才身披貂皮大氅,咳嗽两声,询问道。
周仓将戏志才面前的篝火又添了几把柴火,让它烧的更旺一些,草原之中温差有些太大了。
关羽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眯着眼睛,听到戏志才的询问,才睁开凤眼,道:“已经不远矣,大概不用十天就可以到达乐阳了!”
“十天啊!那是快了!”戏志才应道。
......
林喾就在京师当中,谁也不会想到曹睢的女婿,朝廷通缉的要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回到了京师,也许正应了灯下黑那句老话!
林喾是在曹卓攻打何遂的时候,就悄然南下,稍微打扮一下,让曹卓帮助自己更换了户籍,堂而皇之的进入到了京城当中。
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联系曹睢的一些手下,或者说,还没有被姬常佑他们发现的将领。
像那些已经叛变曹睢的官员与将领,如果发现林喾,肯定会立马将林喾抓住,向上邀功,他们已经背叛过一回了,已经无法在回头了,而林喾更是恨不得将他们大卸八块!
林喾敲响了京师西边的一处民居的院门。
“谁呀!”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我找彭卢,我乃是他的至交好友,我姓林,请夫人告知彭卢一声。”林喾说道。
“好咧!你等一下!”
妇人将林喾说的话,告诉了还在床上躺着的彭卢,彭卢直接惊起,连忙问道:“你说他姓什么?”
“姓林啊,怎么了?他不是你的朋友吗?”妇人疑声问道。
“是!他是!夫人,你去准备一桌酒菜,我去给他开门!”彭卢回道。
“好的,相公!”妇人应道。
彭卢打开院门,就看到身穿一身普通百姓衣服的林喾站在门外,等林喾进了院门,彭卢四处观望一番,这才关上了院门。
林喾看着简陋的院落,轻笑一声:“彭将军,真是藏得够深啊!”
“唉,林兄就不要嘲笑某了,某反倒要问林兄,你是怎么进的京城?少主一攻打城池,这城门可全部关闭了啊!”彭卢反问道。
“现在可不能称呼少主了,而是主公!”林喾纠正一句,然后继续道:“我其实早就进城了,只不过一直隐藏起来,等到大军进攻,这才露面寻你,现在他们城中的人手不足,不会注意到我!”
“原来如此,那林兄所来需要我做什么?”彭卢道。
“在城中放火,并且帮我们夺取一座城门!”
“这怎么可能?林兄,某手里现在没有一丝兵马,如何能夺下守备森严的城门?”彭卢连忙摇头道。
林喾厉声问道:“彭卢,怎么!你难道忘了老主公对你的恩泽了吗?”
“这...林兄,某对主公的忠诚天地可表,怎能敢忘?可是,某只有一人,到是能召集三五好友,可是这对于守城士卒来说,就是水滴入大海,任何作用没有啊!”彭卢连忙辩解道。
“放心,士兵早就有了,只是彭将军没有发现罢了!”
“您是指...”
林喾手指沾上水,在桌面上写下两个大字:‘京营!’
“京营!!!”
彭卢神情一动,“您是指那被李桢与姬常佑解散了的老京营的兄弟?”
“没错,那帮兄弟,才是真正忠于老主公的,现如今散落在京城各处,生存艰难,如果将军前去游说,必定一呼百应,将军手中有了这支兵马,夺下城门,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可以一试!”
彭卢点头应道。
“砰!”
一碗汤盆坠落,汤水洒满一地。
妇人惊恐的望着林喾与彭卢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