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孟骊娘千算万算,算漏了孙妙龄和孙妙曦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嫡亲姐妹……
“你大概不晓得我和睿王世子妃从小一起长大吧?”孙妙龄似笑非笑的看向孟骊娘,决定耍一耍她。
孟骊娘被孙妙龄如此一问,不由怔了怔,思绪一时有些接不上,片刻后为了让谎言更加逼真,自作聪明的答道:“有听我们世子爷提过夫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世子爷才不好拂了世子妃的脸面……”
“再怎么说,我们之前也是在世子妃故交的地盘上,世子爷自然要多让着世子妃一些,才不得不暂且将我留在此处。”
“哦?你听说过我?”孙妙龄和孙妙曦的关系,对外并未公开,毕竟世上已无“孙妙龄”,只有无亲无故的“孙五娘”。
“我……”
“可惜我却未曾听世子妃提起过你呢,”孙妙龄压根就不给孟骊娘说话的机会,说出来的话似一记响亮的巴掌,重重打在孟骊娘脸上:“不过这也怪不得世子妃,正室之下的女人,说的好听点是妾室,说的难听点,不过就是件玩物罢了,和猫猫狗狗并无区别。”
孙妙龄边说边肆无忌惮的拿眼打量孟骊娘,目光似在给一件物件估价,末了撇嘴嗤笑道:“你既不是品种名贵的波斯猫,也不是稀罕少见的尖耳卷毛短尾猫,世子妃自然不会特意同我提起,只提了提她养的那只会学人话的八哥,哦。还提了提睿王府池子里养的几尾罕见的火鲤。”
言下之意,是在说孟骊娘连猫狗八哥等畜生都不如。不够格被孙妙曦惦记。
孟骊娘见孙妙龄拐着弯骂自己,勃然大怒:“你居然骂我连畜生都不如!”
“可不骂的就是你?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孙妙龄说着一脸不耐的皱了皱眉,失去戏耍孟骊娘的兴趣,一面转身一面对朱九说道:“三当家,这个女人赏你了,随你处置。”
“多谢夫人!”朱九一双眼立时闪闪发亮,嘴里差一点留下哈喇子!
孟骊娘惊愕的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朱九一面“嘿嘿”怪笑,一面搓着手掌再次朝她逼来。
她清清楚楚的在朱九眼里看到代表**的两簇火焰,吓得再也无法维持高贵妾室该有的姿态。崩溃似的尖声质问孙妙龄:“你如此糟蹋我,就不怕得罪睿王世子?!”
孙妙龄一脸好笑的停步转身,无情的揭穿孟骊娘自以为编造得天衣无缝的谎言:“你千算万算,大概没算到我和世子妃从小一起长大,我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吧?展灏要真纳了你,世子妃是绝不会对他那般死心塌地,怕是连好脸色都不会给他一个……”
“所以,你在自作多情,同时说了谎。”
孙妙龄好歹和孙妙曦当了十几年姐妹。彼此之间最初虽有些不对付,但她对孙妙曦的性情却是十分了解,晓得以孙妙曦的脾气,若是展灏当真有宠妾。她是绝不会把心交给他。
孟骊娘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又羞又怒———这个低贱的女匪,打从一开始就不信她的话。知道她不可能是展灏当妾,但却一直不戳破她的谎言。把她当猫狗戏耍着玩!
真真是恶毒!
“你在世子妃身边时,世子爷没纳妾。但不代表你和世子妃分开后,有些事不会变!你真要作践我,小心将来世子爷血溅此地!”孟骊娘依旧在垂死挣扎。
孙妙龄不客气的笑出声,懒得再和孟骊娘多言,径直离开,留孟骊娘一个人继续自导自演。
孟骊娘的惊呼声很快传来,孙妙龄却不为所动,哪怕她从孟骊娘的惊呼怒喊中得知,朱九当场将孟骊娘按在地上行男女之事,她也对孟骊娘的求救声呼充耳不闻———谁叫她之前居然想要算计三姐姐!
原来孙妙龄早就知道孟骊娘之前借画加害孙妙曦一事,早就暗暗打定主意要教训孟骊娘一顿,好好的给孙妙曦出气……如今既然是孟骊娘自作孽,还主动送上门来,她下手自然更加不会手软。
“三当家,你尝过滋味后,别忘了让其他兄弟也尝一尝。”
孙妙龄语气淡淡的吩咐道,内心丝毫不愧———你当时想让三姐姐遭受什么事,如今我便让你自食其果。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孙妙曦一行人得了华律给的黑旗后,一路畅通无阻,不日便顺利抵达罗刹江。
罗刹江决堤之处已被彻底修复,只是原本错落在江旁的村落,却不复存在。
孙妙曦一行人从罗刹江登陆后,便换乘马车,一路往终南山而去。
才刚刚行了一小段路程,不过平静了几日的旅途便再生波澜……
孙妙曦推着展灏,面色凝重的扫视将他们一行人半包围住的蒙面黑衣人。
这群黑衣人约莫有百人上下,正正好比他们的人数多出两倍。
这百来号黑衣人个个手持大刀,三人一组,每组锁定一个目标,蓄势待发。
孙妙曦粗略扫视一遍后,眉心拢了拢,低声分析道:“这群蒙面人训练有素,拦住我们后自觉分组,看来是有备而来,且带着一定要将我们彻底击杀的决心!”
事先打听清楚他们一行人的人数,然后派出三倍人数前来围堵———让三个人同时对付一个人,可不就抱着必胜的决心?
“嗯。”展灏淡淡出声附和孙妙曦的分析,如墨般的眼眸晦暗不明。
“你可知他们的来路?”孙妙曦问道。
“现下还不知道,得先交上手才能推断一二,”展灏此刻还坐在轮椅上,神色却比任何人都要镇定,略一思忖便出言问裴家骐:“你带出来的人,一以敌三能支撑多久?”
“一个时辰不成问题。”裴家骐带出来的全都是精英,他自认为对付这群蒙面人应该不难。
“一个时辰足够了,这些人交给我和他们抵挡,你想办法突围去找江州总兵!”裴家骐一路上已把伤势养好,此刻武力值已恢复如常,是一行人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你?”
裴家骐有些怀疑的看了坐在轮椅上的展灏一眼———展灏先前受伤太重,华律虽能将他治愈,但却不可能即刻将他治好,而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也正是因为如此,展灏还要暂时依赖轮椅一段时日。
展灏却并未再言语,只曲指轻敲轮椅扶手,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照我说的做。”
他话音才落,两边人便同时动了起来,裴家骐武艺高强,选择在第一时间突围,三两下便斩了围堵他的那三人,一路往江州内城方向蹿去!
孙妙曦见状,推着轮椅的手方才微微松开,不再死命扣住,欣喜的同展灏说道:“裴大哥成功突围,援兵应该很快就会赶到!”
展灏却并未松气,反而面色愈加凝重:“裴家骐失算了,这些人同样不是寻常人,裴家的护卫抵挡不了一个时辰,最多……他们最多能拖住刺客半个时辰。”
孙妙曦双手又下意识的用力扣紧,语气十分紧张:“半个时辰?那时间不够啊!”
此去江州内城,一来一往,最快也要接近一个时辰。
“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帮他们一把。”展灏原本还想最后再出手,如今却不得不提前加入战场。
孙妙曦却不让他以身犯险:“你坐在轮椅如何帮他们?”
展灏:“别担心,华律给的这张轮椅,有着罕见的机关术。”
谁曾想展灏才转动轮椅,形势就突然发生巨大的变化———不远处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随即一群铁骑出现在滚滚黄尘之中,领头的正是先前突围的裴家骐!
原来裴家骐半道上正正好遇到,带兵出来外城操练的江州总兵,可不直接省了一来一回的时间?
裴家骐一带着援兵赶到,形势立刻一边倒,那百来号蒙面人,除去一人身负重伤拼死逃离,其余的人死了大半,剩下那一小则被生擒。
展灏隐约觉得这群蒙面人来得十分蹊跷,为了夜长梦多,当下便想就地审问他们,谁曾想被俘的那些人一见撤退无望,竟先一步服毒身亡!
裴家骐得知后大惊失色:“这些人居然是死士!”
展灏见人全死了,脸色阴沉得吓人,薄唇也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一言不发的走近一具死尸,命人撬开他们的嘴巴,将手指探入死人口中,在他们牙龈处细细摸了一圈。
孙妙曦晓得那些被养在暗处的死士,出来执行任务前,通常会在牙缝间塞下毒药包,一旦失败立刻咬破毒药包,绝不会苟活下来,更不会给敌人用尽各种手段逼问他们的机会。
她见展灏的手指从死人嘴里收回来后,指尖已然沾染上点点黑血。
他皱眉盯着点点黑血看了片刻,随后将指尖送到鼻下轻嗅,紧接着面色又阴沉了几分,似那黑滚滚的乌云,没由来的让人觉得气氛压迫。
孙妙曦心里一“咯噔”,隐隐觉得展灏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不由以眼神向他发出询问。
展灏心有灵犀的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能确定。”
“暂时不能确定?那何时能够确定?”孙妙曦问道。
展灏缓缓出言,眸光晦暗、嗓音干涩:“之后还会不会有人继续追杀我们,那便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