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看着癫狂的萧凤舞,淡淡的开口:“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她的手指轻轻的抚过萧凤舞的头发,“想必,你一定还记得,姐姐是怎么死的吧?”
怎么死的?
萧凤舞怔怔的看着魅影,透过她,像是穿越了重叠交错的时空,眼前仿佛朦朦胧胧的看到了那般惊人的景象,万马奔腾而过,呼啸着带起飞扬的尘土。
渐渐的,黄褐色的尘土,变成了淡淡的血红色,随着带着夏日里特有的燥热空气,飘到了萧凤舞的脸上。
一丝丝的血腥味,让她猛然认识到,这些红色的尘土,竟然就是那个美丽女人的血肉。
呕…
她一边蹲在地上呕吐,一边却又感觉到一种无法言状的兴奋。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垂死的挣扎,凄惨的死去,这样的快感,竟让她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到了极致。
她狂热的迷恋上了这种操纵他人生死的无尽快感,比男女间的欢爱,更能撩拨她的心神。
纪阿四小心翼翼的熄灭了桌上的蜡烛,看着已经沉浸在迷幻的世界中,无能自拔,不时发出一些奇怪声音的萧凤舞,缓缓的说道:“她会答应我的条件的。”
他站起来,踱到门口,轻声的说道:“当年,我父亲只是让你姐姐去辽国购买马匹,并没有别的想法。”他顿了顿,叹息道:“那时的名剑山庄和今天的很不一样。”
“主子不必解释,这件事情和庄子里没有关系,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姐姐才会那般无辜惨死,就连尸首也没有留下。”魅影凄然的说着,“恳请主子…”
纪阿四摆了摆手,止住了她想要说的话,沉声说道:“魅影,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还不行。”
他看着那个依旧陷在迷境中的萧凤舞,冷冷的说道:“她暂时还不能死,不管受到怎样残酷的对待,她都必须活着,而且,还要好好的活着。”
魅影不甘心的看着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盯住了纪阿四。
他点点头,说道:“除非她自己怎么了,我们不能把她怎样。”
“是,魅影知道了。”
册立贵妃的大典毕竟不同于册立皇后,无需祭天祷告,也不必请朝中百官观礼,因而选在承露殿举行。
唐唐身穿一袭华丽繁复的贵妃服制,袖边刺着银色的花纹,秀丽的脸庞上略施粉黛,眉梢间失去了往日里少女的嬉笑娇嗔,多了几分女人的柔媚。
小时,她也想过自己大婚时的情景,定是与草原上最勇敢的武士携手,共同走过这纷繁的一生。
而今她却站在这个历朝历代,大魏册封妃嫔的承露殿中,迎接着面前这位不过数面之缘的夫君,她的脸上不免带了些不情愿。
可是,不行。
她虽然年纪小,又是好玩乐的性子,却也知道,这一生怕是只能在这庭院深深的宫殿中与这个男子相守一生了。
无论是欢愉,还是步步荆棘,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吉时已到!”一旁的太监尖声叫道。
听到殿外轰隆隆的礼炮声,唐唐的思绪才回转过来,依稀听到礼部尚书在宣读圣旨:“…辽国公主赐住蒹葭宫。”
“蒹葭宫?那是什么地方?”她有些懵懂,木木的接过公公手中的圣旨,跪下,沉声说道:“谢皇上…”
“请皇上赐印。”
李智宸微微颔首,低头看了看这个娇憨的少女,笑了笑,从宫人递过来的托盘中拾起一枚玉印,交到她的手中。
“这是你身份的象征,可要收好了。”他淡淡的说着,指尖微凉的温度,让唐唐有些心悸。
“这便是她一生一世的良人了?”
大典过后,唐唐被宫人送去蒹葭宫,沐浴更衣,等待今夜的侍寝。
上了步撵,她疲惫的揉了揉额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魏的宫中虽然富丽堂皇,奇珍异宝多的数之不尽,可是却不像草原那样,能够自由自在的玩耍。”
她抬头看着从四周高耸的宫墙中洒漏下来的点点天光,心情越发的烦闷了起来:“什么时候,能去宫外走走就好了。在京中呆了数月,也就进京那一日见到了大魏繁华的街道,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她拨弄着挂在脖子上的朝珠,想着:“看这般的景象,怕是难以成行了吧。”
“安大人此时前来,有事?”李智宸靠在龙椅上,敲着桌子,不悦的问道。
清润的眸子掠过了一丝不自在,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才说道:“皇上大婚,不在蒹葭宫中呆着,怎反倒跑到了这里?”
她抽过他手中的奏折,又瞥了眼龙案上放着的稀疏的几本折子,淡淡的说道:“皇上莫非是忘了?为了迎娶辽国公主这样的大喜事,已经免了三日的早朝。”
“就这几本折子,便由在下代劳就是了。”安雅随手翻开其中的一本折子,上面无非是写着恭贺皇上大喜这样的几句话,不禁笑道:“就是这样的几样东西,根本不必过目,皇上这就放心的去吧。一刻值千金,皇上就忍心让那位娇客在宫中枯坐?”
“朕想问安大人一句话。”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坚毅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神色。
“什么事情?”私下里,他从来没在安雅的面前用过“朕”字,突然这般严肃,是为了什么?
她一怔神,躬身作揖道:“皇上不妨有事直言。”
“你希望朕成为一个真正的皇上?”李智宸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的嗓音在殿中回响。
“自然。”她不解的问道:“这不仅仅是臣的希望,更是这天下万民的希望。”
“可是…”他急急起身,将案上的砚台打翻在地,溅的一地乌黑:“朕不想这样做。”
她凝神看他,声音很轻很轻:“皇上,你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不得不为大魏的百姓想一想。”
“从你登基为帝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局面,不是吗?”她弯下腰,捡起摔成两半的上好砚台,放在桌上。
“你自己也是知道的,不是说这个皇位有多好,多么的稀罕。而是,你既已站在这样的高度,就决定了你的所作所为。”她慢慢的开口,每一个字都直指他的内心。
“除非你想要置大魏的祖宗基业于不顾,做一位遗臭万年的昏君,被世人所唾弃。否则,你永远不可能肆意妄为,可是,你我都知道,你——李智宸,绝不是这样一位鼠目寸光的庸碌之主。”
“朕知道了。”他闷闷的说着,解开身上厚重的礼服,重重的说道:“安大人请放心,这是朕最后一次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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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卡的好啊,好。每次都觉得,题外话应该有配表情,才够味,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