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方芷韵,便是延辛都跟着瞪大眼睛。
眼前的卓瑾心,一袭嫁衣如火,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她站在院子里,极是精致的妆容衬得她越发傲然不可一世。
她从不承认自己输了。
“郡主?”延辛上前行礼,“您这是……”
“怎么,李朔哥哥要成亲,不是让我来喝杯水酒吗?”卓瑾心眸色利利,“你想拦我?”
“卑职不敢!”延辛退开一步。
卓瑾心坐定,冷然看着方芷韵,突然有种两看相厌的感觉。分明同是天涯沦落人,可如今卓瑾心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觉得碍眼。
夜色沉沉,风吹红烛轻摇。
是谁一袭嫁衣如火,轻许芳华之诺,又是谁执子之手,誓言与子偕老,此生契阔,与子成说。
这大概是卓瑾心和方芷韵第一次见到李朔穿大红喜服的样子,策马疆场的铁血将军,惯来身着战甲或是一袭玄袍如墨,鲜见穿得如此鲜艳的样子。
长眉入鬓,眸揽日月余光。
薄唇微抿,大有不怒自威之势。
他绷直了身子走得很慢,只为了身边的女子能跟得上自己的脚步。
今夜的月光很温柔,撒在大红喜服之上,红白交相辉映,衬着他极其俊美的脸部轮廓,恰如鬼斧雕刻般完美,叫人挪不开视线。
他侧对着众人,那月光和着灯盏昏黄,在他的眉眼间染了少许清冷之色。
他手中握着红绸,大红花球的另一端,握在桑榆的手里。
她盖着鸳鸯交颈的大红盖头,极为安静的站在他身边。
晋王妃规格的大红嫁衣,精致而服帖,腰间玉带盈盈一握,纤细的腰肢纤秾合度,修长曼妙的身段,真可谓玲珑有致、精妙无双。
方芷韵瞧着手中的杯盏,突然笑道,“郡主,你说到时候要不要给殿下敬一杯合衾酒?成亲之日,岂能没有交杯之礼,你说呢?”
“合衾酒?”卓瑾心握紧了手中杯盏,手背上青筋微起,“那我可得好好的敬上一杯,就看这沐桑榆有没有胆量喝!”
李朔牵着桑榆行至院中空旷地。
皇帝说了,不许操办婚事,那便只能走个过场。
但李朔既要许桑榆婚约,这三拜是必须的过程。
延辛在旁,高喊一声,“一拜天,福泽深厚恩爱长。”
桑榆屏住了呼吸,与李朔一道跪地行礼,朝着明月磕头。
卓瑾心突然站起身来,端着杯盏便朝着李朔去了。趁着李朔和桑榆刚刚起身之际,便把酒杯递了过去,“朔哥哥这都要成亲了,怎么这样着急?咱们还没喝两杯,你就急不可耐的行礼,让我情何以堪呢?”
“郡主,还是让殿下行完礼吧?”延辛躬身。
“我的事,轮得到你插嘴吗?”卓瑾心冷然。
李朔冷了面色,“郡主要喝酒也无妨,等本王全了礼数再同你好好喝一杯。”
卓瑾心皮笑肉不笑,“既然李朔哥哥不愿赏脸,那就让沐姑娘来替你!”
说时迟那时快,卓瑾心突然箭步上前,伸手便去扯桑榆的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