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这是长时间使用消毒水的结果。”黄兵的话解释了阿汤心里的疑惑。是的,突然莅临的知xìng美女,城市遭遇的飞来之祸,娴熟的刀笔技艺,还有,那白皙的手,似乎,能连起来了。
绘画的巧手,也能用来杀人么?
“她出来了。”叶瑞低声说。
高挑的李碧琪,轻盈地从富丽的宾馆正门走出,只拿着小巧的订制手包,似乎在赴一场舒适的短途约会。
不论是出于保护还是监视的目的,他们都决定远远的跟行着。
博士的
影很快消弭在蜿蜒冷僻的巷道里。只有那铿铿的高跟鞋的落响,让他们若即若离的跟随着。
雾气越来越大了,能见度降到了五米左右。阿汤只好摘下了如同浸水的眼镜。眼前笼罩上了一片浓白。他下意识地捂紧左臂的护具。
迷雾深处传来了一声被压抑的尖叫。一阵颤栗传遍阿汤的周
,他闻到一阵幽甜。
“血和乙醚的味道!!!”黄兵大吼一声,“jǐng察来了!!!”他们三人开始发足狂奔,向着声响发出的所在。。。
(六)
掠过两个曲折的拐角,一个瘦削的黑影正伏在瘫倒在地的李博士
上,阿汤只看见他手中亮光一闪,一道寒气向他扎来,眼前一抖,慌忙抬手去挡,寒光扎进了他黑sè的风衣,刺穿了左肩,阿汤知道,刀很锋利,因为那一刻他竟然没感到疼!叶瑞飞起一脚,黑影灵巧的闪过,一个就地后滚翻,爬站起来,连连几个后跃,遁失在迷雾中。
“测那,我去追,老黄你照顾他们。”叶瑞拔出了手电,飞奔而去。阿汤一阵晕眩,因为黄兵帮他拔出柳叶刀的时候,鲜红的血箭喷shè出来,混在浓腻的湿气里,眼前似乎腾起一片血雾。
“你还好吧,胳膊能动弹?”黄兵手忙脚乱的找着能包裹的物件儿。汤正非吃力的摇摇头,右手扶着墙坐下,低下
子看看休克的李丹青,淡薄的毛衣已被掀到腰际,露出雪白的婀娜的侧腹。阿汤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很均匀,很平稳。
嗯,很均匀,很平稳。
耳边响起黄兵暗哑的声音,“非哥啊,你说你的影子怎么卖呢?”阿汤抬起头,眼前落下两只厚实的牛皮手
,一双无比白皙的手。“开个玩笑。”一个低沉的好听的嗓音从黄兵喉头发出,“组织不要你的影子,要你的命。”
阿汤只能报以无奈的笑,因为,四遭已是一片红sè的雾。。。
(七)
瞳孔因为无法抑制的恐惧而剧烈地缩放着。
汤正非微微仰起脑袋,望着天空,cháo湿的雾泽弥漫在夜空,新鲜的血气握成一只魔鬼的巨爪,扼住他的喉咙,把他渐渐拖入昏迷的深渊。
为什么他还不下手呢,是对如此不济的在下表示蔑视么?汤正非拿不准主意,他觉得黄兵的脸在自己视野里渐渐大了起来。
“你还在期待叶瑞来救你?”动听的嗓音再次响起,紧接着就是无比沙哑的话语,“没有用的,三个他也打不过一个影子,明天的报纸会对你们的殉职大肆宣扬的。”
是的,自己就要完了,就算黄Sir不了结他,过多的失血也会让他委屈地消弭在这个角落。黄兵其实露出了马脚,他小时候根本不戴手
的,他说有血味,可是李碧琪比汤正非自己要健康得多;李碧琪,你这奇怪的女人啊,你是佯装昏迷,还是苦
计,抑或是真正的受害者?那个瘦小的黑影,三人到来时还不飞跑,明显目的不在
下的女人。黄兵为什么要杀自己呢?只是因为阿汤不喜欢黄兵的女朋友?想到这里,阿汤
不住笑了。眼前划过一个个过往的面容,父亲,母亲,儿子还没有为你们尽孝;伯父,您的厚望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吧;窦常委,您和您的女儿能原谅这个执拗的男孩么?钱谆谆,还没有借你的911去和三石兜风啊;张迪,想不到这么快在下也要作烈士了;希望朱酱给在下画遗像吧。。。对了,叶瑞,13年前误伤了你的腿,现在想还债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兄弟?这样也好,蒋红英笑话你瘸子的毒舌可以消停了,蒋红英,嗯,蒋红英。。。
汤正非咬了咬牙,喉咙发出咕咕的哽咽。“是吗,你还有话说?也好,多年的同学,说完再上路吧。我并不恨你,组织谋划了这一切,包括你耿耿于怀的512爆炸案,还有最近的器官疑案,我们的目的是不可能被一个小小的你所弄乱的。”黄兵顿了顿,确认眯缝着眼睛的阿汤还没昏过去,接着换用清朗的声音说着,“放心,割破喉管,你会有一种快感,像吃劲浪。”
阿汤不想听他絮叨,眼皮好重好重,他想抬起被血汗浸湿的左臂,可是似乎那条该死的膀子不是自己的。
“怎么,你还想握个手?好啊,老班长,走好,吸了异氟醚也别忘了旧rì
啊。”黄兵伸过左手扶着阿汤的左臂,右手亮晶晶的柳叶刀也指了过来。恩,再近一点才好,对,靠近一点,让在下感受一下黄Sir的体温,阿汤喃喃地说出最后的话:“永别了,我的朋友”。。。
右手终于搭在横放在
前的左前臂上,他揿动了环绕式的护具,那一刻他似乎用上了一生的气力,一声轻微的噗嗤声,黄兵高瘦的
躯应声向后倒瘫下,
前戳着一根细细的铁尖,犹如一具尸体。
阿汤费力地关上袖子里的护具,这一刻他轻松了许多。
当他扶着墙壁跌跌撞撞的走向光亮的时候,他没有忘记,从口袋里掏出三星,拨通了叶瑞的电话。
后倒在地上那美女博士和英武jǐng官,他已经没空去管了,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虽然他也知道,很难做到,不单是因为血液还在滴落,也在于他感到
后似乎有人动了一下。。。
(八)
怀安人从没有过这样快乐的周一。
因为,绵亘一周的浓雾,散了。
黄河记牛
汤店,阿汤和叶瑞正在胡吃海喝。
“后来呢?兵Sir就跑了?”
“我哪知道啊,我不是倒了嘛。反而是你,怎么从神秘影子杀手那里全
而退啊?”
“哈哈,我有红心,人民佑我。”叶瑞摆了个思想者的pose,“你少吃点,小心伤口崩线啊!”
“管好你自己吧,郭富城不能变郭达啊,这块饼给我!”
“喂喂喂,该注意体型的是你这老光棍吧?我女人不嫌弃我的!”
坐在对面的李碧琪看着这对活宝,非常庆幸,自己三天前坚持不顾及对方不乐意也要和黄Sir握手,因为,艺术家灵敏的手,可以感应出外科手术师那独特的手形哦,就算隔着手
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