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来越模糊的人群来来往往,我的手指一点点失去温度,指间隐约变成了紫色,全身的寒毛全都竖起,好像全身的血管里有一只蚂蚁军队,顺着我每一根细小的血管逆流而上,最后到达心脏,在最柔软的地方把它们胜利的旗帜一插,整个身体不在属于我,全身冷的像冰封了一样,在胸口那一丝温热的地方像有无数的碎玻璃在里面揉搓,这种感觉果然生不如死。
该死的月噬怎么在我饥寒交迫的时候发作,大叔给我的药到底在哪呢,我在全身摸索着,却怎么也摸不到。我突然想起,药在锦囊里放着,被那俩小孩抢走了。该死!难道我就要死在这儿?
好热……手心里满是汗,经过近一年的古代生活我已不再奢望醒来发现自己是在现实中的床上。但是眼皮这么重怎么醒过来啊,眼睫毛上结满了瘛,尝试睁了好几次才有束白光挤进眼球,随后一缕香气袭来,淡淡的藕香夹杂着某种香草沁人心脾,只觉口鼻一阵通畅,顿时困意全无,忍不住抬眼瞧,一眼望去惊为天人。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凤眼半弯藏琥珀。这女子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云鬓低垂,眉宇间明净开阔,倒是养眼。
咳……我有意无意的咳了一声,想引起她的注意,想先让她说话,怕说出什么不和时宜的话惹得尴尬。
她放下手里精致的碗挥手示意她身边的女孩退下,笑盈盈地说:“这里是慕王府。”未等我开口她便先为我解惑,被她这么解释万,竟让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舔了舔嘴唇清清嗓子说:“夫人,谢谢您捡回了我一条命。”
语音刚落嘴角不由一阵抽搐。无数孤单恐惧的记忆拼接成一幅幅让我目无忍视的画面。我使劲闭上眼不去想那些画面,不去想第一次遇上大叔的那天晚上,不去想嫚婷的打骂,不去想官兵冲进歌舞舍那尸横遍野的场面,不愿想起大叔临死前那充满欣慰与不舍得眼神,忘不了大叔为我而死。还有逃出地宫黑夜在漫无边际的树林提心吊胆,我的眼泪顿时决堤般地溢出眼角,鼻子一阵酸热。
我抬手拭去满脸泪花,抽泣地看着那个夫人说:“对不起,刚才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经历。”
那夫人一直看着我,神色一暗随即又恢复常色,似乎刚才的波澜是我的错觉。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别想那些伤心的事了。”她语气轻柔,顿时心里感觉暖暖的。“我让岑儿给你炖了鸡汤,你先养好身体,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听她这么说大概又是关于我从哪来到哪去为什么会在路上晕倒之类的话。我心里早有措辞。乖乖地听话躺下,就那样望着她。她温柔一笑,尽显雍容之色。那个唤作岑儿的侍女扶她出去,走到屏风前回头望了我一眼,我躲开她的目光装作没看到闭上眼睛呼吸着她留下的淡淡藕香,直到听见门被拉上的声音,我才悻悻地睁开眼,在我不远处是一尊连枝铜灯,每一只小豆瓣托盘上都有一个明亮的小火苗,这个房间比原来在大叔那住的地方大得多,一共放了三盏连枝灯把整个房间照的通亮。地上皆是红毯一道屏风阻隔了我的视线,屏风的面是看起来挺旧的绢布构成的上面还有些文字,我只认出了了天下二字,周身是木制的,看起来很精美的样子。在墙角处有一高台上面是盆不知名的花。那窗有很大的一块,战国时没有纸窗也是用绢糊上的,窗棂一条条构成一个个正三角形。抬头看我床上方是一张米白色的帷帐,上面隐隐约约有些不是很细密的暗花。
只听“吱”一声闷响,大概是门推开的声音,还没等我猜测一个紫裳丽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看她年纪和溪女一般,眉宇间还没退去那份稚气。
“姑娘,起来用饭吧,”紫裳丽人将饭菜放在矮几上。我穿上我那双破旧的鞋,身上还是我晕倒时穿的那件男装,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感觉暖洋洋的,轻手轻脚地走到矮几前看,有一碗菜粥,一个精致的陶盘里有两张金黄色的饼,一小碟胡萝卜丁,几个芋,还有两条个头不大的鱼。这夫人对我不错嘛,紫裳丽人摆好东西后直起身子说:“姑娘尽可用,稍后自会有人整理。”
由于刚醒,有事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不想多说些话,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跟在她后面送她走。“慢走”我淡淡地说了一句,但心里却满是感激,觉得自己是否极泰来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姑娘留步。”紫裳丽人制止我送她,随即为我关了门。
我把桌子上的东西吃得一点不剩,之后揉着肚子躺在床上不久就昏昏沉沉的睡了,当我意识开始苏醒,已经到早晨了。两个侍女不经敲门便拿着东西闯了进来,那个紫裳丽人在理我床不远的地方打开一个镂空小香炉的盖子,重新放进香料,让它继续似燃非燃地冒着烟,另一个穿白裳的侍女捧了件绛色的春装让我换上,手指触碰间感觉质地不错,在纺织技术不是很发达的大兴王朝这算是很不错了。铜盆里注满了水。在她们的引导下我洗漱完,回头发现几案上已经摆好了食物。
我心中生疑,难到古人对我这种流浪的人这般热情,还有人伺候。经过一晚上的修养生息,今早精神大好。便问她们:“两位我想问下,这是哪里啊。救我回来的那位夫人是什么来头啊。”
“这是王府啊,雪夫人是王爷的侧妃。”紫裳丽人轻咳一声,白衣丽人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之后没再说什么。
“雪夫人现在哪里啊,我想当面谢谢她。”我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夫人想见姑娘的时候自会相见,姑娘还是好生休息吧。”说完便退了出去,还没等我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门已经被关上了。我风卷残云般地用完早饭,这是在高中紧张的学习状态下练就的本事。我拾起桌子上的梳子看着不属于我哪个时代的铜镜,我还是我只是这一身古装披身看起来总是怪怪的。我伸手扶了扶项上的太阳石。由于戴在手指上不方便我便用一根黑绳子拴住它挂在脖子上平时藏在衣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