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范安阳捏着那封信,真心不解,楚家这样的熊孩子到底是怎么教出来的?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睁眼说瞎话,长辈在侧竟就这样纵容她们?不过想到楚明心,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鲁王府那几个姑娘为何会有这样的作为了!
王进苑笑着把信拿过去,“其实啊!就是受不得气,鲁王府在京里虽排不上顶极的勋贵,但老鲁王好歹也曾经是当今的叔父,他家的姑娘在京里,自然是香饽饽,人人逢迎奉承的主儿。”
话虽是这么说,但实际上,鲁王府自从楚明心闹出事情来,在京中的声势大跌,不少人家的女眷不愿女儿、孙女与她们来往,若不是有亲戚关系,怕丁筱安大姑子那位姑婆,也不会让曾孙女同鲁王府的人玩到一块儿。
范安阳冷哼,“自家做错事,不思反省,还记恨起人来,真是可恶。”
“反正念念现在守孝,等出了孝期,时过境迁,应该就没事了。”她娘家嫂子日前派人来给她送信,说的就是鲁王那些兄弟们出府自立的内幕,信里还提到了鲁王世子的兄弟们离府自的日子怕也不远了。
其实呢!鲁王府怎么样,与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谁让鲁王府那几个姑娘想找小念念的麻烦呢?
丁家的男人们早从妻子那里,得知鲁王府女眷们的嚣张跋扈,不过好男不跟女斗,他们并未对鲁王府做什么,顶多只是顺势推波助澜了一番罢了!
但是,对杜相来说,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毕竟被人记挂。想要修理的人可是他的曾孙女,他可没忘记当初老鲁王和他那孙女给自家添了多少事,好不容易那个祸水远嫁去东靖国了,没想到她的侄女儿们接棒作乱!
楚明心回京,杜相便一直悬着心,娇宠她的老鲁王是死了,但她爹娘尚在。要是这个死丫头还对复常不死心。可怎么办?鲁王夫妻疼宠这个女儿,可是有目共睹的啊!
幸好,东靖国国王决议要把三儿子的遗腹子连同他的生母一起要回去。虽然已有王子娶了大燕的郡主楚静姝,但她毕竟不如鲁王嫡女的楚明心贵重。
杜相没想到才放下心,孙女儿就被鲁王府的人盯上了!
杜大老爷也没想到,小念念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杜云启和杜云寻兄弟虽在孝期,但他们也不是没有同年和知交。尤其是杜云寻,他是从范安柏和皇帝那里得知侄女儿被人盯上的,知道的时间可比范安阳早多了!
只不过因妻子有孕在身,就没把这事跟她说。却是没想到,王进苑说了!说的还挺详细的,不过再详细也没皇帝暗卫们知道的那么详细就是。
范安阳想了想。摇头道,“不成。得让小念念多交几个朋友,等出孝再来交朋友就慢了。”
当年丁老夫人让孙女、外孙女陪伴她,不管何时,她身边都有一个到两个表姐相陪,她自己知道,她不是真的傻子,但外人不晓得,丁筱湘她们也不知道,出席社交场合,总难免遇上来找麻烦的,也许没有存着坏心,但总是让人添堵。
鲁王府的家教摆在那,前有楚秀宁,后有楚明心,能冀望楚家姑娘的教养有多好?范安阳觉得该给小念念多交些同龄的好友,她们再疼她,也不可能跟着她去出席所有的宴会,像那些专邀姑娘们参加的花宴,她们就不能陪着去,如果鲁王府那几个女孩真要寻小念念晦气,也就只有这种专邀小姑娘的宴会下手了。
范安阳回京后,原本也该要出席这种场合的,但因她还没回京就已经订亲了,范夫人直接以备嫁为由,婉拒了所有的邀约,杜相并不需要一个长袖善舞的孙媳妇,只要小夫妻两过得好,老人家其实并不需要范安阳在社交圈里大出风头。
事实上,以他的地位和资历,他家的女眷出席社交场合,都只有被巴结的份,然而因大小万氏之故,杜相并不喜欢家中女眷在社交场合太过活跃,丁老夫人深知兄长的脾性,在范安阳回京时,就交代过女儿,千万别让范安阳踩到她舅公的底线。
这对范安阳来说,却是再好不过了!她宁可把那些时间省下来,陪伴孩子,多画几幅画,也不想去应酬那些面上笑得可亲,转过身就捅你一刀的女人们。
但,小念念的情况和她不同,更重要的是,当年楚明心思嫁杜云寻,却不曾对她出手,毕竟她可是有傻名在外,楚明心想抢个傻子的未婚夫,就已经让不少小姑娘不齿,要是再明言要对付她,怕她的名声就要跌到谷底,杜云寻就算同范家解除婚约,也不会娶个名声不好的女子为妻。
现在扬言要对付小念念的几个姑娘,对外是说,小念念出言不逊,对皇室不敬,她们也是为她好,想在她酿成大祸前,给她个教训嘛!谁知这杜念念没胆,为此躲了起来,不肯出席各项宴会云云。
“小师侄秋天时开蒙读书去了,回头我让人去问问师姐,若她有闲,看她要不要再教闺学。”
王进苑闻言高兴的抚掌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她自个儿都还是从严筠的闺学毕业的呢!
小念念在孝期不好参加出席宴会,但上学也能认识不少小姑娘,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两人说着便让人送信去严家,严筠正有此意,两下一拍即合,在京里这么些年,一直有人上门请她开课收学生,只是老父年老体衰,孩子年纪小,她除了要管家,还要分神帮忙管书画铺和拍卖楼,现在拍卖楼和书画铺都有人管着,孩子进学了,她空闲的时间增多,正有心重拾教鞭,这可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跟未婚时不同。如今她有丈夫孩子在,再在家里开课,就有些不妥,找范安阳商量,最后是杜云寻给找的地方,就在严府旁的一处宅子,严筠原是想用租的。不过赵姐夫从杜云寻那儿知道这事。二话不说就直接掏钱给买下了。
可把严筠吓出一身汗,质问他那来的钱?那宅子不小,有三进还附带一个跨院和后园。没有几千两可置办不下来。
赵姐夫憨笑,“阿筠你甭急,我早就想买处自个的宅子,可又怕离得远不方便。这样正好啊!”
他到底不是上门女婿,一直住在岳家。这心里总是不是滋味啊!岳父不嫌弃他没有根基,家无恒产年纪老大还一事无成,把宝贝女儿嫁给他,他却一直依赖着岳父。没能花自个儿攒的养妻儿,他心里有愧啊!
得知老婆有需要,当即二话不说全掏出来一掷千金。反把杜云寻给吓着了!
杜云寻还劝他,省着点花。没想到反被他揪着说了一番心事,回去就把这事说给老婆听,末了,还再三叮嘱千万别露馅啊!省得坏了师姐夫要给师姐的惊喜。
也亏得范安阳和王进苑忍住了,当严筠得知丈夫把那宅子买下来给她授课用时,欣喜落泪感动不已,就是严池也说女婿好。
因天冷,又近年关,等来春收拾好宅子,就能开课了!
严筠打算重开闺学,在京中掀起不小的风波,不少人家想让女儿去严筠的闺学上学,只是这闺学的名额,一期只有十名,严筠说多了她教不来。
为了这十个名额,抢翻天啊!
鲁王府的几位夫人们也想去抢,可是没门路啊!想来想去,二夫人身边的嬷嬷总算想起来,自家好像同丁家的姑奶奶有转折亲啊!虽然有点远,但好歹是条门路呗!
二夫人得了嬷嬷提醒,兴冲冲的想跟妯娌们说,却叫嬷嬷给拦了。
“夫人啊!这严先生一期就只收十个学生,咱们家的姑娘都想去,严先生不可能只收咱们家的姑娘吧?到时候是谁去上课呢?”
二夫人一听,说的是啊!而且都还没同娘家说一声,万一不成,岂不是要被人怨死?还是先紧着自家女儿们吧!
说做就做,当即就着人给娘家送信去,想着托弟媳回家请她祖母帮帮忙,帮她家女儿们运作一番,好挤进严筠闺学读书。
二夫人娘家也是勋贵之家,只是早已没落,扶着丫鬟的手下车,她嫂子和弟媳就在二门上相迎,姑嫂三人小叙一番,便一起去跟长辈问安,二夫人的娘亲体弱多病,一入冬就不出门吹风的,看到女儿归宁,自然是高兴,但想到外头的传言,老太太忍不住要念叨女儿几句。
二夫人被念叨的莫名其妙,“娘!您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们家闺女儿什么时候同杜相家的孙女结仇了?”
“你竟不知道?”老太太震惊了!
她嫂子忙把外头传闻说给二夫人知道,二夫人一张俏脸忽青忽白,“这,这,这从何说起啊!”
“你们难道不曾在珠宝楼与人发生冲突?”
这个自然是有的,可在亲娘跟前她不想承认,怎么办?
“三妹妹别哄我们了,这事,可是几个外甥女自个儿写在信上的。”二夫人的嫂子轻叹,幸亏她的女儿不像外甥女们那么胡涂,觉得事情不对,就乖乖跟娘亲交底,要不然真得罪了人,她们这些大人还不知道呢!
二夫人讪讪的道,“也不是故意跟人家起冲突的,是那家人得理不饶人,不然您那几个外孙女,怎么会被气着?”
二夫人的弟媳心道,肯定不是人家得理不饶人,而是你家女儿们太过份。
不过面上自然是不能挑明了说,在二夫人期期艾艾说出来意后,她便大方的应承下来,“只是这事能不能成,我可不敢打包票!回头若是不成,三姐姐可别怪我。”
“自然不会。”二夫人握着弟媳的手诚恳的道,了了一桩心事,二夫人心情极好的登车离去,她弟媳隔日回了娘家,与祖母那么一说,就被骂了。
“这事,不用再提,又不是你的女儿,那么尽心干么?”老祖母冷哼,杜相和鲁王府二房,孰轻孰重,老太太心里自有一把尺,二夫人的弟媳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见老祖母这么说,笑着唯唯,回去后,自是同婆婆说,自己已经尽力了,反正严筠很抢手,她们抢不到名额,也不奇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