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夜,醒來是因为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觉得有些恶心想吐。我一惊醒,见玉宇还守在旁边,我忙招招手。玉宇见我醒了,又见我招手叫她,忙问道:“姑娘要什么?”
我皱着眉头,眼看要吐出來,指了指痰盂,玉宇忙端了过來,我“哇”的一声就吐了出來,玉宇忙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沒吃什么东西,我也沒什么可以吐出來的。只是干呕了几次而已,玉宇拿了水,我漱了口才起來。看是早上了,我也就起來洗漱了。
我用过早饭吃了药,也就又歇着去了。只是总是躺着,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便又从榻上爬起來,坐在正殿里发呆。
不多时,阿晗便來了,看着我脸色不大好,神色恹恹的,便坐在我身边,看着我,问道:“我昨儿听见你叫了太医,又不舒服了吗?”
我摇摇头,轻轻的笑了笑。阿晗不大放心,问道:“可是累着了?”随即自责道,“早知道我便不交予你了,谁知你竟是这么认真。”
我摇摇头,勉强笑道:“昨儿下雪,沾染了寒气,只是小风寒,不碍事的,”我轻轻的扯了扯阿晗的衣衫,笑了,“你别多想,哪里就这么怕累了?”
阿晗只是不信,恰逢玉宇进來,听见我说的话,总是不大高兴,便对阿晗说道:“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们姑娘哪里是禁得起别人來说道的呢!”
我喝道:“玉宇!”我见玉宇愤愤不平,便道,“你出去!”
玉宇本來气愤着,见我赶她出去,叹了口气便准备走,阿晗却道:“什么事?”
我诧异的看着阿晗,阿晗却只是看着玉宇道:“但说无妨!”
玉宇见阿晗有些隐隐怒意,便也竹筒爆豆子一般道:“回皇上的话,我们姑娘前些天就听见了宫里风言风语说我们姑娘是狐媚子,是妒妇!昨儿出去大抵又是听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才气成这样的!”玉宇委屈道,“我们姑娘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只是有孕,气性小了些,只是我们姑娘大度,又不想多跟别人辩驳,才自己生闷气!”玉宇看了看我,叹道,“我们姑娘有孕,哪里禁得住,才气成这样。”
阿晗听完,面上阴鸷的神色便显现出來,回头轻声问我道:“晞儿,是这样的吗?”
我淡淡道:“不是。”
阿晗有一丝惊疑,看着我,随即温声道:“不必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我看着阿晗,淡淡道:“别再为这个再惹事端了,”我看着阿晗,哀求道,“求你了。”
阿晗半晌点点头,叹了叹,沒说什么,不多时便走了。我总是知道阿晗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的。玉宇还在旁边候着,我见她在,便叹道:“你素日也不是嘴快的。”
玉宇愤愤道:“只是替姑娘委屈,总想着要皇上知道了,姑娘才不算是白受委屈了!”
我端着茶碗,喝了口茶,便淡淡笑了:“这不是真正的理由,我知道你为我好,只是你为我好应当谨慎,今儿是怎么了?”
玉宇吓了一跳,只是愣了半晌,好久才说道:“我只是……只是……”玉宇看着我,才说道,“我知道姑娘听见了什么,必是为了梁家在朝堂上的事情,我前些日子也知道了。”
我看了玉宇一眼,微笑道:“那为何不告诉我?”
玉宇问道:“姑娘可知为何最近梁相不提及此事了吗?”
我心下一惊,这我倒是沒细听两个宫女的对话。我一思量,若是我说我不知道,保不齐玉宇怕我听了生气活伤心,随便编个理由糊弄我。我端起茶碗,淡淡笑了:“怎么不知道?”
玉宇惊呼道:“姑娘你知道了?”
我淡淡道:“不然我昨日为何那样?”
玉宇懊恼道:“早知道我就先告诉姑娘了,也不至于姑娘昨日乍一听,变成那样。”
我笑了:“这有什么?梁相说的也无可厚非。”
玉宇悄悄看了看四周,轻声道:“他这可是跟意图谋反沒什么两样,让皇上写密诏立皇后娘娘的子嗣为储君,这就是谋反。”
我听完,脸霎时变得苍白,问玉宇道:“你哪里听來的?”
玉宇道:“这种事情只有御前伺候的才会知道,我來宸极宫之前就是御前的,虽不是十分的靠前,但还是有一两个好姐妹的,,”玉宇说到一半,猛地住嘴,看了看我脸色,又自己想了想,惊呼道,“姑娘,你不知道对吧?御前的人嘴都很严!你,,”
我勉强笑了笑,沒说话,玉宇慌了:“姑娘,你沒事吧?”
我摆摆手道:“沒事儿的,你去小厨房拿些吃食來,我有些饿了。”玉宇狐疑了一下,只是点点头便匆匆忙忙下去了。
我把玉宇支走,自己的脸才垮了下來,黯然着想到,阿晗御前的老妈妈说过,阿晗从未碰过梁玉儿,梁玉儿自然不可能有子嗣。梁相不可能不晓得,他让阿晗这样写密诏,必然有十分把握。我叹了叹,那这把握,要么是阿晗一定会碰梁玉儿,要么就是,她一定会有子嗣。我自己淡淡笑了笑,梁家还真是只手遮天哪,这都能掌握。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宸极宫的四周,想到:在这里我能依靠的只有阿晗,或是肚子里的孩子,或者自己。只是在这里见多了人世沉浮,那些争强好胜之心早就随风而去,再也不会又那样多的对于功名利禄的追求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玉宇端着盘子进來,我也就收了心思,转了笑意盈盈的脸,看着玉宇进來。玉宇见我也是好了许多,也放了心,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又是浑浑噩噩的一日,我自己思量着,可不能这样度日了。就算是我再这样的度日,对腹中孩子的胎教可不好。晚上睡到床上,我想着第二日出去兜兜风,出宫看看。
第二日,我早早起來便换了衣服出宫去了,妙舞和玉宇本想跟着我的,只是我不让她们跟着,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随处走了走,便拐到了以前去的青楼。我自己还道自己好笑,怎么还把青楼当成是故地重游了呢!
一进去,还是那样烟柳旖旎的感觉,有几个眼熟我的小厮早就迎过來,嘻嘻笑道:“公子可是许久未见了!怎么着,被家里的娘子绊住脚了吧?”
我见他们笑得欢喜,不觉着也笑道:“正是,我们家娘子可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
几个小厮将我引到座位上,亦笑道:“那公子还來这儿!”
我笑道:“來见见旧相好!不行啊?”
小厮赔笑道:“怎么不行?以往常是五爷來找旧相识,今儿换了公子了!”一旁的小厮问道:“不知道公子要找咱们家哪一位姑娘?”
我笑了笑,另一旁的小厮插嘴道:“必是咱们的头牌,笑笑姑娘了!”我一听,便问道:“怎么头牌换了人了?”
小厮笑道:“怎么不换?我们这儿时常的换的,都是随了咱们客官的喜好。”
我点点头,笑道:“那便帮我找月奴姑娘吧!”
几个小厮一听都变了脸色,支支吾吾,半晌方才道:“月奴姑娘……沒了……公子换一个吧?要不咱们笑笑姑娘如何?”
我倒是吓了一跳,问道:“什么叫沒了?”
小厮犹豫道:“沒了……就是沒了……就是死了……”另一个道:“是,去年年前一脖子吊死了。”
我惊得合不拢嘴,问道:“这是为何?”
一个小厮想了半天,道:“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当日有个客官给了大钱叫陪着,第二天一早便看着月奴挂在房梁上了,当时事儿闹得挺大,都惊动官府了。”
我问道:“那个客官是谁?”
小厮道:“公子您这话问的,连官府都沒查出來,我们上哪知道去。”
我问道:“她可是你们的头牌,你们妈妈沒说什么?”
一个小厮轻轻道:“哪儿能呢?听说那个客官给了不少钱,进屋之前就跟妈妈说了,有什么动静都别进來,”那个小厮悄悄道,“妈妈后來还说呢,给那些个钱,卖了月奴都赚不來那么多的,所以,妈妈给了月奴家一点钱,这事儿啊,就过去了。”
我倒是被吓了一跳,问道:“这话可真?”
几个小厮道:“怎么不真?”几个小厮见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來,劝我道:“公子还是另选一位吧,大过年的,别沒的晦气。”
我只是此刻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得是叹了叹,想了想还有沒有相识的人了,于是问道:“李蓉蓉姑娘还在吗?”
几个小厮笑道:“这下可是知道咱们公子爷是长久不來了。”
我这次是真的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李蓉蓉姑娘也……”
小厮笑道:“李蓉蓉姑娘可是大富大贵去了,叫一个大官赎了身,只怕此时正享福呢!”
我问道:“哪个大官?”
小厮笑道:“您看您又说笑了,这我们哪儿知道呢!只是听说那个大官來这里挑了一遭,看中了李蓉蓉姑娘,才带走了。”
我勉强微笑道:“这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