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下

路上子卿看着前面毛驴上吧嗒吧嗒抽烟的老头,心念一动问到:“敢问老神医尊姓大名?”老头摇摇头:“无名之辈,不值得提。”几人一并赶路再无多话,就连一向养尊处优的子越也没有喊累只管埋头向前走。

又过了半个时辰,几人绕过一片树林。几户农家赫然分布在山坡上,一片鸡犬相闻,宁静祥和之态。

子卿让其他人在下面等着,他走到山坡上离着最近的一户人家。透过不高的院墙看到里面整洁的菜畦,初春冒出的绿油油的菜芽甚是鲜嫩可爱,一看便知主人的精心。他轻轻拍了拍门板,高声喊道:“请问,有人在吗?有人吗?”

他静心倾听了一下,里面似乎是有人慌乱的跑步。然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到:“来啦,来啦,别拍啦!”。

子卿感觉有点奇怪,微皱了皱眉。这时,门打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脸皱的像树皮一样的老婆婆把头伸了出来,眯着已经深深陷在眼眶中的两只眼睛打量了子卿一番。

子卿忙躬身行礼说明来意:“老人家好,我们是赶路的商人,下人在这附近处摔伤了,急需用针治疗休养。别无他法,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给我们找间空屋子休憩一下。”

他看着老人家没有回话,心里又想了想忙掏出半锭银子递过去。“老人家还请笑纳,行个方便给我们!”

老人没有接银子,反而回身高声喊道:“三儿,出来吧,不是抓人的。是有人要在咱家住呢!”

听着老人家声如洪钟的喊声,子卿心里暗叹,这人不可貌相,这老人家说不准比子越体力还强呢。

后面“蹬蹬蹬”的跑来了一个青年,他走到门边打量了子卿一下又望了望山坡下的人马。在他打量子卿的同时,子卿也暗暗将他打量了一番:这个青年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瘦长脸上有两条弯弯的眉毛。眉毛下面有一双机灵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的。长在这山野间倒是可惜了!

青年开口问道:“你们要借地方给人治病?”

子卿点了点头,并说道:“我们只需要一间屋子即可,并且病人稍事休息后我们就出发,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的!”

青年略微思考了一下,苦笑着说了一声:“这个世道,说不准谁给谁添麻烦呢!进来吧,只是要把马匹栓的远一些,隐蔽一些。我们这里地方小,而且,而且最近比较乱。各位看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之人,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不宜太张扬。”

子卿也想了想,确实马匹在这些人眼中是不常见的,看到别人家来了马有了客人,总有一些爱打听的来凑热闹。于是抱拳道:“仁兄考虑的周到,在下感激不尽,敢问尊姓大名?”

青年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到:“我姓杨,单字一个安。快别说这些了,赶紧让他们上来吧!”

子卿回身去叫人,又亲自将马匹和神医的毛驴牵到了比较隐蔽的地方拴好。回来就见子越和杨安在屋里已经聊得火热,见他进来两人停止了交谈,子卿望了望,问道:“神医去施针了?”

子越不禁满脸佩服的说到:“可不嘛,这神医看着年纪一大把,没想到体力真是不错。已经进去一会儿啦,说是半个时辰就行,应该快出来了。”

子卿看了看神医待的那间屋子,神色沉寂下来:这个老人家应该不是普通人。从他看自己的神态,似乎是从自己这张脸上看出了什么东西,说不准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子越看着他那张沉下来的脸,有意转移一下注意力。便大声道:“阿弟呀,杨安他们这里可是到处抓人呢,听说抓了人就送去山上!咱们可得抓紧时间呀,施完针便走吧。”

果然,子卿的注意力被转移过来,疑惑道:“抓人,还送去山上?”扭头看向杨安。

杨安点点头,叹到:“其实,是送去南面当土匪。本来我们这里离那里很远是波及不到的,可谁知我们村里出了个匪寨的二当家,说是要拉着乡亲们去吃香的喝辣的。其实大家都明白,谁不愿意当个清清白白的良民,谁会愿意主动去做那打家劫舍、与朝廷对抗之事。不过是逼得过不下去了。就这样,我们也没想着去做那些勾当,可谁知,他们竟派人来抓!”

“所以,刚开始敲门是我母亲去的。我虽是一介农夫可也读过几年圣贤书,知道黑白,明白是非!若不是家里还有这老母亲,我恐怕也早已离乡求生了。”杨安心痛的摇摇头走了出去。

留下子卿和子越在屋内沉思:他们虽是侯府子弟,但也知此时朝廷内外的混乱和百姓的民不聊生,却也是无能为力,只盼明君早日降临,结束这个黑暗的时刻。

老头施完针,擦了擦脸上的汗,推开门便看见对坐无言的两个身影。

老头摸了摸胡子,咳嗽了两声“咳咳”。两个身影顿时有了反应,同时站了起来“神医,怎么样?”子越急不可耐的问道。老头瞥了他一眼淡淡说到:“怎么,不相信老夫的医术?放心吧,好的不得了。”

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子卿,老头对子越说到:“我说,老夫给你救活了好朋友,你这个主子也没有什么感谢的?还不给老夫去弄些饭菜,赶了一天路,又遇上你们几个小崽子。老夫我肚子还饿着呢。”

子越忙道:“我这就去叫杨安,神医您歇着,歇着!”说罢一溜烟跑了。

剩下两人在逐渐消失的日光中坐下,子卿当下问到:“神医刚开始看我的神情,好似在看一个故人?”

老头嘿嘿一笑,说到:“你这个小后生说话倒是有意思,明明自己心里好奇的不行,还非要抓住别人的破绽来问。你就直接问我是不是认识你爹娘,知不知道你身世不就完了。”

子卿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告罪:“让神医见笑了,还请告知,好让我心里也有个明白。”

老头听了却不慌不忙的抖了抖手里的烟袋,递到嘴边吸了一口才缓缓说到:“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我能确认你是她的孩子,至于父亲是谁老夫就不知了,估计只有那个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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