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后那炙热而露骨的目光,琅钰好看的眉毛不自觉的皱了一下,内心顿时厌恶无比,还是得将这个麻烦彻底解决才好。想到她背后的大长公主和皇叔,男人的目光顿时又沉了几分。刘都督虽是武将出身,却也没少做官场逢迎之事,琅钰脸上这细微变化早已落入他那虽混浊却精光四射的眼中,他连忙躬身叉手行礼道:“王爷,傍晚的风也甚是寒凉,您奔波了几日,不如现在就移步府中稍作休憩整理,再行其他如何?”琅钰听罢,微微一笑:“小王今日到此,与都督一见如故,正有促膝长谈之意,那就客随主便,还请都督前面带路!”
刘都督忙在身前指引,一行人进入府中,曹大家在身后一路护送轿辇到了刘府内院处。刘夫人早已得到消息等在垂花门外,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身材娇小,保养十分得当,白皙的面庞上没有一丝细纹,妆容画的流行的扫蛾妆,纤纤细步,甚是精妙,曹大家扫过一眼,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却想:那刘都督五短身材,绿豆小眼,倒是可惜这个妇人了!
轿辇刚停稳,有一个黑衣护卫匆忙来到马车旁,双膝跪下,双掌伏地,头恭敬的垂下去。刘夫人暗自心惊,靖阳郡主果然如传说中那般,恣意妄为,大周从开国起,崇仁义之道,官员也自觉遵守,无人敢虐杀苛待下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踩人肉踏板,是想吃御史的折子么,但靖阳郡主敢这样做,莫非是上面那人.....就在刘夫人的暗自揣测中,里边先出来了一个小丫头,出来之后打量了府邸一番,随即撇了撇嘴,回身扶后边人的同时还不忘嫌弃道:“郡主,小心您的脚下,这定都城真是个山穷水恶之地,连下榻之地都这么的寒酸!郡主千万要小心您的千金之躯,我们何苦到这受罪来呢,待在帝都多好呀!”
帘子慢慢掀起来,身后之人穿着一身鹅黄色宫装,上面密密麻麻的金线绣着繁复的纹络,衣裙下摆处更是缀了一圈色泽圆润的指甲盖大小的珍珠,但俏丽的五官因脸色低沉显得有些狰狞,她有些不耐的甩开丫头的手,直接跳下轿辇,把在场之人吓了一跳,不顾有外人在场,她走到曹大家面前,埋怨道:“大家为何不让我同琅钰哥哥呆在一处,男人去的地方我为何去不得?难道是有什么猫腻不成?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曹大家圆堆堆的脸忙挤出笑容,道:“我的郡主唉,您可冤枉死老奴了,老奴是想着您奔波了一天了,身上肯定都是灰尘,现下有如此方便之地,何不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好让王爷也惊艳一番哪。”靖阳听后脸色这才好看一些,刘夫人忙上前,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靖阳郡主吧,果然如仙子一般的人物,您的到来,让敝府真是熠熠生辉啊!”就是就是,比请来的那个劳什子的晴姑娘好多了,简直叫什么…云泥之别呀!”刘妈妈顶着张大白脸凑过来讨好道。刘夫人扭头瞥她一眼,刘妈妈忙缩着脖子退到后面。靖阳本想让这等腌臢之人离自己远些,听到此,他立时竖起眉毛,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五官狰狞的挤成一团,面目看起来极其可怕,一把抓过刘妈妈的衣襟,“大胆刁奴!竟敢将本郡主同其他女子相提并论,你们都督府更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私下预备一些不知来历的贱人来勾引王爷,到底居心何在?你们的命都不想要了?”刘妈妈被吓得面如土色,被郡主身边的丫头一脚踢得地上,如筛糠般颤抖,哆哆嗦嗦的一个字都发不出,刘夫人忙上前躬身请罪道:“郡主娘娘冤枉,我们都督府绝无用美色勾引或攀附王爷之意,那晴姑娘,不过是我们老爷听说琴技尚可,便聘来抚琴一曲来搏爷们儿一笑的卑贱之人,更何况到时只会在垂珠帘内抚琴,连人都见不到,何来勾引之说,还望郡主娘娘明察!”靖阳郡主听罢心中怒气稍微平复,仍是不悦道:“最好是真的,否则我必定告诉母亲和舅舅,到时候可不是这么好说话了!好了,赶紧带我去沐浴梳妆,还不带路!”语气丝毫不客气,毫无谦让之意,让一旁冷眼旁观的曹大家都暗自在心里摇摇头,跟在郡主身旁的小丫头却暗自得意,仿佛觉得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有莫大的荣誉,小跑到郡主身边问道:“郡主,那您今晚要用哪色服饰呢,毕竟要同王爷一同赴宴,可要仔细挑选才行!”这还用你说,本郡主的绝色,自然不能落于俗物,该是好好用心一番。”主仆二人经此一场闹剧后,旁若无人的商讨起来服饰,让跟在一旁的刘夫人心惊不已,“这样的皇亲贵胄实在是可怕,更别说身后那两位了,回头还要劝老爷好好打算才是。”
相比起夫人刘都督这边就好过的多了,他一路引着来到了水中的聆音阁,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水波荡漾,清风滤过四周的纱缦,能吹入宴席之间的,也就是些温柔细腻之风了。琅钰环顾四周一番微微颌首道:“都督倒是品味不俗,想不到都督排兵布阵首屈一指,文人雅事倒也颇通此道啊。”刘都督谦让推辞,却也趁机道:“早听闻王爷精通音律,今有幸寻得一乐伎,一手瑶琴之技可是冠绝本城了,还请王爷入席细细品味看是否配得上今日的良辰美景。”琅钰倒是颇有兴致道:“哦?还有此等人物啊,那倒真要领教一番了!”说罢顺着引领坐于席位中央,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珠帘之后抚琴之人,旁边给他斟酒的粉衣侍女被他神色激的心神一晃,顿时几滴酒洒在木质案首之上,琅钰见了也并未怪罪,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不必伺候,粉衣侍女在惊恐之后又怀着激动的甜蜜告退,筵席备好,刘都督朝二楼一挥手,便有侍从进入珠帘之中朝其中人影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