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互算

关好院门,谭纵怀揣着一肚子的心事进了客厅,而三个同样怀揣着心事的女人早早就在里头等着了。 见谭纵回来了,莲香睁着一双媚眼一会儿在谭纵身上瞅瞅,一会儿又在苏瑾与清荷身上游弋,嘴巴似张不张的,显然有话想说,却又被谁吩咐了因此又不敢说。

清荷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双秀眉微微皱起,脸上带了几分郑重。

苏瑾神色也带了几分犹疑,可与清荷、莲香比起来又好了不少,只是拿着眼睛看着谭纵,显然也是在等谭纵解释。

有正六品的官职摆在眼前竟然不取,让这三个女人不可抑制的产生了某些不好的想法。

谭纵这会儿却懒得跟这些女人解释这么多,毕竟这事儿牵扯的太大,而且大多数还都是推测,一个说不好反而让几个女的担心,因此只得陪了会性子哄着几个女的回房间睡了,这才让几个丫鬟收拾好客厅,自己则踱着步子进了苏瑾的房间。

谭纵进房的时候,苏瑾已然摆好了东西,矮几、茶壶、长烛一个不少,显然是想与谭纵长谈一番。却不想谭纵作的更绝,蜡烛吹了,茶壶倒了,矮几搬走了,直接就拖着一身单衣的苏瑾上了床。

裹好了单被,苏瑾不肯睡了,只是侧着身子拿手抚着谭纵的胸,又忍着羞涩拿过谭纵的手放进自己单衣里,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谭纵的脸。

看着苏瑾这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架势,甚至连色诱这等招数都使出来了,谭纵也是感叹一声,只得恶作剧似的在苏瑾还不甚茁壮的胸口狠揉了几下,又把这渐渐动起情来的小女子压在身下,好好享受了一番手足之欲,直把这个不经人事的小女子弄的气喘吁吁,几乎喘不过气来了,这才把苏瑾搬到自己身上,一双手则固定在这娇媚女子的翘臀上。

瞧着眼前苏瑾这副红晕生霞的羞怯模样,谭纵调笑道:“小瑾儿,现在可还要听了?”

那边苏瑾被谭纵折腾了许久,看似神智不清的样子,可心里头却紧守着最后一点清明。这时候听谭纵终于肯说了,连忙挣扎着睁开了水雾般的眼睛,下巴磕在谭纵的胸口上道:“只要相公肯说,妾身便愿意听。”

“也罢,既然你执意要听,我便捡些东西与你分说一二。”谭纵心疼这女子的执着,更心疼这女子执意要与自己分担的心思,这才张口说道起来:“你且说说,你先想知道些什么?”

苏瑾是个聪慧的,因此根本不给谭纵忽悠的机会,直接就把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抛了出来:“相公今晚为何不允了曹大人?有安王在场,害怕他反悔不成?”

听苏瑾果然问了这个问题,谭纵不觉哑然一笑,伸右手在苏瑾翘臀上轻拍几记,左手则渐渐滑到这乖巧女子腰肢上来了一回轻拢慢捻抹复挑,直弄的苏瑾娇躯轻颤了这才开口道:“这世上又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只看见他允了我正六品的游击,可见他要我作什么?这监察真是这么好当的?”

见苏瑾似想反驳,谭纵却在她背上轻拍几记,复又开口道:“况且我走的是科举入仕的路子,这是堂堂正正的王道,所遇不过是些官场风险,我自信尚可应付。 可若是进了监察,只怕便由不得我了,说不得还得干些暗间的勾当。你在江南中遇的官场中人多,想必也听说过,这大顺朝现在正是文武合力斗监察,你说我日后暴露了还有好日子过么?”

谭纵讲的笼统,可苏瑾也是冰雪聪明的,稍微被谭纵点拨一二便明白了谭纵的心思:大顺朝只有走科举的路子才是王道,若是入了监察,只怕反而耽误了仕途。

可苏瑾却是不知,谭纵虽然不甚熟悉明朝历史,可那些个有关明朝锦衣卫的小说、电视、电影却没少看,对于这种人的下场他却是最清楚的:莫看生前如何富贵,死后只怕还要连累家人。况且,似这种组织,内部倾轧只怕比官场内还要厉害,稍有不慎就是灭门之局。

而且,这等组织,说不得还得帮着官家做点见不得光的事情。若是能一生得享圣眷还好,可若是有朝一日不行了,只怕多的是人下黑刀子。

只是,这些东西,天知地知我知,却不可公然说出去给别人知,即便是苏瑾这等极为亲近的人也不能说,否则只怕引来轩然大波——你一个尚未接触官场的士子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些秘辛的,莫不成是有人告密?没有?没有就打的你有!

正是这些顾虑,让谭纵只挑了些相对好理解的东西给苏瑾知晓。再看苏瑾这副略懂的神色,谭纵便知道自己好歹算是过关成功了。

那边苏瑾将谭纵的话消化了,又似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那今儿个晚上你与安王以及曹大人说话的时候,怎的有些古怪?”

“古怪?”谭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是说我对他们冷嘲热讽吧?”

见苏瑾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谭纵心里好笑,便将这女子搂紧了些道:“你还不知,我原本也打算对这两人客气些的,毕竟你家相公日后还需这两人推荐为官。可今儿个他们却是做的不地道了,竟然把我给卖出去了,我又怎会给他们好脸色看!”

“啊?”苏瑾立即不解道:“相公话里的‘卖出去’是何意?”

“嘿,这个怎么说,左右不过是我家里的俚语,意指被人出卖了。”见苏瑾仍然是一副不懂神色,谭纵想了半天,只觉得这个词还真不好解释,只好直接说事情道:“你也知,如今你家相公正帮着朝廷查当今南京知府王仁一事,而王仁在这南京府经营多年,想必在全城都布下了眼线。即便没有,可以他一府知府的地位,想必也掌握了这南京府里头的青皮。

这些青皮平日里看起来不过是些狗仗人势的家伙,可若利用的好了,要打探些消息、寻个把人只怕最是方便不过。 而今早我将这两位越去茶楼,想必就将他们的行踪暴露了。而他们想必也是察觉了此事,就将计就计将那些眼线又引至我身上。”

苏瑾听到这儿,立即反应过来道:“以相公话中的意思,是说安王与曹大人以自身为诱饵,故意让王知府知晓,你与此事有瓜葛?”

见苏瑾猜中,谭纵便点头应是。谭纵正待继续解释,却不料苏瑾竟然自个继续分析了下去道:“以我这几日的观察,安王与曹大人对相公所求甚重,此举断然不会是要陷相公于水火之中。既然如此,只怕目的就是想逼相公向其低头,好求其庇护!”

“瑾儿果然聪慧。”谭纵欣然笑道:“这两人抱的便是这么个目的。只不过,两人却是太过急切了,想必是那位安王不甘心为我左右,想要扳回一局,不想这些手脚动下来反而落了下乘。若是那位曹大人,只怕不仅不会将我暴露出来,反而还会遮掩一二。”

苏瑾虽然聪慧,可对这官场里的事情终究经验不多,因此就猜不透谭纵话里的深意,只得询问道:“这又是为何?”

“说来说去,还是面皮二字。”谭纵轻笑几声,眼前似是已经出现蒋五那副面临失败的懊恼神色:“蒋五身为皇子,只怕还是首次办这等案子。而这等皇子,只怕最缺的便是曹大人这等老刑名的耐性,稍微有点线索便以为能够把案子破了,却不知这实在是大谬。只是,正是因为他存了这等心思,因此便自觉日后用不着我了,因此便想着趁这机会逼迫我低头。

可若是换了曹大人,他只怕一眼便能看出此案深浅。就好比今日所谓的线索,只怕查不到最后便要断掉。到时候,他们终究还是要找上门来询问于我。若是因为一时之气置我于危险之中,你说我日后还会诚心与否?所谓‘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便是这么个意思了。”

有了谭纵解释,苏瑾便明白了此中奥妙。只不过,与曹乔木一样,她也忍不住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只觉得身下的谭纵似乎与以前那个谭纵有了极大区别,就似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不仅思维敏捷,更是对这人心揣摩的极深。

只是,在苏瑾眼里,谭纵依旧是那个谭纵,虽说有了些令人琢磨不透的变化,可人却还是那个人,因此苏瑾只得将这些东西归咎为谭纵有长辈提携-苏瑾倒是清楚谭纵与鹿鸣学院的孙延相熟,否则谭纵也求不到这位大儒为自己几个卑贱女子写婚契。

除了暗自感慨谭纵与孙延的关系实在是深厚外,苏瑾也没别的好想了。

看着苏瑾沉沉睡去,谭纵终于有了时间来考虑自己的事情。

今儿个被蒋五这么一闹,虽说会引起王仁的怀疑,可谭纵却能断定,即便王仁心有所疑,除非鱼死网破,否则也必然不能真的对自己动手。一来谭纵还顶着南京府亚元的名头,二来则是谭纵与苏瑾几人的婚契了。

婚契这等物事,看似简单,甚至不需女方当面签字画押,实则不然。

一者谭纵此时名头正响,与苏瑾、清荷、莲香三人之事又传的满城风雨,必然做不得假。二者这婚契上除了谭纵与女方的名字外,却还有个见证人的名字,这本应是媒人之类签字画押的地方。可谭纵却求得了孙延的墨宝,自然不会放过让他当回见证人的机会。因此,正是有了孙延这等人物的签押才让谭纵得以如此顺利办好。

然而,谭纵去找孙延自然不是为了省事方便,实则还是存了借孙延的名头的目的。这就好像后世总有些皮包公司喜欢将某某领导参观,或者老总与某某大佬见面握手的照片高挂墙上,让人猛一看就觉得这公司大气。可实际上,指不定那大佬自己都不知道这位老总是干什么的,只是被人托了来喝了杯茶而已。

说到底,终究还是个扯虎皮拉大旗的问题。

而谭纵这一次,便是扯了孙延的虎皮,拉的孙延的大旗。有了孙延的名头在外面,即便王仁要动他谭纵,想必也要三思而后行。至于王仁会不会不知道,谭纵却是不担心的——孙延的名头太响,跺跺脚甚至南京城都要晃几晃,这次给人当了见证人,那押司敢瞒着才怪,只怕早报上去了!

只不过,谭纵也清楚,孙延的虎皮不好扯,只能算是护身的东西。真要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王仁自己都保不住了,又如何会去顾及孙延的面子。因此,谭纵才会问曹乔木可曾为自己准备退路。

而到了这里,两人自然就有了分歧。

蒋五与曹乔木自然是想趁势将谭纵逼入监察,可谭纵却是不愿意的。因此,谭纵便失去了一道护身符,说不得还是要看准时机抽身离开南京府才行。

然而,谭纵又岂是这般好想与的?蒋五与曹乔木既然做了初一,他谭纵自然不介意做回十五,说不得谭纵就要把这潭水再搅浑一点,至少得把南京府里头那些看戏的人一起拖下水来,大家一起抓瞎才行。

“你可瞧清楚了?”春二砰的一声把手里的酒碗放下,清黄的水酒洒了半个桌子,把那碟子里上好的酱肉浇了个浑透,一股腻人的肉香顿时四溢开来。

大头偷偷咽了口口水,再把盯着酱肉的贼眼收了回来,这才陪着笑脸道:“春头,虽然离的远,可小的肯定没看错,那两个人绝对进了那院子。我还看见了,就是那遭瘟的书生来开的门,过得好一阵子才出来。”

“哦,这可邪性了,这两人怎会搅和到一块去的!”春二沉吟一声,随手从桌上拾了两粒银裸子丢到大头身上,又挥手把这大头赶出去。

大头正退到一半呢,春二忽地又叫住道:“明日个起,你就专门盯着那谭纵。不管他去了哪,见过什么人,你都要给我报来。这事若是办好了自然有你的赏钱,若是耽误了事情,你便准备好铺盖滚回乡下去!”

大头点头哈腰着应了,这才从房间里出来,可立即就被两个人拦住了。打头这个长的粗壮,光着脑壳,一副酒糟鼻子即便在夜里也发着红。后面一个瘦不拉几的,穿了身打着补丁的破布衣裳,两只手都缩在袖笼里,这会儿正在风里头跺着脚。

“大头,春头赏了多少?”光头一把抓住大头的肩膀,手臂一用力,不自觉间就把大头给拎了起来。

“死光头,快把老子放下来。”大头吃疼,这回都疼的变了脸色,偏生不敢放大了声打扰里头春二的兴致,只得哑着嗓子说话:“再不放下来,今晚就没你的份了。”

那边光头得了威胁,不仅不怒,反而听话的很,又给大头揉了回肩膀,这才谄媚着问大头道:“大头哥,春头到底赏了多少?”

“嘿嘿,瞧瞧这是什么!”大头手一举,立时把一粒银裸子拿了出来,在月光下亮堂堂的直闪花了光头和那瘦麻杆的眼。

“春头果然豪气,竟然直接赏了银子,看来晚上的酒钱有着落了。”光头一高兴,直接就给大头手上的肩膀上来了一掌,直把大头推的一个踉跄,差点站之不住。

那边瘦麻杆见了银子,眼睛也是一亮,可他却不似光头这般莽撞,只是跺着脚道:“大头哥,快把银子给了我,我去给你们沽了酒来。”

“你小子可别给我偷账,我明日个可会去问。”

“您就放心吧,我哪次偷藏过东西?”瘦麻杆连忙一阵指天指地的发誓。

大头狐疑了半晌,终究还是信了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引起递了过去:“你小子手脚麻利点,这可快宵禁了,你莫要被那些军汉逮了去作一晚上的狗蹲!”

“您就等着吧,老地方见。”得了银子,瘦麻杆也不觉得冷了,拔腿就走,三抹两转的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春二这一晚上也没休息好,手底下的青皮一拨一拨的回来报信,有的身上还带着刀伤,桌面上放好了的十几粒银裸子用光了不说,那些受了伤的还得了些闪花眼的银锭子,还被春二好生嘱咐了一番。

直弄到半夜,两坛子水酒没了,两斤卤肉半斤猪头肉也进了肚子,春二这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穿好了衣裳,取了腰牌,春儿麻利地翻上了马背,这才往王府的别院过去。这会儿,别院里头虽然还住着王动的歌姬,可王动本身被禁了足根本出不了王府,因此别院那头只有王奉先坐镇。

而春二这会儿就是要把今天的消息统统告诉这位王府的武艺教头,说不得运气好了还能捞着件功劳——府里头要盯的俊俏小子与自家公子的对头谭纵半夜三更的见了面,这可不就是件天大的消息么!

第143章 一撸到底第10章 定事第462章 夺魁第344章 欲擒故纵第43章 单挑和群殴第274章 奠基扬州第385章 驱狼吞虎第370章 危机第14章 交心第283章 逼问第577章 君山第198章 变化(一)第470章 针锋相对第50章 自曝身份第21章 触线第471章 弹劾第269章 对决第448章 千里马与伯乐(上)第557章 出头第477章 冤情第254章 步步为营第43章 单挑和群殴第297章 尘埃落定第34章 上门第410章 殊死相搏第189章 这人我要了第8章 火种第569章 雨夜追踪第559章 入局第497章 出手第450章 京城流言第269章 对决第536章 出头第638章 相聚第272章 提亲第541章 自夸第646章 麻烦上门第60章 多虑第273章 跋扈第396章 恼怒第642章 意想不到第537章 布施第214章 丢大发了第153章 鼓声阵阵第241章 惨淡收场第473章 中招第628章 怨念第55章 新宅第二八十五章 飘香院第597章 石室密事第452章 闯牢第227章 监察密会第255章 引君入瓮第611章 “苦口婆心”第391章 四处出击第452章 闯牢第579章 首饰店风波第312章 声东击西第211章 王家落幕第636章 得与失第393章 古天义的手段第203章 欲加之罪第582章 惊闻第531章 意外第258章 弃子第364章 引蛇出洞第393章 古天义的手段第111章 看上你家小姐了第40章 小场面第467章 虚惊一场第401章 埋伏第608章 脱困第355章 震动第567章 洞庭湖之行第182章 太明显第71章 想完?没门!第660章 收网第498章 针对第38章 入瓮第265章 奇怪的私盐案第140章 一厢情愿第417章 魏七的求助第188章 执念难消第224章 一饮一啄第257章 尘埃落定第560章 局中局第411章 内讧第151章 再度遇袭第35章 糊弄第118章 人索绳桥第81章 防汛第293章 火并第280章 就是欺负你第615章 晚宴第400章 应对第294章 援兵第598章 故人第525章 威逼第119章 盛情厚爱第153章 鼓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