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瑶的一句话,像是突然给所有人浇了一盆凉水——瞬间醍醐灌顶!
分明是发现了鲁侍卫长的尸首,才会引起这场动荡,为什么,现在所有人的思路竟然是跟着两位大公转到十万八千里的事情上去。
面对众人脸上的惊觉神色,两位大公脸色顿时一沉,抬头,冰冷地看向冷奕瑶。
皇帝咳嗽的声音一直在极力压制,但,依旧通过肺部,传到附近几个人的耳边。
一时间,宴会厅内,气氛诡异,众人神情叵测,竟没有人敢轻易打开僵局。
原本占上风的两位大公,眼见赫默不动声色地往冷奕瑶的方位靠了一靠,临到嘴边的话,到底开始沉吟地吞了下去。
虽然,军界从不干预皇室,但若是当着赫默的面,将这位“冷小姐”得罪了,怕他也不会冷眼旁观。
原以为这场假面舞会,是最好的机会,阴差阳错,竟然没料到,这位“准王妃”的背后,身份这般复杂……。
两人互视一眼,到底定了定神,冷冷地看着陆琛,不置一词。
皇家御医在侍卫官的护送下,一路狂奔而来,神色惊惶,表情慌张,显然是被皇帝猝然身体不适的消息弄得措手不及。
“陛下!”他奔了进来,一见皇帝那面色,脸色一惊,顾不得身边一众皇族与贵客,几乎立刻跪地为他诊断。
“快!搬椅子!”御医抬头,看向傻愣在身后的皇家侍卫,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精,今天的反应都有些笨拙。只是,他来不及深究,喊了一声,便开始抬起陛下的眼帘,去看他瞳孔。
身后的侍卫互视一眼,在两位大公冰冷的微笑里,到底还是迅速地按照御医的吩咐搬来椅子,有人弄来的冰敷的湿巾与冰块。
皇帝的喉咙,像是破风箱一样,发出沙哑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御医凑在他胸口听了一会儿,神色越发冷峻,抬头,朝着围在一旁的众人道:“退开!都退开些!陛下需要新鲜空气。”
一时间,以皇帝为中心,人群迅速散开,侍卫官们赶紧去打开窗户。
温暖的室内,顿时空气微微一凉,透出了室外的冷气。
许多名媛赶紧裹上外套,忍不住瑟瑟发抖。
只是,无人敢说一个字,如今,陛下的身体为重,没看两位大公也不敢得寸进尺吗?
冷奕瑶乘势,也退出了皇帝身侧,赫默下意识将她往自己身侧拉了一下,帮她挡住风口。
她抬头,静谧地笑了笑,随即看向中央处。相较于全场其他人而言,他们两个人怕是神色最自如的两位,一副漠然看好戏的情况。
就连特级班这边的几位同学都发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感叹冷奕瑶这强大的心理承受力,还是要为陆琛殿下的深情不悔叹息。
只是,相较于冷奕瑶这边的神色轻松,皇室那边,完全是暗潮汹涌。
皇帝虽然极力保持威严,可惜,微微佝偻的背影和惨白的神色,实在让人怀疑他的身体状况。他指尖死死地扣在椅子的把手处,似乎在极力忍耐疼痛,只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就像是晕眩过后,整个人都没有回过神的那种状态。
一片迷雾……。
令人猜不出任何深浅。
大王妃和二王妃征征地站在帘幕后面,神色紧张,却不敢越雷池半步。深怕冲上去,反而会影响御医的诊治。如今,她们也不会再纠结于儿女官司上。不管是陆琛还是大公主,究竟都是皇帝的血脉,如果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两个女人,在那两位大公面前,难道还能把天翻过去!
“父皇如何?”陆琛是全场心情最焦灼的人,同时,怕也是抛去身份,最关心父亲的一个。他与全场所有其他人不同,哪怕是小时候最傲慢自大的时候,也是被他父亲疼宠的。相较于其他人而言,他享受的亲情最为完整。也正是因此,他几乎无法接收,在人前强势了一辈子的父亲,竟然会在众人面前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态。陆琛强自镇定,轻轻朝小公主使了个眼色,让她也赶紧回帘幕后面,轻易不要露面。
皇室纷争,他不想将自己这个难得天真的妹妹也卷入其中。更何况,她压根没有丝毫自保能力。
小公主缩了缩脖子,到底明白自己现在是个累赘,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就往二王妃的那边冲去。
帘幕垂下,整个大厅,又恢复了一片诡异的气息。
“陛下受到刺激,身体不适。”探听器分明感知出皇帝陛下的心脏跳动异常,御医抬头,却将病因说的含糊其辞。一句身体不适,压根解释不了任何事情,但,眼下,谁都得忌讳皇帝的身体。
“可需要送医院?”陆琛眉间闪过一抹冰冷。父皇的病因,这位御医当时曾经和他提过,只是,在他回帝都之后,却又绝口不提。当初,还曾以为只是突发性病因,调养得当,会慢慢恢复。谁曾料到,竟然今天会突然爆发。
他看着父亲冷汗顺着衣服湿透了脊背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挡在他的身后,为他遮盖痕迹。
御医刚准备说话,却感觉到手心处忽然被紧紧一握,顿时,心底一颤,面上不露痕迹的缓了缓神色:“暂时不用,陛下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两位大公讥笑地看着垂坐在椅子上的皇帝,那是一种看着暮霭老人,即将走向死亡的得意,“御医可要诊断好了。万一陛下出现了意外,到时候,我们这位侄子又要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我们可担不起。”
这话,说的就有点诛心了!
只是,没有人敢这个时候反驳他们。
皇帝这一代,一共四个皇子,当初最受老皇帝喜爱的四皇子“暴毙身亡”后,大皇子和三皇子相继受封为大公,这么写年,积威虽比不上陛下,但到底比陆琛要有底气得多。
皇族那边没有人吭声,自然是因为不知道眼下应该如何站队。
陆琛最大的优势,从始至终都是皇帝陛下的偏爱。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在眼底。如果,皇帝连自己的身份都不保,那么这位殿下被“废”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谁人敢这个时候,为他说话。
御医从医药箱里取出一颗药丸,递到皇帝的嘴边,侍卫见状,送来一杯温水。很快,皇帝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那风箱似的嗓子也逐渐恢复平稳。冷眼环视四周,眼底光芒大盛,“啪”地一声,竟然将手边的杯子摔在地上:“我还没死呢!一个个都巴不得我赶紧腾位子了!”
两位大公脸上闪过一抹惊愕,一是没料到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皇帝竟然恢复如初,像是刚刚那个剧烈咳嗽就像是他们幻觉一样;另一个原因,便是他竟然把话说的这么开,这已经是摆明着要在今晚把事情尘埃落定。
两人互看一眼,眉间闪过一道疑问。
如果,刚刚那身体不适的样子,完全是皇帝故布疑阵、借势而为,那么他们是不是已经踏入了对方的圈套?
毕竟,当年他们与皇位失之交臂,其他不论,手段不如这位兄弟,的的确确是事实!
“陛下既然没有大碍,我们自然放心。”陆衝大公微微一笑,身边围绕的女子们只觉得眼前一阵光芒,哪怕年纪不小,但,大公的魅力实在让人无法拒绝。陆韫大公听着自己弟弟信口开河,脸上的胡须抖了抖,却没有说话。论心眼,他这个最小的弟弟,绝不比皇帝差。果然,下一瞬,陆衝大公接着道:“既然身体没有问题了,咱们也把眼前的问题好好解决一下,总归事情水落石出,对大家都有好处。”
皇帝双手交握,示意御医稍稍退开些。他目光顺着看向陆琛,比他料想得要好些,至少,面对两位叔伯的咄咄逼人,他没有自乱针脚。虽然,这其中,少不了冷奕瑶,乃至她背后赫默的缘故,但,与几个月前相比,的确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低低吐出一口气。只要有长进就行……
皇帝眼底闪过一道暗茫,抬头,朝着自己的那两位兄弟轻轻一笑:“听你们这话里的意思,是想怎么解决?”
“既然陆琛提出来,说鲁侍卫长死得蹊跷,我们就先从这件事入手。”陆衝大公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大约是因为死亡时间稍稍有点长了,身体都开始僵硬,躺在地上,那撑大的眼珠子微微凸起,别说一干女眷不敢去看,就连胆子稍微小点的男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为了公正起见,今晚这事,不如请警方介入。”陆衝大公的目光从冷奕瑶身后闪了一瞬,虽没有多说任何一个字,所有人的心底却都了然。军界由元帅一人执掌,如今,他护着冷奕瑶,未免意外,让第三方介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陆琛一愣,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从今晚皇家侍卫的反应来看,他的这两位叔伯至少是控制了一部分人。到这般地步,却推说让别人调查?为什么?难道鲁侍卫长的死因,真的与他们无关?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全场所有人的脸色绕了一圈,最后,却堪堪停在了长公主,也就是他长姐的脸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长姐的脸色这么难看,像是隐忍不发,又像是神情阴郁。
长公主发现了陆琛的目光,她不着痕迹地咬了咬嘴唇,指尖紧扣,却是强自保持面上的镇定。鲁侍卫长的死,两位大公这样“公正严明”的要求警方介入,鉴于,政界与皇室也仅仅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互不干涉,排除私下协商串通的可能,那便无怪乎两种原因——要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压根没做,更不怕被人调查。要么,他们做了,但已经把所有痕迹都摸得一干二净,绝没有被人查出的可能。
她面色一冷,赫然站起。
今晚,鲁侍卫长在人前露面的时间少得诡异。而舞会开始之前,她分明和鲁侍卫长站在一处,眼看着陆琛去迎冷奕瑶。当时,她们俩交谈的画面是否已被有心人看在眼底?
全场大概都没有设想到,两位大公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皇家舞会出了事故,竟然不是内部调查,而是要求政界那边派出警方调查,这就像是摆明要把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一通到底,公之于众!
皇帝陛下慢慢沉下目光,冰冷一笑。这么多年,这对豺狼虎豹终于等来这么个好时机!
他们说的这些,分明听上去大公无私,却直指陆琛“陷害”他们,怕是准备乘着这个机会,也罢当年四弟“暴毙”的前因后果一起“调查”清楚。
望着对方微笑毒辣的眼,他眉间闪过一道阴影。
“好,就按你们说的做。”全场谁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时候,陆琛开了口!
皇帝陛下还未表态,他竟然答应了两位大公的要求?
众多宾客只觉得自己云里雾里。
一时间,表情各异,纷纷看向陆琛。
他却站在皇帝身边,摆了摆手:“父皇受惊,还是赶紧回房休息,这里有我就够了。”
冷奕瑶分明看到皇帝陛下脸上闪过的一丝惊愕,下一刻,陆琛亲手招来自己的侍卫长,将皇帝陛下的手放到他胳膊上:“你护送我父皇回去。”
这是摆明着,他自己留下来应付暴风骤雨了。
只是,以他的年岁、经验以及资历,对上他那两位叔伯,能有几分胜算?
莫说皇族中人,就连藴莱这样的旁观者,都觉得陆琛这一招有点托大了。
皇帝陛下在,到底陆琛还有个屏障,他亲手将皇帝陛下送回,对他而言,只会徒增劣势。
显然,皇帝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刚准备开口,却见陆琛忽然对他微微一笑:“父皇,有些事情,不过是迟早的问题,您不必担心。”
继承皇位,本就要经过皇室考量。风雨迟早要来,早与迟又有什么区别。
他总不可能躲在自己父亲的背后一辈子。
皇帝垂眉,忽然轻轻叹息,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扣在陆琛侍卫长的手臂上,转身,朝自己的寝宫慢慢走去。
御医立马背上医药箱紧跟其后……。
谁都没有料到,向来心浮气躁的大皇子,竟然一夜之间,成长至此。
“报警吧。”陆琛漠然地迎向自己叔伯的眼神,吩咐侍卫拨打电话。
宴会厅里,几乎没有人敢交谈出声。
很快,接到报警电话的帝都警局立马派来了最精锐的一队人马。
只是,人到了场,才发觉这真真是个烫手山芋。
死者经过初步检验,死于晚上八点左右。今晚的来宾众多,又各个都是贵客,室内特意拆了监控设备,只有室外为了保障秩序,还留着监测仪器。
鲁侍卫长从人前消失的时间,可以追溯到晚上七点半左右。
可在此期间,两位大公都在宴会厅内,与一众宾客把酒言欢。直接作案,显然排除在外。
可是,查遍所有的影像资料,除了长公主之外,似乎今晚鲁侍卫长再也没有和任何其他人交谈超过一分钟。
负责调查的警官面带疑云地看向神色难看的长公主,这位早已被排挤出皇室权利中心的公主,难道真的是今晚的凶手?
“长公主,恕我冒犯,能否请问一下,您今晚和鲁侍卫长究竟聊了什么?”警官表情稍稍迟疑了一瞬,到底还是绕到长公主的面前。
“随意闲聊,不过是说今晚的舞会挺热闹,让他多多注意维护现场安全。”长公主面色不虞地瞥了那位警官一眼,虽然语气并不好,好歹配合地回答了问题。
“那之后,可还有再说其他什么?比如,听鲁侍卫长提过什么?”询问调查,本来就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管再怎么委婉,听上去都像是在探听套话的样子,警官无声无息地打量了一眼长公主的肢体动作,她的手,始终交握在一起,要么是极度紧张,要么就是没有说真话。
“他能和我提什么?”长公主冷哼一声:“我常年在边境,早已经不是宫中的热门人物。他可不同,身为我父亲的心腹,多的是人巴结,不过随意聊了两句就分开了,你们要是调看了监控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否正确。”她自参加这场宴会以来,父皇都没有多看两眼,显然还对于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偏偏监控设备能调阅到她和鲁侍卫长之间交谈的画面,推脱已经不现实,现在脏水落在自己头顶,她比任何人更烦躁,“我和他说话离开的时间尚早,距离他被杀至少有半个来小时。你们怎么不查查,今晚他死前几分钟晚会的异常?”
这话一落,所有人目光瞬间挪向冷奕瑶。若说,今晚最大的变故,便是这位被大殿下邀请为开场舞的女伴。
只是,今晚她基本上都在众人视线焦点处。更何况,那位铂金面具的黑衣男子一直也陪在左右,谁敢往她身上猜测?
不过……
想到这,所有人,特别是管弦乐队的成员表情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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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警官敏锐地发现他们的表情不对,立马开口问向乐队首席:“有什么异常吗?”
首席是个年纪大约四十的男子,微微沉吟了片刻,到底开口:“今晚,二楼有人弹奏钢琴,时间,恰好是在七点半左右。”
随着他话音一落,有十六个侍卫的表情跟着倏然一变!
那个时候,他们奉命去二楼查看,推开那间套房的时候,分明上一刻还听到了钢琴声,下一刻,却只看到冷奕瑶和那位铂金面具的黑衣人站在钢琴五米处,而钢琴椅前,空无一人——
“今晚有请钢琴师表演?”警官显然发现了异样,又追问了一句。
管弦乐队的人和负责今晚招待的皇家内侍几乎同时摇头:“没有。”
如果要安排钢琴表演,也该是放在一楼宴会厅,而不是在二楼的套房内。
“查一下进出口监控设备,看看除了宾客之外,有没有那位钢琴师。”警官的表情微微一沉,来无影去无踪?这种人,怕绝非是泛泛之辈。关键是,突然出现,只是为了弹奏一曲?这种事情,根本不合逻辑。而且,按个钢琴师的出现也太过巧合。是否是为了引开众人的注意力,才特意弹出钢琴声,故意引开众人注意力,便于同伙藏尸在宴会厅?
一切,像是陷入的迷雾,根本看不清真相。
冷奕瑶忽然垂下眼。
想起M的来去匆匆。
上次在观景餐厅时见面的时候,尾随在他身后的那几个黑衣壮汉,她不可能看错,身上的蝎子纹身如假包换。可这一次,在二楼的包厢里,分明再没有了以“保护”之名行“监视”的眼睛,是他终于摆脱了那些人,还是,那几个人早已不复存在?
能在皇宫中来去自如,M今晚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与这位鲁侍卫长有所关联……
她的目光又落向那位长公主的脸上,停顿了一秒,随后面无表情地挪开。
在她看来,这位长公主也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辜。她肯定有些事情,并没有交代清楚。
不过,这招祸水东引,的确奏效。
去查看闭路电视和监控的人果然很快过来回复:“除了宾客,并没有发现外人出现。”
这就很奇妙了。
M竟然躲开了皇宫的安全设备,出入皇宫毫无踪迹!
冷奕瑶慢慢勾了勾唇,神色奇妙地看向窗外。
那个银发银眸的男子,果然,背后藏了非同寻常的秘密……
“鲁侍卫长的死因是什么?”一直没有出声的陆琛忽然开了口。在所有人觉得是那个钢琴师行为叵测的时候,唯有他出口问了这个问题。
“窒息。”尸检官脱下手套,简单地看了众人一眼,朝着地上鲁侍卫长的尸首,指了指他的颈项:“被人勒住,直接捏碎了喉咙,窒息而死。”
“能调查指纹吗?”陆琛看了一眼尸体,果然,颈项间一片青紫。
尸检官摇了摇头:“对方带了手套,没法比照指纹。”不过,看这力道和高度,一定是男子所为。而且,是一招毙命。
能坐上皇帝第一侍卫长的位置,鲁侍卫长的身手如何,不言而喻。能在一招之内,直接将他置于死地,可见,要么是太过熟悉的人,他压根不曾防备,要么,身手该是高到多么惊骇的地步,竟然让皇家第一侍卫长都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间,整个会场陷入一种恐怖的惊疑中。
“殿下,最近您与鲁侍卫长一起调查皇家机场事物,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警官眉间闪过一道惊疑,决定干脆把所有疑问都抛出来。
陆琛的目光望向表情自然的两位叔伯,神情冰冷:“他的确查到点机场事故的线索,不过,还未查明证据。”
人证皆已死无对证,即便清楚机场事故的始作俑者百分之八十是何人所为,现在说出来,可信度也已经大打折扣。
毕竟,两位大公将当初四皇子的暴毙身亡摆在那里,占得先机。如果他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在别人看来,他对于两位叔伯的指控,只可能是泼脏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于是,警官也陷入沉默。
一个离奇出现又神秘失踪的钢琴师、一个不肯说实话的长公主,加上两个别有用心又自信满满的大公,警官揉了揉眉间,看向面色不动如山的大殿下,只觉得自己都要为他深深叹息,这一场皇室舞会,简直是完全冲他而来!
“殿下,线索太少,我建议先将鲁侍卫长的尸体抬回警局,进一步尸检之后,再做案情分析。”今晚的“证人”和“嫌疑犯”都身份太过特殊,他不会傻到要求对方都进警局协助调查。现场是舞会,哪怕保存起来,也没有太多痕迹可查。最重要的是,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第一凶杀现场在哪。这一件案子,简直棘手至极。
陆琛面对这个要求,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神色冰冷地看向远方。似乎在沉思什么。这一刻,就连二王妃,可看不清自己儿子真正的想法。
金斯?坎普一直站在众人视线的拐角处。今晚,从冷奕瑶出现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冷奕瑶身上。最开始,是她和陆琛的开场舞,四周左右,各路名门与豪强的窥探中,他的眼神是最平静无波的一个。因为,他亲眼见过陆琛殿下晚上守在军校门口,亲自接她离开的样子。作为一个男人,他很清楚的明白,陆琛对冷奕瑶的情感。对此,他并不惊讶。毕竟,那样的女人,在帝国境内,太过稀奇。哪怕他自小就游走于世界各国,在战火纷飞的国度与边境内,都不曾看过这样矛盾而危险的女人,对于从小在安逸环境中长大的大皇子而言,冷奕瑶身上的致命吸引力可想而知。
后来,看到那一个铂金面具的黑衣男人出现,他就更不惊讶了。毕竟,元帅为了她,连“视察”军校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一起出席一场舞会又算的了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冷奕瑶竟然做了壁上观。看到陆琛如今四面楚歌,竟然没有直接出手?
他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为什么?
就在他疑惑期间,他状似不经意地走到鲁侍卫长尸首不远处,低头看了一眼。尸检官正在将“他”装进尸检袋,虽然微乎其微,但随着微微流通的空气,他分明闻到一股淡淡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