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什么协议?这根本不就符合正常法律法规,这属于违规协议,不可能受法律保护。”
顾稼树拿过那些协议一看,登时气得厉声喝止。
可他也确实是意气用事了,这一叫,一群脸上还顶着红斑的娘子军们就不干了,刹时沸反盈天,一发不可收拾。
叫骂的,拉扯的,砸东西的,威胁的,乱成了一锅粥。
在这一片混乱中,客户的代表律师还偷偷拿起了手机,拍下了顾稼树叫嚣的录相。
田文斌一见,急忙招呼左兵左兰两兄妹压制全场,赶紧把那律师的手机给偷偷昧了,删除掉那里面的视频录相。同时将顾稼树从一群女人的狼爪里解救出来时,这小子脸上已经挂了彩。
田文斌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顾小少,让你来是帮忙出主意的,怎么你还跟那些人动手。这女人一吵起来,根本就是没理智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没定力。”
顾稼树啐了一句,“我要有定力,我就不叫顾稼树了。这些臭娘们儿,纯就是遭人挑唆,专门挑我妹妹来接管美容院故意闹事儿,以为我不知道呢!这时候要不硬气儿点儿,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说着,顾稼树一脚跳上前台桌子,竟然一把将上方悬着的一个铁杆似的装饰物给扯了下来,朝地上一笃,那模样就跟关公出战似的彪悍无敌,大吼一声。
“你们这些臭娘们儿,再闹我就将你们一个个都毁了容,让你们老公孩子以后都认不出来,看你们下半辈子还怎么过活儿!你们把我们店闹没了,闹倒了,闹倾家了,你们一个子儿也拿不到。你们闹啊,继续闹啊!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谁能闹到最后。反正我一大老爷们儿娶媳妇儿不需要靠脸,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啪啦一声!
唔~
“怎么……断电了吗?”
“谁把电闸拉了?!”
大厅里一下黑了。
任莲盈趁着众人发愣的空档,就把顾稼树给从台上拽了下来,一路拉着从后门离开了。
“哥啦,叫你是来帮忙的,怎么你越帮越忙啊!”
顾稼树抹了一把脸,啐道,“老子看着就不爽,这他妈都是顾水华那臭娘们儿惹的。不行,我想不通,我要告诉爷爷奶奶,那大任家的凭什么这么欺负人?狗日的种,当初他们还拿这破玩艺儿来跟你做交换,结果换到手的却是一摊烂事儿,还要赔几百万进去。我们连半点儿好处都没捞到,这算个什么事儿。”
大少爷这么多年,可真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被人黑成这样儿的。
任莲盈想阻止,但想想迟早帝都那边也会知道。他们家的人确实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小白花儿,对方敢这么无耻下作,他们也没必要装什么善心人顾全所谓家族颜面大局。
颜面这东西,有时候就是个屁!
之后,还是田文斌的手段,利用“损坏公务”一事,将对方律师压了一头,对方不得不离开。但也扔下了威胁的话,说私了不过了,立马走民事诉讼的路子,要将他们美容院告上台,让他们的名誉扫地成空。
任莲盈奇怪,“名誉?这美容院还那个名字,属于顾水华的连锁之一,真出了事儿,顾水华得不偿失,没搞错吧?”
左兵左兰一愣,齐道,“不对,今天我们早上来时,他们好像把招牌都换了!”
接着,他们很快发现公司从财务本到财务章,也全部换了名字。而这些东西,正好就是任莲盈他们当天到山城时,那财务出门去办的事情,正是做全面的更名儿。
任莲盈握拳一把,“这个顾水华,行动可真够迅速的啊!”
田文斌叹息,“不管怎样,现在法人代表和实际拥有人都是莲盈,一些法律责任她是逃不掉的。”
任莲盈点头,“我知道。这也都是我自己疏忽,怨不得别人出手快。” шωш⊙ ttKan⊙ C O
田文斌神色并未好转,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来山城前去药监局查过了那个陈家的检验备案,他们递交的药成份并非后来他们收到的厂家新药,而是老一批的药。那减肥药没有任何剂量超标的问题,也没有彩菁草的成份,且当时其他药店也有进售,都没有出现不当的问题。然后我让朋友就此朋友,匿名跟厂家联系了一下,了解到,厂家说根本没有那批所谓的新成份药品,广告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这种申明,并表示他们的确将代理权都交给了陈家,但是出的货还是老成份。至于所说的新成份,他们并不承认。”
“啊?怎么会这样?那这新成份是谁说出来的?”
这又是一疑点,只待他们回碧城再向陈家询问了。
这一晚,任莲盈真有些失眠了。
除了自我反省外,她更感觉到了那对母女对自己锱铢必较的恨意,以及隐隐有赶尽杀绝的狠厉。
睡不着,也无心进入宫莲空间。
辗转反辙之间,她忍不住给屠峥发了消息。
“峥哥,我想你了。”
只是一句满是疲倦的思念,便不知再说什么。
他还有那么多事情忙碌,还要分神来操她的心,她并不希望他当自己是孩子似地照顾着,便没有再说什么,道了句晚安,终是睡下了。
隔日一早,田文斌接手了民事诉讼的事情,任莲盈便要打道回府。
临走时,任莲盈又想起父亲的事情,悄悄问田律师,是否知道最近父亲的动向。
田文斌一愣,有些疑惑,“这我倒不清楚。不过这事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你父亲的机要秘书。”随即便打了电话,几句话听下来后,任莲盈便觉得有些不安。
因为田文斌打听到的消息是父亲下城效县去办案子了,并非是碧城。难道是那天她眼花了吗?也许是吧!距离还是有些近,她只隐约瞧着像父亲的身影。
如此事情也只能暂时掖在心里,便急着赶回碧城了。
……
回碧城后,任莲盈就给陈丹飞打电话,约见面。
因数事情敏感,她想先和陈丹飞私下了解情况。但陈丹飞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她打了几通同学的知道她应该是回陈家了。后想了想,还是只有自己亲自去陈家一趟。
没想到,她刚走学校大门,就被一个突然冲过来的中年女人扔了一包黑水。
幸而左兰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着,及时将她拉开,那包黑水打落在地上,散发出浓浓的腥臭味儿,略一辨识,竟然是血和尿的混合物。
中年妇人骂得十分难听,大意便是任莲盈是个黑心商主,伙同陈家药店害了他们的女儿毁容。
任莲盈觉得莫名其妙,想要问清楚时,便又有人纠结成群,上来朝她砸脏东西,没得办法,她只得匆匆上了左兵开来的车,迅速离开了学校大门。
在去陈家的路上,任莲盈终于联系上了陈丹飞的电话。
“飞哥,我不在的时候,又出什么事了?有人跑到我们学校闹事儿,你知道吗?”
陈丹飞的语气有些消沉,还有些闪躲,“莲盈,这个我也……我最近也忙着,家里的情况越来越糟了。我爷爷怕要回来了,我父母都担心……”一听到任莲盈等人正在赶来时,陈丹飞立即否决,“不,莲盈,你最好别来咱们家。我怕我父母承担不住,最近事情太多了,你们也解决不了,就不要再麻烦……”
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斥骂声,电话挂了。
任莲盈直觉得情况很不对劲儿,便由左兵带着走了另一条道,到了陈家药店附近。左兰佯装到附近店面,打听了陈家的情况,很快得回了消息。
“陈家的人已经知道小姐就是山城那家美容店的真正老板了。似乎陈妈妈十分生意,不让陈丹飞再和小任您联系。陈爸爸的态度不明确,但看样子也是不想跟咱们再交流。现在,店前那些静座示威的人,都是医院的受害人。他们……他们好像也知道小姐的事情了,举起的口号里有美容店和小姐您的名字。”
所以,刚才陈丹飞叫他们千万别来店上,其实还是为了任莲盈好的。
左兵恨道,“看样子,果然是有人故意在背后使黑手。山城和碧城距离也不近,消息不可能传得那么快。显然有人帮着搭好了这座桥,在病人里煽风点火成这样儿的。”
示威人群里,还有那群酒吧女和龟公们,他们打的标语更骇人,直指自己失踪的同伴是药店和美容店想要毁尸灭口,等等,引得大街上不少人都驻足观看,直呼宛如惊险悬疑大片。
任莲盈想了想,道,“我要跟陈家父母谈谈。”
“小姐?!”
之后,一直想法子把门口示威的人赶走,但左兵接到消息称,对方示威是做过备案的,属于合法,不能无故驱赶之。虽然附近商家有抗议,不过因为影响范围也不是特别大,还因吸引来不少路人使得周围的某些店铺生意好了起来,店员为招揽客户还趁机聊了聊八卦,吸引不少路人。
实在没法儿,他们只有等到天黑,想着这静坐示威的人怎么着也要回去休息下吧!
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毅力超群,商量好了似的来了个轮班制。
后来左兰打听到了,“那些人说,除非药店立马赔偿完所有的损失费,一个人30万至少。那里全是病人家属,至少也是十来个,赔下来都是百来万,陈家根本拿不出来什么东西。之前有人想抢,幸好那位警司帮忙打了招呼,陈家没有开店,暂时没有损失。”
任莲盈纠结了,“他们这么前后守着,咱们进不去,怎么办啊?”
左兵一咬牙,道,“还是有法子,声东击西。”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实施突破重围时,一个律师的到来打破了任莲盈他们的计划。
左兰听到风声后,赶回来报告,“不好了,小姐。陈家人貌似妥协了,貌似是陈老爷子回来了,看到受害的那些病人的情况,非常内疚,决定将店面彻底抵压,所有药品贱卖掉,凑钱将赔款都赔了,结束家族生意。”
“什么,那可不行!”
任莲盈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冲去了陈家的后门。因为后门上守的人并不多,就三五个。不过刚好其中一个大高个儿就是他们之前在医院里交过手的光头龟男,一看到任莲盈等人上来,就叫了起来。
情急之下,任莲盈也顾不得什么了,当即使了巧劲儿,拿了块破抹布堵了光头男的嘴巴,一推将人攘出去摔在了一堆纸箱子上。
“飞哥,开开门,我是任莲盈啊!飞哥,快开门。”
哪知陈丹飞在陈妈妈的阻拦下,叫道,“任小姐,我们是店小势弱,承不起你的恩大德,还是请回吧!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要是你真有良心的话,那就站出来跟外面那些人说明,彩菁草是你研究出来的护肤品,并不是我们药店搞的假药。”
这?!
任莲盈愣了一愣,示威人群闻讯都赶来了。
眼见着就把他们三人堵在了后门口,手拿长棍的,还有拿着铁杵子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当首那光头男被同伴拉起来后,就冲上前,但没敢立即冲到任莲盈面前,他也没料到一个看起来很脆弱的小姑娘,竟然还有两下子,遂故做声势吼道,“臭丫头,之前还以为你是个有本事的医生,没想到你也是个做假药的。竟然做了那么多假药,来坑害我们进院,又在医院做好人,将药卖给我们。你这是故意做套儿啊?!”
“骗子,骗子!做假药的骗子!”
“赔钱,把我女儿害得这么惨,你们赔我的女儿,赔我们医疗费!”
“这群人太可恶了,居然还有钱请保镖。一看就是个不要脸的富二代吧,打死她!”
“让她也吃下那种害人的毒药,看她父母心不心疼她。”
“这才多大的年纪,就能制什么药啊,简直儿戏啊!”
“就是,听说是锦西大学的,这样学校也太不靠谱儿吧!居然让一个小姑娘来制药,真是什么破学校啊!必须要告他们校长!”
“我听说,她还是学校的三好学生!”
“什么三好学生啊,要不是有个检察长的爸爸,她敢带着保镖在这里嚣张吗?!”
“原来还是以权压人啊!太可恶了,必须告上去,告学校,告上头去。”
顿时,人声沸沸,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