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朗抚慰好平阳公主的担忧与哀伤时,长安城内,太极宫内,圣人神情莫测高坐御座之上,大殿中,跪着太子建成。
“可知今日为父为何召你来?”
良久,圣人终于开口问道。跪了许久,心底已经忍不住有些发慌的太子建成,心中一紧,低声道:“回父亲,儿知道。”
“既然知道,那便说说吧,何以如此?”
建成心中苦笑,跪伏于地:“回父亲,儿无话可说。”
“为何无话可说?何以无话可说?”
建成一叹,道:“儿若说,此事非我本意,也并非出自儿手,但确实发生在东宫之内,儿有监管不力之责,请父亲责罚!”
圣人一怔,凝神沉思,旋即想起一人:“元吉!此事可是元吉授意?元吉竟能在你的东宫,布下此局?究竟谁才是东宫之主!”
太子跪伏于地,把满脸的苦笑都掩藏在低头之下,便是如此,所以,他无法解释,甚至都开不了口,元吉矫传他的命令,做下此局,为的乃是他,非是旁人,结果,自然也只能他承受。
第二日,宫里宫外皆在传,圣人斥责太子,责太子未尽长兄督导之责,不堪为范。又下敕,去齐王李元吉衮冕,去剑班、鼓吹,降爵位为郡王。
一时间,朝野震动,议论纷纷。太子上疏,自请责罚,恳求圣人免去对元吉的责罚,圣人不理,任由太子跪于紫宸殿外,拒不见太子。
秦王府——
苏寒搭脉之后,道:“恭喜大王,胃心已然不再流血,余毒也清,可换温养胃心之方矣。不过,大王之胃心,经此一事,还需精心细养,半年之内,当饮食精细,不可饮酒,不可暴饮暴食,少食多餐,慢慢温养,方可康复。”
秦王妃很高兴道:“多谢苏医令,如无苏医令巧施妙手,我大王今趟便危矣!”
“王妃客气,此乃苏寒当为之事,也是大王福大命大,方有当日之巧合。”
说起秦王当日中毒病发的境遇,不止苏寒,便连秦王妃也不禁暗暗庆幸,如若不是秦王恰好有胃心溃败之症,只
怕……秦王妃连忙止住,不敢再想。
秦王道:“我今次能如此快康复,苏医令功劳不小,王妃当代我重谢才是。”
苏寒语气略有些不自在:“不敢当,不敢当,王妃已然付过诊金,无需另作重谢。”
秦王哈哈一笑,道:“听说苏医令已从太医署离职,今后有何打算?”
苏寒道:“回大王,欲往台州去。我已与娘子说好,长安城内,京师之地,繁华之所也,名医云集,多苏寒一人不多,少苏寒一人也无事。然台州地处偏僻,少有名医良医,为医者若不能多多接诊,医术如何精进!薛驸马赠我药典,我当精研再精研,方不负驸马增书之恩。”
秦王赞赏道:“好!苏医令果不愧医者,品性德行叫人佩服。孙思邈道长如此,苏医令也如此,想来越是医术精湛之大医,德行便越发高尚,世民佩服。若苏医令到了台州,见到我的阿姐和幼阳,还请代为问候。”
苏寒自然答应:“请大王放心,大王之问候,苏寒一定带到。”
“如此,世民便祝苏医令一路顺风。”
“多谢大王。”
与秦王互相致意后,苏寒本欲告辞,秦王已能下地走路,执意要送苏寒一乘,秦王妃担心秦王的身体,只得作陪,与秦王一起送苏寒。
苏寒往秦王妃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未无礼的直视其颜,只是让人知道他在关注秦王妃。秦王与秦王妃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秦王开口问道:“苏医令为何如此?可是王妃有何不妥?”
苏寒忍了忍,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回大王,出于医者本能,苏寒有句话想请教王妃,又怕冒昧……便不禁有些犹豫。”
秦王妃淡淡一笑,道:“苏医令有话尽可讲来,我与大王并非动辄降罪之人,尽可直言便是。”
苏寒点点头,难为他还知道斟酌一下词句,问道:“敢问秦王妃可是肺经不好?”
秦王一怔,想不到苏寒竟然问这个。秦王妃面上微笑不减,也不答话,反而反问道:“苏医令从何而知?”
苏寒耿直的道
:“从王妃呼吸之间听出来的。”
秦王与秦王妃皆一震,秦王惊奇的问道:“竟能从呼吸间听出来?”
苏寒点头:“呼吸须经由肺经,肺经若有病症,呼吸之间便会与常人不同。当然,一般人分辨不出,然对于精于此道之医者来说,十分明显,一听便能听出来。”
秦王大喜:“苏医令好精湛的医术!既然苏医令听出王妃之病症,不知可有良方?”
苏寒道:“不知可否为王妃搭脉?”
秦王看秦王妃一眼,秦王妃微微颔首,三人顺势到院中的凉亭里坐下,苏寒从药箱中拿出个小布枕,垫在秦王妃手下,二指搭上秦王妃之脉,双目微阖,静心听脉,片刻之后,苏寒道:“请王妃换一只手!”
秦王妃依言换了一只手。待两只的脉都听过后,苏寒又看了舌苔,道:“王妃之气疾可是宿疾?年少之时落下病根,常年反复发作?”
“正是。”
苏寒点点头,凝眉沉思片刻,又说了些症状,一一询问秦王妃,竟把秦王妃往日发病之时的症状说了个正着。
秦王听得双目湛湛,连忙问道:“苏医令可是有良方可治病王妃之气疾?”
苏寒正凝眉沉思,听到秦王问话,摇摇头,道:“气疾本就是难缠之症,无法治愈,只能精心保养。下官并无良方,不过,于调养上有些心得。也是秦王,若是普通人家,下官断不会贸然开口,因为有一味药,不算精贵,但距离长安路途遥远,需花费些功夫。”
秦王妃连忙道:“若是要花费巨资,那这药不寻也罢。”
苏寒一怔,秦王失声喊了一声:“观音婢!”
竟是惊讶之下,把王妃的小字都喊出来了。
苏寒严正道:“王妃之言,恕苏寒不能苟同。世间难道还有比人命更贵重之物?王妃节俭,不愿花费人力物力,可是,王妃可知,若王妃身体欠安,于亲人来说,又当如何?世间还有比亲人更重要的吗?在苏寒看来,再无一物可比!既有财力人手,用来好好保养身体,多陪伴亲人孩子,岂不正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