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夜里多出来的玉环

那厮真会装,前一晚还生龙活虎的在夜半三更偷摸进了自己的被窝里,这会儿倒是面色惨白的躺在那里奄奄一息了,让她信他,不如让她相信睿王是个有道明君来的容易些。

晏亭心中不屑,可对于不明就里的人来说,苍双鹤的样子委实不佳,置若罔闻是不可能的。

除去冕旒王袍,睿王一身绛红底色,墨黑花纹的武士服,衬着蛟鱼皮短靴;简单结成一束的发,以玳瑁相饰垂于身后……即便褪去了王者的光华,粗布常服现于人前,睿王的存在感还是令人无法忽略,似乎这样的装扮才是睿王真正的本色——俊逸丰朗,该死的出色!

晏亭进门之时,睿王正坐在苍双鹤榻边,”浓情蜜意”的低着头同他讲着些什么,两个身体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远于一掌宽,看得晏亭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愈发觉得这段时间苍双鹤待自己的表现存在着十足的不轨心思,亦或许,短了睿王的陪伴,苍双鹤便开始明目张胆的爬墙,好巧不巧的,他当她年少可欺,便跟她耗上了,呸!死妖孽!

对着苍双鹤侧头望着她浅笑的脸,晏亭咬牙切齿的愤恨着,以目光告之苍双鹤她的轻蔑,引得苍双鹤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明显。

此时苍双鹤的身子甚是“虚弱“着,他的房间自然少不了进进出出的人,可那么许多的人中,唯独晏亭脚步声近前之时,睿王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残存着凝重,锐利的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晏亭,看得晏亭有些发毛,忙躬身施礼道:“臣参加大王。”

睿王微微直起身子,语调中透着明显的疲惫,缓声道:“不必多礼,寡人闻听晏爱卿也受了伤,不知现在可有好些?“晏亭脸上挤出一丝谄媚,轻声慢语的应道:“托大王洪福,臣已无大碍,至少与身中奇毒的鹤先生相较,臣这点皮肉之伤实不足挂齿。”

说罢脸上偷偷挂上了得意,斜着眼睛又瞥了一眼苍双鹤,却不想这一瞥竟瞧见苍双鹤对她轻轻挤了挤眼睛,身子一哆嗦,感觉头皮并着寒毛一道炸立,猛地别过头去,怕自己再多一眼,或许便要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那厢睿王听见晏亭的回答,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和声道:“初闻先生与晏爱卿双双受难,寡人心中恁地不安,不加思量便跑了来,实乃不合时宜之举,不过亲见你二人如今的情况,也得了心安,算是不虚此行。”

这话怎么听怎么受用,倒是让晏亭想对睿王刮目相看了,躬身动容道:“大王仁义之君,臣当为大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睿王说得动人,晏亭答得真诚,即便其二人各怀心思,可在外人眼中,他们君有道,臣多礼,堪为君臣典范。

却不曾想,晏亭对睿王将将要有了几分好感之时,那厢睿王又喃喃自语了起来,一瞬间便把晏亭原本努力挤出来的感动打得烟消云散了。

“寡人实不该让爱卿受受这等劳顿之苦,瞧瞧,这些日子没寡人的补药养着,将将能入了眼的脸又不成样子了,这会儿瞧着,比初见还难看了,哎!这要是回去了,得多少药能养得顺眼些呢?”

扯着脸上僵硬的表情,晏亭并不接话,当睿王只是在感叹而已,垂着眉目,他瞧不上自己倒也是件好事,若是被他看上了,再要说出些无理的要求来,她可怎么办啊!

虚礼客套过后,夜已深沉,睿王困乏,晏亭也借故退下,只是离去之后回头,对着苍双鹤浅笑着的脸,心头有丝说不出的怪异滋味,先前来时知道面见睿王,也曾开怀过,想着今晚可以不必案几、竹简的堆门防着苍双鹤“不知道怎的就到了她身边”的打诨,可现在看着苍双鹤与睿王的“亲昵“,那等不舒服的感觉一瞬间便拨乱了心思,就连怎么走出苍双鹤的房间,晏亭也是不知道的。

转过花围,萱草雅正和卿玦并肩靠在一起说笑着,人若是倒霉了,就被晦气黏上了,本来心里就不舒服着,如今看见卿玦和萱草雅在一起你侬我侬,晏亭心气怎能顺了,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告诉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也才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萱草雅轻盈的脚步声,晏亭也加快子步子,却还是在转弯之前被萱草雅拉住了,晏亭板着脸回头,瞪着萱草雅冷哼道:“请注意下自己的言行,姬将军可看着你呢!”

萱草雅抬高了下巴,傲然道:“他看也便看了,既然已经决定迎娶我了,连两人之间相处时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他还娶我干啥,我就这副德行,他想要我为他改变,那是不可能的,这事可是他主动的。”

心头涌起一丝酸涩,萱草雅的话很浅很白,说出口恁般的轻松,对于晏亭来说,却是无比的沉重,她知道自己输给萱草雅什么了——洒脱!她可望而不可及的随性!

“恭喜萱姑娘与姬将军心意相通,百年好合!”

晏亭的语调透着落寞,眼睛看着站在远处昏暗的阴影里模糊的人影,萱草雅拉住她的时候,卿玦并不上前,只是远远的站着,那个距离,若她和萱草雅把声音放的低一些,卿玦该是听不清他们都说些什么的。

卿玦放任萱草雅上来拉住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炫耀他宠着萱草雅?还是让萱草雅上前告诉她,他夫妻二人相处是多么的融洽?

晏亭告诉自己不管卿玦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不关她的事,可越是这样告诉自己,越要感觉不甚舒服,冷笑着甩开萱草雅的钳握,板脸道:“抱歉,方才不知姬将军与夫人在此,失礼了,本大夫今日累了,便不打扰二位,先回房了。”

也不过走了两步,那萱草雅像不散阴魂般又堵了上来,笑嘻嘻道:“你先别走么,我听说了件事情,这会儿就等着跟你确定一下呢,只这一件,确定了之后我就走。“

晏亭不甚热络的虚应道:“何事?”

萱草雅略带着淡淡花香味的身子贴在晏亭身边,小声问道:“我听说你们大王也是个极好看的美男子,

可是真的?”

晏亭感觉自己的眼角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抽动了起来,扯着唇敷衍道:“就为这事在这清冷的夜里站在外头等着,伤了身子可怎么好啊!

萱姑娘若是想知道大王是个怎样的人,问问姬将军便可,终究是堂兄弟,总要比本大夫熟悉上许多的。”

萱草雅撇嘴道:“男人对男人的看法怎么和女人对男人的看法相同呢,再者,卿玦那家伙目空一切的,他怎么瞧得出睿王是好是坏,还是上大夫心态平常,想必也客观一些,一定能给我一个中肯的答案。“看着萱草雅如狐狸见了鸡一般闪着无比兴味的脸,晏亭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替卿玦担心了,迟疑了片刻,决定给萱草雅一个十分“客观”的回答,声调不禁微微扬高,不至于传扬的太远,却可以确定前头的卿玦定能听的清楚,一字一顿道:“虽比不得那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却也有可取之处,女子瞧见了,多半会喜欢的。”

背光处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后便没反应了,晏亭微微咬了唇,萱草雅甚开怀的笑了起来.“极好极好,早知道有这么多好看的,该早点来才是!“

晏亭没心没肺的笑着:“本大夫已经解除了萱姑娘的疑问,可以回去了吧?”

萱草雅甚满意的点头,“你好生休息,别忘记你和我的约定就好。”

洒然转身,晏亭觉得自己的步调前所未有的稳健,可她的身后却传来萱草雅似自言自语的呢喃,“奇怪,流云的伤不是好了么,怎的又跌跌撞撞了呢?”

抬头着天,没月亮也没星星,云层很厚,或许会下雨,秋日里多半都是好天的,见了阴,惹得胸口也闷呼呼的,堵得难受,缓步回到自己的屋子外,曾胜乙正巧巡视到此,两人在门前相遇,晏亭本想点了头就进去的,却在转身之时想到了萱草雅白天堵着她的目的,又转回了身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曾胜乙,看得曾胜乙抱着玉首剑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杵在原地。

“少主?“

听见曾胜乙发颤的声音,晏亭抬头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挤眉道:“那日你随我出生入死,我便亲口允诺过,若我能活着出来,便与你结拜,这几日忙,倒也忘记了这事,今日正是个机会,莫不如就此结拜了吧。”

曾胜乙摇头憨笑道:“那是属下的职责,少主这番说法,倒是让属下汗颜。”

晏亭嬉笑着上前,拍着曾胜乙的肩膀洒然道:“推三阻四的,没点大丈夫的气魄,本大夫要你拜你便拜,难不成本大夫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哼哼!亏待是不能亏的,卖了可是说不定的事情,晏亭眯着眼暗暗的笑,笑得曾胜乙愈加的觉得毛骨悚然,却也不敢忤逆,点头受了。

他们的结拜很随性,把那刻板的同甘共苦的誓言念叨一边便全成了,起身之后,晏亭笑得正常了些,只拍打着曾胜乙的肩膀,用着很随性的口吻说道:“大哥,夜深了,有侍卫看着,你便去歇着吧,休息好了,瞧着才精神不是。”

总觉得晏亭话里有话,不过曾胜乙懒得细细的研究,爽快的应了,随后转身离开晏亭的视线,待到曾胜乙走后,晏亭复又垮了脸,细声细气的说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一遭,好像全被本大夫给占了。“

说完之后转身缓步回到自己清冷的房间里去了,盖着锦被入睡,心下叨念着:天当真冷了,过复的锦被盖着不暖和,赶明一定要常春给她换床厚实的过来!

辗转着睡不着,脑子里不禁飘向了苍双鹤那头的情景,竟开始想着睿王如她那样枕着苍双鹤的胳膊,缩在他怀中入睡,抱紧怀中的锦被,闷声闷气的说道:“两个男人,真受不了,若当真那样,再瞧见那厮,定踢飞他!”

朦胧间,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幽香,躁乱的心一瞬间便缓和了,不多时便沉沉的睡去。

待到房间里传出晏亭平缓的呼吸声之后,房门缓缓的开启,一袭淡紫色的颀长身影悄然移进晏亭的房间内,随后回身把房门落闩,手中捏着个香囊,缓步走到晏亭榻前,微微俯着身子看着熟睡中的晏亭,注视了许久,轻笑着伸手拂去晏亭散落在额前的几缕碎发,随后靠着榻边,取出才得到的帛书,上面是关于盛康与公子野的消息,并不掌灯,就在昏暗的房间内毫无影响的看了起来。

破晓之前,苍双鹤收了放在晏亭瓷枕边的香囊,笑着替晏亭盖好锦被,随后取出以前总把玩着的玉环轻轻的套在了晏亭的手腕上,再然后嘴角绽开一抹笑,转身走出了晏亭的房间。

天大亮,晏亭神清气爽的起身,感觉通体顺畅,心情大好,自言自语道:“果真没那厮打扰,睡得就是香……”

话才说到一半,愕然的瞪大了眼,盯着自己因伸懒腰而展开的手臂,晏亭的手腕很细,且因药物的作用异常的暗沉,那温润的玉环由于她的动作而微微的荡着,黑的手腕,白的玉环,恁般的招眼!

这玉环她在苍双鹤那里见过几次,不必细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霍然起身,并不整理自己,凶神恶煞的冲到苍双鹤的房间,忘记了睿王的存在,怒声喊道:“苍双鹤,你给本大夫滚出来。”

人还未见,晏亭便絮絮叨叨的咒骂了起来:“你这卑鄙、下流、龌龊、猥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待到转到卧室,看见榻上的情景,咒骂声戛然而止,颤手指着对面的榻上,张口结舌道:“你们,你们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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