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垢面,一身囚衣,却是柳尚书家的掌上明珠,柳沁!
她怎么会在这里?
却没想,那边的柳沁也发现了她。
“洛……”可,柳沁也只是喊出一声,便止了声息。
边上行人围观渐多,璃晚走了过去,听着众人说道。
“三皇子可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竟是一下子把柳尚书这尊大佛给撸了下来。听说抄家那天啊,从里头抬出了几千箱子值钱的物件,谁知道里头都藏了些什么,这群贪官污吏能有今天,简直是大快人心!”
“嗤,你知道什么,听闻啊,这举报柳家的,是如今朝廷的新贵……赵家,听过没有?听说是赵家那位还没嫁去柳府,就大了肚子的婆娘举报的!”
“哎呀,还真有这事儿?”
“可不怎的!不然你以为谁能一捉一个准儿,把柳尚书给拉下马?”
众人说说还不算,已经拿起手里的菜叶子,甚至拿着鸡蛋往那群犯人身上扔去,那群兵士在外围,正举着热乎乎的包子开吃,哪个管去。
人群耸动,居然有人开始拿着石子去扔,璃晚终究站了起来,扬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到如今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大家伙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那些士兵也吃饱了,将围着的人轰散,牵着囚犯又要继续游街。
柳沁已经低声对璃晚说了声儿“谢谢”。
璃晚瞧着她往昔娇弱的容颜已经不再,憔悴不堪,脏乱难闻……到底曾是众星拱月的千金,竟也落到如今这地步。
“不必客气。”
木然望着远去的人群,璃晚合上了双眸。
整整一个晚上哪里都寻不到洛璃晚,小清儿已经急疯了,大晚上就跑到了祁山王府找上官澈。
而上官澈自蒙城回来后,便堆积了数不清的要务需处理,小清儿被带进来的时候,他还在阅着西边来的信件。
小清儿将璃晚去了慕容将军府后,便没了消息之事,说与上官澈听。而上官澈早就知道了琮鸢帝姬与权贵妃母子的打算,两家的婚事已经传扬出去,听到慕容雪大婚的消息,洛璃晚情急之下,果然还是先去了那里。
本来以为不过是小女儿情长,将人寻回来便是,可是派去慕容府的家丁回来后,居然也说没瞧见洛璃晚在那里,而且那边守门的老仆说,洛璃晚早就离了那里……
不再慕容府,又没有回去洛府,甚至是染香阁、雪园、天香楼,连着馨园斋都没有她的踪迹,上官澈才有些忧心起来。
她寻常出入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人,于是小清儿领着人,便沿着城开始寻找,偌大的京城若说寻一个人,只那点点兵士是不够用的,可是王妃安置在府里的侍卫,又要护着宅院,院子里还有璃晚托付过来的三个孩子,上官澈头疼无边,终是放下公务,带了一队人亲自出去寻找。
而这时洛璃晚还在湖心楼呆坐,也想不出去哪里,也不知未来在哪里。
上官澈骑马路过此处时,便瞧见了一身狼狈的她,摇着头,将默然无语的洛璃晚架上了马背,又顾着她的腿,只能往怀里一送,侧身让她坐在前头。
璃晚任凭他动作,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思绪依旧还未回归罢了。
上官澈瞧她那副样子,也知道自己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招呼一声,带着她便率先回去王府,四散开来寻人的队伍,也便陆续回了王府。
等到了府邸,安置好洛璃晚,府上的大夫便来给她瞧腿上的伤,木板早就松开了,昨夜起的急,又走了那么远的路,此时整条腿都肿胀不堪,那大夫连连摇头,若非有个真本事在,恐怕她那一条腿早就保不住了。
上官澈看璃晚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中窝了一团火又不好立时发作,私下找了那大夫过去,问询了几句,见除了疲累外,璃晚也便没有什么大事,而受了一夜的风寒,如今已经
发了热,于是波澜不惊地嘱咐那大夫,给璃晚喝的汤药里,多多的加上黄莲一味,美名其曰去去其心火!
等璃晚醒来时,那碗苦的人舌头都能麻的药汤就正放在上官澈手上,后者笑的一脸纯善无辜,举着药碗对璃晚道:“以前非说这药汤不苦,逼着我喝了多少?现如今你是病了,来,尝尝,看到底是苦还是不苦。”
璃晚又没心思与他斗嘴,有气无力接过药碗,作势就喝,谁知那药入了口,可就苦的她直接皱了眉,眼睛里都沁出了泪,再也顾不上扮小忧伤,直接骂出了口:“上官澈,你家大夫是兽医吧?”
“哎,兽医能给你看?”上官澈含笑,举了举边上的果脯蜜饯,“你家的果肉倒是不酸,甜也甜的适度,不过么,从前我都是不用这些的。赶紧喝,我看你喝完还要去处理公务!”
璃晚憋屈地看着他小人得志地嘴脸,阴阴郁郁地将药汤喝的渣滓都不剩:“给你这破碗!”
话音一落,人已经气呼呼地扭身过去又睡了。
上官澈看她发这么大火气,想是没伤了元气,便也笑笑亲自收了药碗出去,嘱咐小清儿道:“晚上吃些清淡的,不要太多了,省的大晚上肠胃不舒服,闹起来折腾。”
小清儿忙点头,送了上官澈出去,屋子里头洛璃晚已经昏昏沉沉地接着睡了过去。
本就受了大惊,又紧着往京城赶来,谁知入京便听到那样的消息,心力交瘁之下,伤了腿,又受了风,这一次璃晚的可算是受尽了病痛折磨,直躺了半个月才能起身,腿上的伤自然好不得,可身上原本落下的都痊愈了,有上官澈的好汤好药养着,连个疤都没落下。
这眼看着又被养的活蹦乱跳了,祁山王妃还没回来呢,也不知是路上遇到什么事给耽搁了。
洛府老太君见京城无恙,府邸里又接二连三的招贼,便再也等不及,直接带了家人复又折返。
洛华清也已经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