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管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像他爹,口拙能干,二儿子小名舍儿,上过几年私塾,识得几个字,算账农活都是一把好手,尤其是有脾气,不像他父兄,针扎了他们都不会言语。
舍儿在风荷的注视下微微有些脸红,两手暗暗绞了绞,低着头,声音却是洪亮:“回少夫人的话,庄子一共有三千亩地,如果全部种植高粱玉米,至少得有一百个人才能勉强支撑活计。一百个人每年每人三石粮食一两银子,那就是三百石粮食和一百两银子了,这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高粱玉米是寻常之物,卖不了什么好价钱,除去成本花销,一年能余下三四百两银子已经很好了。之前,之前的管事克扣雇工的工钱,导致咱们根本雇不到人,庄子里真正种植的常不到一千亩地。
倘若种植枣树,除了开头忙一些,平时只要有二十来个人打理就好,采摘时节再雇几个短工就能支应过去,算下来能省下不少银米。枣子又是能放的,鲜果干果都能卖,爱吃的人又多,我们当地,一筐枣子一百斤,值二两银子呢。三千亩地,大概能打三万斤枣子,那不是六百两银子。
再有些红薯山药,不敢多说,至少能把成本给赚出来。”舍儿说完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心下微微发虚,在他眼里六百两银子就是天大一笔数目了,少夫人应该根本没看在眼里吧。
风荷一眼看穿了他的紧张,笑着道:“你算得很明白,我听着很有些意思。只是有些地方不甚明了,要请教你一番,那个枣树苗从哪来呢,有地方可以买到吗,日后结得果子又卖去什么地方呢?”
舍儿也是个伶俐的,立时听出风荷没有否认他们的建议,不过是要具体了解而已,赶忙笑道:“这个少夫人不需忧心,咱们临近县里有个大庄子,前年种了许多枣树,听说太密了反而不好,想卖掉一部分,这个就有一半了。然后咱们自己再种些,从各种途径收购些许,也就差不多了。
每年一到九、十月间,就有外地的大商贩去咱们那块收购枣子,远远的卖到大江南北。咱们既可以出卖给他们,也能自己卖去外地,那样收益更可观一些。唯有开始需要花费的银两多一些,少说也得有个四五百银子。”提起银子,舍儿又有些忧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少夫人会不会像先头的老太太一样,舍不得投入呢?
风荷垂眸细想了一会儿,方才打定主意,温和地笑道:“你们父子俩虑事很清楚明白,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切就按你们说得去办。你们与周大哥商议出一个具体的条陈出来,我看了没问题就关银子给你们。你们一路上过来费了多久时间?”
曹管事喜得眉开眼笑,遇到这样的主子还有什么说得,不但他们能大干一番,家里也能多点入息,忙回道:“一路上下雪不好走,紧赶着统共花了二十三天。”
“既这样,你们这几日完了事就赶回去,省得家里人担心。雇个好一点的马车,只怕还不一定能在年前到家呢,却是我虑事不周全,耽误了你们一家团聚。”风荷对安分的下人一向宽待,害得人家要在半路上过年,她到底心里过意不去。
“不,不是少夫人的错,都是我们自己不好,来得时候疼惜那几个钱,只有一辆破骡车,三天两头的坏,耽搁了许多时候。”曹管事有些受了惊吓,他岂敢让主子给他致歉,慌得起身要跪。
“好了,你也是堂堂一个庄子的大管事,要拿出你的威风来,凡事有我呢,别叫人小瞧了。”风荷可不希望自己手下的管事是个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人,不过曹管事还好,只是欠缺些世面经验。
打发了曹管事二人出去,风荷又召见了沈管事。
相比较而言,沈管事就很有几分大户人家管事的样子了,甚至隐隐有那么几分官威,这样的人,极容易沦为天高皇帝远那类了。
鸦青色缎子的冬衣,腰间束着一根藏蓝色的丝绦,黑缎面的靴子,一身簇新。年纪四十许,白白胖胖的,笑起来让人不喜欢,双手指甲干干净净,不见一点庄子上管事的痕迹,倒像个中等商户家的主子。
见了风荷也不跪,作了一个揖:“小的沈征见过少夫人。”他连头都没低,直直地对视着风荷。
风荷笃悠悠抿了口茶,慢条斯理拭了嘴角,整了整衣袖,反对周勇说道:“周大哥,沈管事久疏京城,连规矩都忘了,你好生教教他。”
周勇心中早就对沈征十分看不惯了,只是碍于主子没发话才忍着他至今,闻言撩衣而跪,恭恭敬敬回话:“小的明白。沈管事,小侄虽年青,但如何给主子问安的规矩还是学了点子的。请沈管事与小侄一同跪下,初次见面,这个头总是要磕的。”
沈征仗着自己是老太太的人,从不把风荷放在眼里,何况他昨儿去见过董老太太,让他只管安心,一切自有老太太作主。但他毕竟深知自己的身份,一时间涨红了脸,呆愣在原地,就是不肯跪下,他就不信少夫人敢不卖老太太的面子。
这实在是沈征不了解京城的风向了,风荷连杜姨娘都敢打,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管事。
不过,这次却不需要风荷出手,因为杭天曜比她更生气。这样的刁奴,在自己面前都敢给风荷脸子看,要是自己不来,他岂不是要捅破了天去。杭天曜轻轻一挥手,院子里不知何时就多了两个劲装护卫,他懒懒的笑道:“沈管事不懂规矩,你们还不教教他。”
两个护卫拱手领命,风一般的进来,辖了沈征就往外拖,沈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发觉自己跪在院子里的地上,他头上开始冒出了汗水。这个男的,莫非是庄郡王府四少爷?那自己不是捅了大漏子?
不等他想明,背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记鞭子,痛得他立时弯了腰,浑身颤抖。护卫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那样一鞭子下去,别说沈征这样整日锦衣玉食的人,就是普通下人都招架不住。何况杭天曜不发话,护卫怎么会停,早在沈征吃痛发愣之际,一记又一记的鞭子就招呼而来。
院子里,响起沈征痛呼哭求之声。风荷视而不见,她不喜动用暴力解决问题,可惜很多时候暴力才是真正能起作用的东西。这样的奴才,你不把他打怕了,他下一次就忘了这次的亏,甚至变本加厉糊弄你。反正是老太太的人,风荷才不心软呢。
风荷不理,杭天曜自然不会轻易放人,直到沈征除了喊“少爷少夫人饶命”之外一个多的字都没有的时候,风荷才淡淡摆手,轻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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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说,明日嫡女就能入V了,到时候每天可以多更点,不必像现在这样,天天卡着字数,亲们能看得畅快许多。
现在种田宅斗的文不少,但西兰自认为在古代风俗习惯文化方面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至少全文不会很雷。虽然不能跟古代人写的相比,但是尽量让人觉得是一群古代人在说话在行事,而不是穿了古装的现代人。
入V之后,亲们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