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岳为林尚呆愣着没有回话,恋竹眉微皱,眼神犀利起来:“怎么?是本王妃理解错了岳大公子的意思?还是这小小的请求岳大公子不肯允了?难为本王妃还成全了王掌柜之事,竟换不来一点呢。”
岳为林被看得一愣,慌忙否认:“不是不是,为林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有想到王妃会瞧得上刘掌柜,是以一时……”
恋竹不容他说完,或者再有什么说辞,刚才的犀利仿佛未存在过一般,再次打断道:“如此甚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想必岳大公子还有事要忙,今日就不过多打扰了,正好我们也还有些铺子要巡,已耽误了不少时间。”
岳为林脸上的颜色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了,说是红绿交加,又夹杂着青紫,或者还有菜色。
再一次肯定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这静王妃看着说话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其实每句话都是为了她的目的做铺垫,到最后只能,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滋味,只知道脸上火辣辣烧得慌,像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却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是为林考虑不周,误了王妃的时间。”
“呵呵,好说,总算皆大欢喜不是吗?来日方长,岳大公子,告辞了。”恋竹意味深长地回他。
与神色变幻莫测的岳为林告辞完毕,转身经过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刘掌柜身边,变了个脸、很是贴心地嘱咐道:“虽说刘掌柜算不得为岳大公子赏识,但好歹也在德福楼做了些日子,明日不必急着来王府,可先将手里的事情做个交接,三日后再来王府吧。”她可不是说说玩的,既然要了人,那刘掌柜就一定得去她的酒楼才行,一来刘掌柜今日接人待物让她觉得还瞧得上,二来她必然要有个打回岳大公子脸上的举动,不然今日之事传出去,还开什么酒楼,往后她也就不用在京城混了。
起身出雅间门,岳为松也极自然地跟着走,并不时跟洛月说着什么,适才洛月恰好坐在他旁边,除最开始打个招呼之后,他就再未与岳为林有过任何交流,到是与活泼的洛月相谈甚欢,也不知是故意忽略还是不小心忘了,竟未与岳为林告别。
岳为林眼皮直抽,这个弟弟今天很不一样啊,往常虽然也不跟他过多接触,但哪会忽视他这么彻底,简直眼里就是没有他,看着从他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的岳为松,他越瞧岳为松与静王妃等人之间的互动就越来气,合着就他一个不受待见的,人家都是一路人,不由出声叫道:“二弟,不回侯府吗?一起?”
“喔?”岳为松闻言回头,“大哥啊。”看到叫他的是岳为林恍然大悟地说道。
“呵呵,跟洛月聊得投机,忘了大哥还在了。不了,今日是与王妃及众位王府的朋友有约,碰巧过来德福楼用餐,稍后还有事相商。”岳为松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我们先走了,大哥回见。”说罢转身跟上。
步履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他从回到侯府,就没有哪天像今天这么痛快过,当初回府,也以为终于回家,从此可以孝顺父母,兄友弟恭。
他仰头看着天,不让人窥见眼中的难过,可那些遗憾瞒不过自己的内心,别人肯定奇怪,同胞兄弟怎会感情如此淡漠,其实他也不能理解,明明该是血浓于水,却为何处处对他防备,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懂大哥在父亲面前名为关心实则诋毁,只是他终究不愿意与大哥争,不如就遂了大哥的意,当个众人眼中的纨绔子弟,或者也能换得父亲对他的一点关心也说不定。
可是今天被恋竹一说,加之刚刚经历的一切,让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好傻。
他这样做能换来什么,若得了父亲的眼,就必然要承受大哥更多的嫉恨,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可即便他如此处处忍让,还不是一样是大哥的眼中钉。既然如此,他何必委屈自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一直阴霾的心情此刻豁然开朗,既然无法强求这段亲情,那他至少还可以做回原本的自己,不让父母操心,还有,他还可以对自己好一些吧。
出了德福楼的门,一样的街道,恋竹怎么看都比进来那会儿顺眼许多,看到跟在后面的洛天,招手让他过来:“方才自醉仙居到德福楼的事都瞧见了吧?”
洛天虽有些不解,还是肯定地点点头:“都瞧见了。”
“那好,回去找些人,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随便什么途径,酒楼也好,市井贩夫走卒也好,不需要加什么修饰,原汁原味就行。”
这下洛天长大了嘴巴,略一思索,忍不住问道:“小姐,是说今日之事不算完?我们要让岳为林在名声上再吃些亏?”
旁边听到的人也都看着恋竹,等着她说明要这么做的原因。
“不明白吗?今日这事当然不会就这么算完了,人我要,事情也要捅出去,我很需要一些人将岳大公子的恶行以及咱们的不惧传扬出去,生意人嘛,多出名都不怕,怕的是人不知道。”耐心解释道。
今天这番举动,相当于当众打了岳为林一巴掌,岳大公子不是瞧上了王掌柜?正好,他做初一,那她就做十五,不是想知道她想怎么了结今日之事,好说,她看上刘掌柜了。
这样要了人就走,恋竹不是懂得见好就收,而是打了一巴掌就行了,多打几掌羞辱效果也不会加倍,不如从其他方面下手。
其实这事算是一个契机,她正愁不知道要如何给自己的生意重新打开一个局面,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
虽说做生意以和为贵,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侯府明知醉仙居幕后老板是她静王妃的情况下,若她还将此事不了了之,就不是大度,而是软弱可欺了。所以,她势必要借着这件事将目前的局面完全扭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