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后有很多的小姐在场,为了避免秦如妍的名声遭到毁坏,几位小厮并没有直接跳下湖去救人,而是找来了一根长长的麻绳扔到了湖中,此时秦如妍已经有些迷糊了,不过依着求生的本能还是紧紧抓住了绳子,很快便被拉上了岸。
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秦如妍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软软的坐在地上,脸上满满的都是惊吓,原本红润的笑脸变得十分的苍白,头上的几根步摇也摇摇晃晃的没了方才的熠熠生辉,被人诟病的红色衣裙沾了水紧紧的贴在身上,这一下她的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抬头看了一脸笑意的安乐郡主一眼,秦如妍强忍着把眼前的人撕了的冲动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微微施了一礼道:“公主,郡主,如妍这个样子实在不妥,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不等众人开口,秦如妍便像是逃荒一样快步的走出了后院,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看着落荒而逃的秦如妍,安长溪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不过是安乐郡主给她的下马威罢了,日后若是真到了王府之中,怕是有的她受了。
“长溪,你在笑什么?”安乐郡主见安长溪自顾自的笑着,以为她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便急忙问道。
抬眸看了安乐郡主一眼,安长溪的眸光微闪道:“我是在想,你进了王府之后,秦如妍会不会郁结而终。”
听了这话,周遭的凝月公主和一众小姐们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安乐郡主倒是毫不在意,秀眉一扬,朗声说道:“我就是要让她郁结而终!”
直到回了国公府,安长溪还在忘不了秦如妍方才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像是丧家之犬一般灰溜溜的离开,一向嚣张跋扈的她以后也定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时值七月,天气燥热的已经不成样子,房间之中放置着两座铜质的矮桶,桶中装满了冬日储存下来的冰块,桶之上巧妙的连接着几片铜质的扇叶,红绸正坐在矮凳之上慢慢的摇动着,清凉的风就这样散发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手中的狼毫上下飞舞着,不多时一副水墨画便出现在了面前,看着越发阴沉的天色,安长溪只觉得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轰的一声炸雷在天际响起,瓢泼的大雨倾盆而至,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住的打在院中的荷叶之上,汇集成了一个一个晶莹的小珍珠。
站在窗前,感受着大雨带来的些微凉意,方才的燥热已然消失不见,低头看去,却见喻兰身边的余嬷嬷正顶着一把伞快步的向屋中走来。
“郡主,郡主,丞相府那边说是要摆订婚的宴席,叫嚣着让老爷将三小姐赶快接进来呢。”余嬷嬷将雨伞收好,一进屋便开始说道。
闻言安长溪不由得有些怔然,抬眸看向湿了大半的余嬷嬷:“嬷嬷说的可是真的?怎么丞相府竟然会想到要摆订婚的宴席?”
余嬷嬷皱
着眉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不解,“谁知道呢,还说过了订婚宴不出三月就要娶三小姐过门呢。”
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水,安长溪微微眯了眯眼,这不早不晚的,偏偏在秦如妍被夺了正妃的位子之后提出要摆订婚的宴席,怕是在为日后做准备吧。
一旦安乐郡主进了王府,秦如妍必定会有苦头吃,少了这样一个能够挑拨事情的人,无论是对蓝纪离还是对皇后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而安长吟,又恰好能够填补这个空缺,虽然她不能够进入王府,可是国公府这边只要有她在就定然不会安生。
秦家真是好妙的算计,不过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以后,想必安国公对安长吟早已经失望了,即便是她能够在这府中又能够怎么样,孤苦无依,什么风浪都掀不起来。
“爹爹可有说什么?”安长溪转头看向余嬷嬷道。
见安长溪一脸的严肃,余嬷嬷急忙答道:“老爷只说这不太符合规矩,毕竟秦老太太的丧期还没有满,无论是于情于理都是不行的。”
唇边绽放出一抹笑容,安长溪冷冷一笑,看来秦家是彻底被逼到了绝路之上,如今后宫之中在宁贵妃又重新争宠之后,秦婕妤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而秦如妍又摊上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丞相此刻已经急白了头发了吧。
只是规矩总是不能够逾越的,况且身处丧期的男丁是不能够娶亲的,当初秦如妍能够顺利嫁给蓝纪离不过是皇后钻了这个空子,至于秦朝然,就算是他可以不顾规矩,但是国公府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
想到这里,安长溪美目顾盼流转,笑着道:“嬷嬷,你先回去吧,告诉娘亲,我一会儿就过去。”
外面的雨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着,穿好蓑衣,云意跟在后面举着伞,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向了兰院。
屋中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在四散着,看着尚在襁褓里的安楚之,安长溪心头不由得一酸,七姨娘最后那个笑容还在脑海之中回荡着。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见喻兰已经转过了身:“你怎么还过来了,不是让余嬷嬷告诉了你事情的原因了吗?”看着安长溪头上沾着的水珠,喻兰不由得说道。
听喻兰这样说,安长溪心头一暖,笑着道:“这不是想念娘亲了,这几日事情太多,都不得空来与弟弟们玩耍。”
“你这分明是想弟弟了,又怎么会是想我。”喻兰看着安长溪娇俏的笑容,不禁也被她感染了。
逗了几个弟弟一会儿,安长溪突然转头盯住了喻兰,一脸严肃的说道:“娘亲,这个时候定然不能够让长吟回来!”
闻言喻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安长溪的意思,可是瞧着她脸上那股严肃的神情,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见喻兰皱着眉,安长溪将手中的玩具放在了床上,走到喻兰身边道:“娘亲,丧期
不能够娶亲是百年沿袭的规矩,如今秦府老太太过世还未满三年,若是在这个时候摆了订婚宴,岂不是让外人也一并看了我国公府的笑话。”
听了这话,喻兰猛然抬起了头,这段日子一直在照看孩子,她几乎都忘记了丞相府还处在丧期之中,若是没有安长溪过来提醒,怕是就连她都要着了相了。
瞧着喻兰的神色有所转变,安长溪这才放下了心继续说道:“不管丞相府怎么说,娘亲,您可千万不要松口啊。”
“为娘知道,你爹爹方才也说了这件事情,只是娘亲并未放在心上,如今你这样一提醒倒是让娘亲想到了,前日长吟还递了家书来,说是想念爹娘,如今看来,倒像是与秦家沆瀣一气了。”喻兰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了奶娘,正襟危坐的说道。
竟然还有这么个插曲,安长溪眸中光华璀璨,她倒是没有想到安长吟还递了家书回来,不过联系到近日发生的事情,她倒极有可能是与秦府商议好了,前脚说是想念家中亲人,后脚秦府就张罗着要大摆宴席,还真是极好的计策呢。
只是她的算盘怕是要打空了,安氏一族乃是百年的阀门,又怎么可能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而被人抓住把柄?她想回来?真是不好意思,没有在白泉庵待够三个月,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让她回来。
“夫人,郡主,秦丞相来了,老爷正在大厅接待,让老奴过来请您过去呢。”
安管家的声音打断了安长溪的思绪,听到秦威的名字,不由得笑了笑,还真是够迅速的,不知这一次又准备拿出什么手段来。
两人来到大厅的时候,就瞧见秦威正一脸堆笑的在与安国公说着什么,只是安国公的脸色却是异常的难看,在见到两人进来之时,秦威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又恢复了如常。
待她们坐下之后,秦威这才说道:“昨日贱内上山敬香,看见长吟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与那些尼姑婆子一起挑水洗衣,还真是让人怜爱呢。”
听了这话,安长溪的目光一下就看向了秦威,怪不得,竟是秦夫人去了白泉庵,还真是让人厌恶透顶!
安国公冷脸看着秦威道:“如今长吟还没有过门,仍旧是我安家的人,她犯了错误,老夫惩罚她也是理所应当的,怎么秦丞相这是想要插手老夫的家务事?”
没有想到安国公的言辞竟然会如此的犀利,秦威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道:“国公是哪里的话,只是下官希望长吟与朝然能够尽快摆了宴席,可如今长吟在庵堂之中,这实在是……”
“秦丞相,秦府如今还在丧期,你们想要逾越了规矩,可是我国公府却是不能,秦少爷与三妹妹的婚事早晚会定下来,也不在这一时,若是因为这事让国公府的颜面尽失,那我看也就无须再谈了。”安长溪冷冷的看着秦威,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将秦威噎的满脸通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