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没有几步,安长溪只觉得头脑之中昏昏沉沉的,胸口处剧烈的疼痛更是扯得她难以在向前进一步,眼看着暗已经站了起来,她却摇摇欲坠的整个人朝着地上倒去,直接昏迷了过去。
捂着胸口,暗一步一步的接近昏迷了的安长溪,脸上的杀意更甚,自从他跟了蓝纪离之后,还从未有人能够伤的了他,这个女人还是第一个。
然而还不等暗出手,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了破空的声音,山间带着凉爽的空气被三根银针划破,直直的射向了暗的胸口。
眸光一沉,抬手将袖中的手刀甩了出去,三根银针瞬间跌落在了地上,再没了方才的气势。
“竟然是你,你来做什么?”暗的声音十分喑哑,看着眼前一身玉白的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你不能动。”
“影,你为何处处与我作对?”暗的眸色越发的阴沉,胸口隐隐传来的疼痛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这人便是蓝北墨身边的暗卫,影,他的脸上与对面的暗一样带着面具,只不过他的面具只有半个,遮住了上半个脸。
“放过她,我饶你一条命,不然你不要怪我不顾当年的兄弟情谊。”看着暗胸口插着的匕首,影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
话音刚落,暗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之意:“兄弟情义?影,你还记得我们是兄弟?我以为你都忘了。”
“自你站在了蓝纪离那一派,你我之间早就没有情谊可言了。”影的声音很是暗淡,却透露出了不可忽视的严肃。
暗突然摇了摇头,快速的抽出了一直系在腰间的九节鞭,狠狠的向着影抽了过去,然而影并没有动,就这样生生的挨了他一鞭子。
看着他白色衣服之上透露出的点点血迹,暗一把将鞭子扔在了地上,眼中带着无尽的悲色:“最后一次,带她走吧,以后我见了你,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话音一落,暗深深的看了影一眼,转身离开了山林。
唇边忽然飘出一抹冷笑,影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快步走到了安长溪身边将她抱了起来,走到了路边的马车前。
马车的帘子被一双纤长的手掀开,将安长溪接了上去,快马加鞭的向城中驶去。
马车里燃着淡淡的安神香,看着安长溪胸口之处的尖锐短刀,蓝北墨的脸色变得晦暗不明,忍不住低声暗骂了一句,却不敢轻易将那短刀拔出来。
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她的身体十分的冰冷,蓝北墨甚至能够感觉到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可他却毫无办法。
马车并没有一路回到墨王府,而是辗转着来到了京都郊外的一个巨大的山庄之内。
将安长溪抱在怀中,蓝北墨快步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吩咐着程彬叫来了山庄的大夫,又让人将温泉准备好,而他则一直守在安长溪的
身边等待着大夫进来。
大夫很快进了房间,见安长溪胸口插着的那把短刀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将药箱之中的用具拿了出来,快步走到了床前。
“王爷,这位小姐必须立刻将这刀拔出来,不然恐有性命之忧。”大夫已经用酒精擦拭了双手,子药箱中取出一片丹参放在了安长溪口中,带上棉布手套就要开始拔刀。
大夫的手法极好,甚至没有喷出几滴血就轻松的拔出了刀,一旁的小丫鬟在大夫的指导下为她敷好了药,因为疼痛,安长溪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的就看见眼前有一双幽深的眸子正带着担忧看着她,疼痛自胸口蔓延到全身,不多时便又晕了过去。
在昏迷之中,安长溪只觉得她整个人都漂浮在空中,她看见安长吟高傲的走到她的面前,她看见蓝纪离那张虚伪的脸,她看见他们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她看见安氏一族三百六十条人命的鲜血染红了京都的街道,她看见……
蓝北墨一直守在她身边,虽然她的性命保住了,可还是在不断的发着热,入夜之后,她的反应更加的强烈,不断的在喊着爹娘,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一连三日,安长溪都在发热,无论强制着给她灌下了多少的药水都于事无补,蓝北墨急在心中却没有任何办法,看着她白皙的面庞被热的通红,紧皱着的眉头全然不似当初那个灵动的女子。
“来人,去备热水。”看着安长溪痛苦的样子,蓝北墨冷声对着门口侍立的两个小丫鬟说道。
很快热水便准备好了,抱着安长溪走到了温泉边,此时她只穿着一件亵衣,厚厚的纱布裹着她的胸口,缓缓的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了下去,看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他却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将她抱在怀中缓缓的沉入水中,似乎是觉得水温有些烫,安长溪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向他的怀里缩了缩,一头长发倾泻在水中,铺散成了一片墨色的汪洋。
轻轻的用毛巾擦着安长溪的身子,蓝北墨的眉头越皱越紧,当初他之所以突然消失在前朝之上,就是不愿意与蓝纪离手足相残,可是一次又一次,他一再隐忍,一再退让,换来的后果却一次比一次让他气愤。
为了不让安长溪的伤口沾上水,蓝北墨一直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隔着衣服感受着她身上的热度从开始的滚烫终于变成了正常,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昏迷了三天三夜的安长溪在这个夜里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只记得在被暗刺伤之后她就晕倒了,看着身上的锦被和已经处理好的伤口,不由得疑惑了起来,是谁救了她?
脑海之中浮现出了梦中不断变化着的场景,安长溪十分警觉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黄花梨木的桌椅看起来十分的华贵,厅中的屏风之上画着一副春日的景色,屋中还燃着淡淡的安神香,向前看去,一把极为特别的长剑挂在墙上,即便没有出鞘
,也能够感受到这柄剑之中浓浓的杀气。
安长溪瞬间反应了过来,这是一个男人的卧房,为何她会在这里?忍着痛意下了床,起身正要走一走,房门一下被推开了。
“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安长溪抬眼就看见了端着饭菜一脸严肃的蓝北墨。
“王爷……”安长溪正准备起身,可在看见蓝北墨的时候她顿时愣住了,竟然是他救了她。
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蓝北墨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随后开口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国公大人,你不用担心。”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我记得当时暗被我伤了,不知他……”安长溪皱了皱眉头,若是暗还活着,那她日后定要多加小心了。
听到安长溪的话,蓝北墨不由得惊诧了一下,她竟然知道暗?难不成是当初蓝纪离与她交好的时候引荐给她了?
见到蓝北墨脸上的惊讶之色,安长溪就知道他定是在想为什么她会知道暗,低头笑了笑,安长溪道:“王爷,不仅仅是暗,魅杀,邵先生,赵子生,郁南,包括九宫的所有宫人我都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随着安长溪一个一个报出名字,蓝北墨不由得瞪起了眼睛,他从没有听到过比这更震惊的话了,而这话,还是出自安长溪之手。
抬眸看了蓝北墨一眼,安长溪淡淡的笑了笑,难不成让她告诉她,这些人都是曾经与她朝夕相处的人?还是要告诉他,她已经活了两世,所有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
“我与蓝纪离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些人都是我暗中调查得知的。”安长溪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没有敢告诉他实情。
见她脸上闪过的一丝凌厉恨意,蓝北墨心中一震,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长溪,你……你与蓝纪离之间到底有过什么?”蓝北墨亲自为安长溪倒了一杯水,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不由得问道。
接过蓝北墨手中的杯子,安长溪无奈的笑了笑道:“王爷,这件事情你会知道的,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只是现在……我实在是有我自己的苦衷。”
“罢了,先吃些东西吧,你昏迷了三天还什么都没吃过。”看着她的样子,蓝北墨点点头不再继续追问。
吃过饭喝了药,安长溪很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手指在她紧皱的眉头之上拂过,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疼痛。
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蓝北墨轻轻握住了安长溪的手,目光闪烁出一种异样的坚定。
缓步走了出去,关上房门,对着虚空打了一个响指,影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查,魅杀,邵敬伦,赵子生,郁南,九宫的所有人,一旦查到,无论是谁格杀勿论。”蓝北墨眼中一丝凶光闪过,声音在空旷的夜里飘扬的很远很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