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从歌儿踏进京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歌儿往后的路不好走,现在不过是比以前更凶险些而已,歌儿不会畏惧,就像那日歌儿说的一样,不管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歌儿,这条路歌儿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秦歌看着钟阁老,目光不闪不闭,语气坚定地道。
“我都不明白,你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怎会将路走成了这样艰难的地步!”钟阁老叹息。
秦歌看着钟阁老,嘴角勾起浅笑。
干爹不明白,那是因为他不了解她的过去,如果他知道了她的曾经,断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虽然遇到了沈容煜,可这一生,她都是为了复仇而来,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放弃,曾经,她孤军奋战,为自己报仇,而今,她有人陪伴,为他们报仇!
血债血偿!
无论是秦明月还是沈容衍,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钟阁老看不透面前的少女,明明看起来单纯,可那一颗心里像是藏了满满的心思,让人猜不透,若是曾经,他们没啥干系,他根本不担心,可如今,她是他的干女儿,让他如何不忧心?
可千万个烦恼,最终也抵不过一声叹息:“算了,你既然选择走这一条路,干爹也不说什么,可你记得,不管以后遇到什么,还有干爹。”
刹那,秦歌只觉心中一阵酸涩,眼睛有些湿润了。
重生以来,在秦府,遇到的都是些尔虞我诈,勾心算计,就算看起来极为宠爱她的祖母,心思也并不单纯,她没有想到,真正真心待她的竟然是原本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玉娘和钟阁老!
钟阁老看了秦歌一眼,叹息一声,走出屋内,即将踏出房间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扑通”的声音,钟阁老的身体一僵,眸光闪了闪。
身后,秦歌跪在那里,仰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沉声道:“从今往后,女儿愿意侍奉干爹干娘,不管将来,遇到什么事,歌儿定当对二老不离不弃。”
所以,她会努力的活下去!
“好!”钟阁老大喝一声,踏出门外。
回到秦府的时候,老夫人也听说了酒楼发生的事,却并没有细问,倒是秦兆元来问了几句。府里近来出了不少事情,整个府上都有些沉郁,老夫人虽然没说秦歌什么,可对她到底不如以前,心中总是有些膈应。
经历了秦明君的事,或许在老夫人眼中,她已经成了一个有心机的人。
不过,学府马上要开学了,到时候,她搬进学府,分离一段时间,未必就不好。
秦歌正和青姑商量着,去了学府该带些什么东西,就听院中一阵喧闹,庄氏气冲冲闯了进来。
她现在并不想见庄氏,秦明君的失踪让她有些不安,躲在暗处的人,总是让人难以防备。
“你这个小贱蹄子,你说你将明君弄到哪里去了?”女儿的失踪,让庄氏彻底失了冷静,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婆子,每日总要来怡竹苑闹上一回。
“二伯母,明君的事和我无关。”秦歌冷冷地道。
“和你无关?你竟然说和你无关?要不是你,明君怎会不见了?”庄氏气的胸前起伏不定,恨不得扑上去将秦歌挠死,可有青姑和宛心挡着,她根本瞅不到机会。
“二夫人,您理智点,四姑娘是自己畏罪潜逃,和我家姑娘有什么关系?”宛心有些看不过去,插了一句。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庄氏说着,扬手就甩了宛心一巴掌。
见此,秦歌的目光一凌:“二伯母,四姐的事,歌儿很抱歉,可我确实无辜,您若是想来怡竹苑撒泼,就莫要怪我不客气!”顿了一下,秦歌又补充一句:“歌儿奉劝二伯母,与其在这里纠缠,不如去问问六妹有没有见过四姐。”
秦歌不相信,秦明君会无缘无故失踪,就算是因为蒙骗了众人躲起来,她也不会躲一辈子,依着秦明君的聪明,绝对不会不明白,她回了秦府,老夫人最多也不过关她两日,教训一下,她总归还要仰仗秦家的光环生活。
所以,秦明君失踪,一定和秦明月脱不了干系。
庄氏也不是糊涂人,当下明白了秦歌的意思,自己女儿怎样,她心里明白,秦明君的异常,她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女儿并非像自己一直以来的那样温婉无害。
“若是明君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庄氏放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姑娘,这二夫人也太无理取闹了!”宛心道。
“她也不过是太过担心四姐。”秦歌说了一句,突然觉得心情不好,再无兴致商量行李的事,转身进了内室,躺下了。
“青姑,姑娘这是怎么了?”
青姑的眸光闪了闪,叹息一声:“姑娘的母亲去的早,见到二夫人这样疼四姑娘,应当是想起了小姐。”青姑说着,有些心疼秦歌。
……
昏暗的小破屋中,一个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轻咳了一声,觉得嗓子有些难受,张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瞪大了眼睛,惶恐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眼中满是不安,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哗啦一声,她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扫落在地。
不知是碰到了什么,脸颊一疼,她身体一僵,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找镜子。
然而找遍了屋内,都没能找到,却是在一边发现了一个水缸,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当瞧见水面上倒映出的魔鬼时,她大叫了一声,迅速后退,却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凳子,跌坐在地上。
她挥舞着手臂,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那面目狰狞的女子绝对不能是我,绝对不可能!
许久,她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目光盯着前方的水缸,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再一次走了过去。
水面上倒映出一个女子的面颊,一条长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蔓延到脸颊,狰狞可怖,像是盘盘曲曲贴附在上面的蚯蚓。
“啊!”
女子崩溃大喊一声,猛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