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心
二月十三日辰时,洛王府天雪院。
“丫头,起床了。”夏侯懿第十八次贴着南宫墨雪耳边唤她起床,今日不仅是回门的日子也是南宫将军出征的日子,他们要去送行,可这丫头死活不肯睁眼……
一连着三日都在床上或者温泉池里度过的南宫墨雪睡得正香,突然发现耳边聒噪的声音又来了,于是她伸手一挥想赶走嗡嗡叫的蚊子却不想手指上一痛。
“唔……痛……”睡着的小人儿极为不满的翻了个身,黛眉紧皱似乎是生气了,夏侯懿一脸无奈的叼着她手指不放,侧身躺了下来。
见她呢喃了两个字以为她醒了,夏侯懿口一松不想她背过身去再次闭上了眼,身上的锦被也因为方才手上的一番动作滑落到腰间,露出莹润如雪的肌肤。猩红点点绽放在她如雪一般莹白的肌肤上,从细嫩的颈间一直延伸到腰间,看起来却又有几分柔弱。
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又攀上了她的后背,他却没有急着将她的被角掖紧又或者再次出声叫她起床,深不见底的黑眸缩了缩,闪着黑亮的光彩,就像盯上了猎物的狼。
桃粉的薄唇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若是再不睁眼不起来的话,就别怪爷让你下不了床……”威胁的语气透着几分慵懒和魅惑,暗哑悦耳的声音仍旧没有给正做梦的丫头造成什么压力,她吧唧了几下嘴接着睡。
被他闹了近半个时辰,南宫墨雪也并不是全然没醒,只是她实在是不想动弹,这厮这三日的行径简直是禽兽的令人发指,她就是想起来如今也起不来,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实在不行就下午直接去给爹爹送行……
夏侯懿睨着她死死闭着的眼睛,轻颤着的睫毛看得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这个狡诈的丫头竟然这般赖床?他伸手拉了下自己的中衣,带子解开衣裳就自然的滑落到一旁,慢慢地俯下身去眼睛却睨着她一直颤动的睫毛。
“爷给你机会了,是你不要起的,既然如此……”一声轻笑代替了他后面的话,暧昧而诱惑,南宫墨雪一下子汗毛倒数有种自己将自己扔进了火坑的感觉,然而她若是敢这个时候睁眼指不定身后位浑身**贴着自己后背的爷会干出什么让她长记性的事来呢!
微凉熟悉的怀抱带着浓郁的紫罗兰香气绪绕在南宫墨雪脸颊边,他的长发散落在胸前和她枕间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几缕碎发挠着她的脖颈,痒的不行。
“唔……”
南宫墨雪挣扎了一下,这厮放在她后腰的手让她直接炸毛了,想到她美美地泡温泉疗伤却被逼看春宫七十二式的事情心里就是怒火中烧,可惜的是不管她如何想反扑他,最后被折腾的都是自己,想到这儿,南宫墨雪干脆便一个翻身,平躺在了床上,眼睛依旧是死死地闭着,她那个几乎要折断的腰也痛的够呛。
“醒了?”
夏侯懿抽出被她狠狠压在身下的手,自然至极的搭在她身上,身子半压着她,微凉滑腻的胸膛压在她身上,几乎一下子便喘不过气来,顺着她的手臂下滑的手让她呼吸更紧了几分,这厮……
“唔——”南宫墨雪迷迷糊糊的被迫睁开眼睛,想着如何装一下让他停手,却不想对方似乎玩上瘾了,见她“醒”了,大手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见她眼珠微敛着眸光晦暗的模样,夏侯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这丫头明明早就醒了却装睡不肯起,见自己贴过来了就“恰好”醒了,当真是欠教训!
于是腹黑色狼懿大爷索性伸手一扯将身上才整理好的中衣扔到一边,中衣慢慢地飘落在床角看得刚睡醒的南宫墨雪长大了嘴巴,一脸惊讶满身鸡皮疙瘩的炸毛了!
她抬手便朝他颈间劈过去,这个时候点穴都嫌慢的直接打晕了完事,不想夏侯懿早料到她会这般,直接单手钳住了她的手腕随手扯过来不知道是谁的腰带将她的双手往床头上一缚,伸手点了她腰间的软麻穴,南宫墨雪瞬间有种想死的冲动……
懿大爷勾引、反击、钳制、绑人全套做完总共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小兔子南宫墨雪便已经浑身发毛的成了他的盘中餐。
“叫了你一个时辰都不起,正好爷饿了,耐性也没了,先吃吧。”
浑身软的不能再软的南宫墨雪正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他,希望这厮能同情弱小不折腾她,可惜——她似乎并不知道这种眼神只会让她家大爷更疯狂。
“今日不是要回门么?”
半晌,南宫墨雪才弱弱地说出来这么一句,懿大爷慢吞吞的从她胸前抬起头来,一脸无耻的道:“是啊,不过方才我已经跟鬼影说了,若是夫人不肯起床就让他们先送礼物回去,传话给将军和夫人说我们午膳前回去,说不定还能遇到墨璃带着烟儿回来呢。”
南宫墨雪被他的话噎得半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心里自然是清楚这位爷本不想今日回来的,近日他们是为了回来给爹爹送行,等夜里还是会回到龙脉山庄去……
“那么,今夜还是会龙脉山庄吗?”她眼神飘忽不定的不去看正为所欲为撩拔着她神经的妖孽,索性眼一闭装死。
夏侯懿嗤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抬头却见她一副任你宰割的样子颇为不爽,于是重重地一口咬了下去,痛的身下的小人一下子蹦了起来,可惜手被缚住了,又狠狠地摔回了柔软的褥子里。
“我叫了半个时辰夫人都不愿醒,这会儿醒过来倒是为何?”微微拖长的上扬的尾音听得南宫墨雪一颤,她自然是知道若是不想下不了床最好是乖乖的,于是立即讪讪地笑了。
夏侯懿睨着她一脸戏谑,只见她樱唇微张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道:“这几日太累了,妾不是故意的,爷……”
不就是撒娇么,好歹她也是个女人,这种事儿想来都是无师自通的,只有你懿妖孽能撒娇骗得本姑娘一次次被你欺负,她也可以!
果然,夏侯懿无奈的在她唇上轻咬了几下,伸手解开了缚住她双手的腰带和她身上的穴道,哑声道:“这次先记着,若不是……”
这次轮到懿大爷懵了,得了自由的小丫头抬头便含住了他的唇瓣,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透着一样的光彩,一双丹凤眼璀璨如星光般闪亮,七彩花光流转让他呆了几分,只是这转眼间,两人便调换了位置,他被反扑,并且还被吃了。
“若是让你记账的话恐怕会利滚利的,所以本夫人就不给利息了。”
南宫墨雪微红这小脸在他肩上咬了一口,这种干体力活的事儿还是不适合她来做,只不过想到这厮那般记仇,还是不要记账了……
一早便端着热水站在门外的青衣如今彻底的囧了,她这是推门进耳室呢还是不进呢还是不进呢还是不进呢?
无影捏着昨日洛出尘做的近期影卫部署到了门口,见青衣呆立在门外手里还端着木桶,冲她笑了笑道:“青衣姑娘为何不进去呢?方才我见主子已经起来了,有点事儿想禀报。”言下之意便是你先进去通报一下主子,然后请他出来正厅里听我说话。
青衣一脸见鬼的表情回过神来,瞥了一眼眯着眼笑得无影,怎么都感觉这个男人长得像个狐狸一般,细长的眼睛向上挑着,平日里见觉得挺老实一个人一笑就变了味道。
她想到方才的声音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世子爷方才是醒过一次,然后又睡下了……”但是这一句话就让青衣红透了脸,毕竟、毕竟,她突然觉得这个无影当真是个没脑子的,人家洞房花烛夜还一本正经禀报事务的影卫估计只有他了,连鬼影夫妇这几日都躲的远远地。
果然,无影听到她那句又睡下了,嘴巴张的足够塞下一个鸡蛋愣了半响叹道:“那我过会儿再来吧。”然后转身走了,似乎还挺可惜的样子。
青衣听了这话嘴巴也张的能塞得下一个鸡蛋,半晌喃喃道:“这孩子是真傻啊!”这几日所有的影卫都绕着这新房走,只有无影每日都亲自来一趟,难道他没看出来世子爷那杀人的目光?
一个时辰后,南宫墨雪得意的伸了个懒腰看着被自己吃干抹净的懿大爷道:“我让青衣准备热水沐浴可好?”
犹在震惊中的夏侯懿僵硬的转了一下头看着她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南宫墨雪吩低声咐了青裳几句话,青裳便领着丫鬟们进耳室去了,水声哗哗的响夏侯懿仍旧是有些躺着不动弹,南宫墨雪有点头大了,这厮不会是被自己的色女行径吓着了?
想想之前她无数次反扑结果不到一刻钟就完全被动的悲催事情,只有今日这一次终于在他毫无预谋的情况下彻底的反扑了一次,南宫墨雪偏着头想了半天,用锦被将脸蒙上了,果然是被吓到了……
“你不累吗?”
飘忽不定的声音隔着锦被传到南宫墨雪耳中,让她一头雾水却又觉得他似乎没说到重点。
“当然累……”她低声道,不过向来都是大爷欺负她,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已毁就算是累她也得瑟,当然这话是一定不能说出口的。
夏侯懿侧了下身子将她揽进怀里,听到青裳关好耳室的门恭敬地道:“世子爷小姐,热水备好了”,夏侯懿低低地应了一声,抱着她朝耳室走去。
“沐浴完赶着紧收拾一下,早膳咱们回将军府吃吧,想必岳母一早便吩咐人准备了你爱吃的东西。”
南宫墨雪见他似乎没有半点生气或者暴怒的迹象,反而一切如常的跟她说着话,她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着给她捏着肩的夏侯懿,果然是——没生气?
“你这么看我是要作甚?为夫就这么秀色可餐让夫人迫不及待?”夏侯懿见她盯着自己的脸猛看挑了下眉道,手上却还是给她捏着肩和腰,这个傻丫头也不怕累坏她自己……
“呃……我、我……”南宫墨雪被他态度好的一时间无语了,半晌她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轻咳了一声尴尬的道:“你不生气?”一边问还一边心虚地眨着眼睛,一副乖顺的模样睨着夏侯懿。
夏侯懿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低笑道:“夫人这么主动为夫求之不得,为何要生气?”
被他这么一反问倒让南宫墨雪再次无语了,她想了想只能安慰自己道好歹也是极品妖孽一枚,自己压他和他压自己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两人迅速地沐浴完,换上了同样是绯红色的衣裳,让南宫墨雪不由得在想这厮什么时候给自己做了这么多新衣,一日一身还都是颜色艳丽的,正想着人已经被他带到梳妆镜前坐好,夏侯懿一丝不苟的认真给她盘着发髻,却已经不是半年前的丫头发髻,而成了妇人髻。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乌黑的鬓发间来回穿梭,不一会儿一个美若天仙的飞凤髻便已经完成了,夏侯懿微微蹙着眉瞥了一眼桌上各式各样的珠花和簪子,视线最终停留在了一副紫金镶着红宝石的步摇上,满意的笑了下去了那六根发簪固定她复杂的发髻,而后将那步摇插在鬓发的一边。
南宫墨雪张了张嘴,她是第一次这般装扮自己,也是第一次将步摇插在头上,虽然这副头面有些沉,但是毕竟是新妇回门,若是不打扮一下会失了体面,他倒是想得周到。
就在她出神的这一会儿,夏侯懿已经将耳坠和项链手链都替她一一戴上了,满意的笑了笑,挨着她坐了下来。
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南宫墨雪的脸正对着他的脸,只见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支笔,仔细却轻柔的给她描眉,南宫墨雪微微笑了下,他别把自己画成毛毛虫就好。
夏侯懿抿着唇看着自己的杰作,轻薄的桃花粉扫在脸颊,黛眉如远山一般并不浓烈却透着清灵的墨韵,朱唇一点鲜红衬得衣裳都失了几分颜色,满意的点头道:“成了!”
南宫墨雪笑着转过头看向铜镜,没有她原以为的毛毛虫眉毛,却也不曾想他竟然能将自己画的这般美,笑道:“先前你说为了学盘发练习了许久,那么这个……”一想到他在自己脸上画女妆南宫墨雪就忍不住快要笑喷,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话果然让懿大爷黑了脸。
“莫不是你皮痒痒了?会易容之人岂能不会化妆?”夏侯懿说这句话时牙磨得咯咯响,南宫墨雪笑得更欢快了几分想,想起来他在南昭扮女子却是不施脂粉,不过在北齐扮作玲珑的时候么……
“不知玲珑姑娘师从何处,何人教你描眉点画唇的呢?”她笑着拿过桌上的紫玉梳绕到他伸手站定,给他顺着长发,墨黑如瀑的长发转眼将已经束好发髻,夏侯懿递上桌上的紫玉金冠,南宫墨雪给他戴上,顿时妖娆魅惑的妖孽变成了风流倜傥的世子。
夏侯懿却在想她方才的玩笑,伸手不满的将她报了个满怀,两人此时一坐一站,他的脑袋正好搭在她的柔软上,狠狠地蹭了几下才放开她。
南宫墨雪咯咯地笑着推他他却不放,两人便这么笑闹着出了房门,天已经大亮,回门的马车已经候在院子里了。
院子里站着淡定无比的青影和黛影,将军府的侍卫都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很明显是为了护卫他们出城送行。
折腾到了巳时三刻,南宫墨雪回门的马车终于到了将军府门外,青衣负责将礼物分发给每个人,夏侯懿陪着她直接进了芙蓉院,才走到院中便听见了里面传来热闹的笑闹声,不必说她也知道是师傅一家人过来了。
“夫人,小姐回来了!”
门外的丫鬟打起帘子,青裳一脸笑意地接过南宫墨雪和夏侯懿的大氅,让出身来请他们进屋,见自家小姐越来越美心里也乐开了花。
“多谢青裳姐姐照顾母亲,青衣一会儿会将礼物给你。”南宫墨雪笑道,她知道青裳舍不得她自己出嫁,可如今她留在母亲身边她更加放心些,毕竟青衣跟着自己就足够了,况且还有黛影时常也在。
门里的笑声一下子停顿了下来,南宫墨雪和夏侯懿进了门,果然满屋子的人一个不落的坐着,除了大哥陪着烟姐姐回门了之外,剩余的人都在这儿了。
“爹爹娘亲,女儿回来了。”
南宫墨雪走到云紫萱身边撒娇的蹭了蹭,惹得大家又笑了起来,云紫萱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看向南宫鸿钧的眼神有着不舍和担忧,又要领兵出战了!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夏侯懿老实的行礼,看得苍无涯忍着笑了半天,这小子这般乖顺的时候倒是难得,起码除了在他母妃面前之外还是头一次见。
“嗯,快坐吧。”南宫鸿钧笑道,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似乎这是第一次南宫将军没有对夏侯懿横眉冷待,夏侯懿也极为自然地坐在了凤栾身边。
一顿简单的家宴,时不时有人提起西北战事的,实际上洛出尘已经将西北边疆的状况给了南宫鸿钧,派出去探查的夏侯云凌的影卫也必须要经过西北边疆,朔方城一直掌控者东陵到楼兰等西域国家的经商要道,路途虽然算不得遥远,可是杂居民族较多势力复杂,状况堪忧。
南宫墨雪一直坐在南宫鸿钧身旁,说着大哥和她一定会照顾好母亲,等母亲生产之后立即飞鸽传书给他等等的话,南宫鸿钧自然是放心不下的,但是皇命难违他必须要去,只是烟儿那孩子已经让洛王替她请旨,半月后随墨璃一同出征,作为随性的军医。
时间过得飞快,一顿简单的家宴过后便已经到了大军开拔的时间了,南疆大营的三十万兵力已经调到了北疆,而戍守南疆的夏侯徽带的兵则是湘西王府的二十万兵力其中的十万。
将军府的一家人将南宫墨雪送到了城外的十里亭,因为早春寒风较盛,南宫墨雪和夏侯懿陪着云紫萱在马车中看着大军离开,一身戎装的南宫鸿钧带着妻子绣的平安符策马开拔了。
城外官道上的土里沁着化雪的水汽,没有尘土翻飞的确实一片泥泞,北疆大营二十万大军离去,只余下百丈平原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和无限的苍凉。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吧。”云紫萱轻咳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地平线上消失不见的最后一点黑影,转过头来,关上马车的车门,送行的孤单马车和护卫们掉头朝京陵城返回去。
南宫墨璃沉默的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心里有几分不忍,半月后他跟烟儿都去了西北桐城戍边的话,母亲带着弟弟妹妹如何度日?
南宫墨雪和自家大哥对视了一眼,笑道:“我隔三差五的就回来陪母亲说说话,笛子和凤栾应该也会每日都来,正好给母亲请脉,母亲也不必担心会无聊。”
沉默的云紫萱回过神来笑道:“可不是么!君家那两个小子每日将军府和凤府两头跑,恨不能将两府隔着的院子打通弄个门方便他进出。”
想到那两个小粉团子云紫萱就忍俊不禁,那日他们大婚两个小子和丽姐儿不知道为什么闹了起来,后来竟然还下了战书——比谁绣花好看!
南宫墨雪也想起他们大婚那日那三个活宝的事情,笑道:“娘,丽姐儿这几日来过将军府吗?”
云紫萱摇头道:“茹姐儿说不能让她跟个野小子一样,自那日之后就没来过了。”
众人心思各异,她心底是有些发怵的,丽姐儿比那两个小子大四岁,按理说应该不会有冲突,可是她忽略了那两个色小子的早熟……
“不如让他们跟着我们回洛王府吧,那两个小子呆在将军府不好照顾。”南宫墨雪顿了一下,她其实是担心丽姐儿的性子跟他们结梁子。
闻言,洛画烟笑道:“不碍事的,他们其实也还算是乖巧懂事的,晚上天黑之前都会跟着凤岚回凤府,只有白天过来玩儿上一会儿。”
云紫萱也点头道:“不碍事的。”
实际上众人都知道夏侯懿的性子定然会直接将这两个小子扔到一边去不管,他们的亲娘这些年四处走不大管他们,已经让人很心疼了,留在凤府还有苍无涯在也不妨事。
马车先到了将军府门口,南宫墨雪看着南宫墨璃和洛画烟扶着母亲进了府才又上马车离去,车轮咕噜噜的滚过地面,带着细微的泥泞水声,让人忍不住想起来阴天和潮湿的空气,有些不大舒服。
“丫头不舒服吗?可是太累了?”夏侯懿的手搭在她额头上,斜飞入鬓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又一次的忘了自己和她体温的差别。
伸手握住他的放在自己额头的大手,南宫墨雪笑道:“无事,就是今日天气不大好,今日回龙脉山庄吗?”昨夜发生的影卫诡异死亡一事让他们心生警觉,这个时候回去龙脉山庄也有些不大放心。
“嗯,那就好。我们回洛王府带上母亲一同去山庄,晚些你若是困了直接睡就好,我不吵你。”夏侯懿冲她眨了眨眼,表示他一定信守诺言。
南宫墨雪只是点头应了,想到今日这越发不太平的京陵,突然道:“寒大人究竟有没有向温家提亲?”
夏侯懿见她终究还是憋不住问了出来,一副神秘的模样道:“你猜?”
“不说便算了,前日悠姐姐还跟我说让我替她想看着合适的人家,她今年一定要嫁出去了,不能等着过了十七进家庙。”南宫墨雪斜睨了夏侯懿一眼,心想着寒澈啊寒澈遇人不淑啊,撞上这么个不爱管闲事的主子,活该娶不着媳妇!
见她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一般,夏侯懿捏了下她的脸颊,突然凑过脸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让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便收了回去。
“寒澈那小子倒是去了温府提亲,可惜温大人不同意啊……”
夏侯懿笑道,那小子前些日子急的半死,每日去烦出尘给他想办法,想来也是这般,温若悠的爹是太子党,自然是不希望他的嫡长女嫁给一个无根无极的微末侍郎,想着攀上个皇族也是自然的,温阁老倒是为人正直也一直都是洛王一派之人,真不知道这家人会闹成什么样子。
“所以你们就让悠姐姐等着?依我看寒澈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这般的话我就跟母妃提了,让她百花宴上给温姐姐留意着合适的人选,我瞧着远在幽州的德妃娘娘的母族就不错呢。”
南宫墨雪带着几分戏谑说道,悠姐姐自然是没有让她替她找合适的良人,但是很明显她等不了,若是寒澈不能娶她,那么也许今年的百花宴就会让他那个势力的爹配给那个亲王做妾了……
夏侯懿眯了下眼,笑了。这个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地狠心,不管是对待什么人但凡惹到她在乎的人,那么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都不行,想起来寒澈那小子确实也不容易,最近查案忙的焦头烂额连过年都没过好,想想也觉得有些凄惨。
“我有法子让寒澈娶她,只不过……也许会让温姑娘她爹为难。”
她果然没猜错!南宫墨雪极为认真的道:“洗耳恭听。”说着递过去一盏花茶,对他的态度一下子转了个方向。
“她的那个爹连她爷爷都敢忤逆,查出来小妾毒害她娘亲之后只是送到了外面的宅子里养着,这样的爹她们母女早就寒了心了,只要死不了想来温姐姐都是乐意的。”
南宫墨雪咬牙说道,既然她没办法决定那么就让她来,温院士既然是太子党,那么总有一日会同他们敌对,与其袖手旁观等到以后对他动手不如现在就收拾了他,反正这种宠妾灭妻不尊生父的爹温姐姐也对他心寒至极!
“寒澈这段日子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丫头难道看不出来?”夏侯懿提示道,既然她问了这事儿对她自然就无需隐瞒了,总归是要让她知道的。
“他和百里大人明面上是皇上的人,既不属于洛王派系又不属于仍和一方秦王势力,但实际上是你的人或者说是懿王的人。”南宫墨雪看了夏侯懿一眼,前世她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现在他什么事情都不瞒着自己,倒也没什么神秘的。
夏侯懿点了点头,瞧着桌子道:“对,继续说。”
“百里大人主动投靠了你们自然是有私心的,他想帮秦姐姐报仇,因此这一次秦尚书才会惹上了这样的祸端,在他眼里太子和秦王都不足以替他报仇,况且他也是个之恩图报的人。”
南宫墨雪笑了笑,听月姐姐说过百里大人进京之前莫名的遇到过打劫之人,是被懿王顺手救下了,这事儿夏侯懿从来都没提过,但是她却知道他收买人心向来都不用作假,就能让别人死心塌地。
“嗯,看来丫头知道的远比我以为的要多呢,继续说。”夏侯懿弯了弯唇角,他就知道这只小狐狸才是最狡猾的!
“寒大人求亲被拒他定然是意料之中的,但是他在私底下一定事先找过温阁老,否则这会儿只怕他都快睡不着觉了。”南宫墨雪说完,径自倒了杯茶喝了起来,等着夏侯懿跟自己解释这件事情的完整脉络。
马车停在了洛王府中他们的院子里,夏侯懿拉着她进了房,青衣和黛影他们都各自下去了,两人心思各异的笑着,想着促成寒澈和温若悠这件事情。
半晌,倚在炭火旁软榻上的夏侯懿终于开口了,“夫人的推测都是是对的,夫人打算如何帮温若悠呢?寒澈不过是个无实权的刑部侍郎,比起皇亲国戚来相差甚远,况且……”夏侯懿瞥了一眼南宫墨雪,迟疑道:“夫人不会是真的想给温若悠找个人嫁了吧?”
垂眸不语的南宫墨雪点了点头道:“是啊!为何不是呢?温姐姐是八月的生辰,八月前她若不出嫁就十七了,像她父亲温院士那样势力的主儿,定然会将他的嫡女身份利用殆尽,大约百花宴就会急着将她随便指给那个亲王做妾,与其那般让她身世孤零不若给她寻个好人家。”
夏侯懿的嘴张了张,随即点头道:“我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寒澈的,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到四月文氏有动静之后将太子一党彻底拔掉,那样温院士为了明哲保身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动静……”
“若是百花宴上温院士就迫不及待的将温姐姐嫁人呢?”南宫墨雪冷笑,前世温姐姐就被他那个爹听任小妾的话许给了商人家的儿子,这一世虽然不会被妾室控制她的婚事,可是仍旧逃不过那样的爹。
“夫人觉得寒澈这般委屈了你的朋友?”
夏侯懿小心地问道,他自然是知道这个丫头心里关心的朋友不多,除了百里连安的夫人秦淑月以外,最要好的就数这个温若悠了。
“自然是!嫁娶从六礼开始到操办婚事起码得有半年时间,若是等四月太子妃生产到文家动手,且不说太子余党朝政动荡寒澈要忙多久,当说这区区三个月他凭什么认为他能将婚事准备好?况且据我所知这寒大人生辰可是六月呢,七月不嫁娶,五月就大婚?让他洗洗睡吧,温姐姐的终生大事无需他来操心了。”
南宫墨雪将她考虑到最近温若悠心情抑郁的原因说了出来,总归德妃娘娘的母族也是名门望族,找个品行好的嫁过去未尝不是好事,况且有她在对方定然不敢欺了温姐姐去!
“嗯,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全,青影!讲这些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寒澈去,就说本世子提醒他了,万一媳妇没了可别找我哭诉,洛王世子妃说了算。”
夏侯懿笑着朝门外的暗处低声道,青影笑着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南宫墨雪也觉得自己像个护犊的慈虎一般,笑出声来。
“你这是讨好我呢还是挖苦我呢?”南宫墨雪把玩着桌上的青玉茶盏,就着火光看着上面变换的色彩,她自然是知道男人的想法与女子不同,说不定寒澈根本没想着百花宴的事情才会这般,若是这会儿他知道了还是无动于衷的话,那么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自然是夸奖。”
细长的手指覆在她脸颊边来回摩挲着,他不得不说寒澈这小子有时候看事情太过自信,差点儿他的媳妇就被自己媳妇儿嫁给他人了……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突然听闻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夏侯懿起身朝门外走去,南宫墨雪则是整理了下衣襟,想来该是母亲过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耶律锦秋跟夏侯懿并肩走了进来,南宫墨雪连忙起身相让,给耶律锦秋倒了花茶,自己立在一旁。
“雪儿过来跟我坐这儿。”耶律锦秋冲南宫墨雪招了下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去,夏侯懿冲她努力下嘴也让她坐过去,南宫墨雪便坐下了,吹眉敛目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懿儿说让我今日同你们一起去龙脉山庄,我想了想还是不必了,虽说因为千年冰魄我体内有一股未抵消的寒气,可是我本就不是寻常的柔弱女子,也没什么大碍。”
耶律锦秋的话让夏侯懿皱了下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于是他只能点点头,南宫墨雪也沉默的点了下头。
“母亲进来身子恢复的可好?若是觉得闷的话可以去将军府和凤府走动走动,我母亲和师娘都在家里。”
南宫墨雪想起来地底那沁入骨髓的寒冷,又想到了那千年冰魄的寒气看了一眼耶律锦秋容颜不老的脸,敛住了笑意,心底的疑惑却更深了。
“自然是会去的,雪儿不必担心,倒是你自己要好生养着,养好身子再操心你父兄的事情。”耶律锦秋说完也不多做停留便回了她自己的就在隔壁的小院子,南宫墨雪和夏侯懿则是再次陷入沉默。
半个时辰后青影回来禀报,说寒大人正在刑部翻看卷宗,听完他的话后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让他将这封信交给夏侯懿,请他定夺。
南宫墨雪看着夏侯懿拆开手边的信笺,男子清秀眷逸的字体让她忍不住笑了笑,都说字如其人,写字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做事情应当是十分妥贴的,不过这也不能成为让温姐姐为他配上终生幸福的理由。
夏侯懿默默地看完了手上的信而后扔进了面前的炭火盆里,转头冲南宫墨雪道:“夫人觉得寒澈这般做可好?”
“起码这个计策听起来是好的。”南宫墨雪不想评判寒澈的谋略大才,她知道这个人堪当重任,可是再怎么好温姐姐嫁的也是这个人而不是他的雄才伟略!
“青影,告诉寒大人此时让他自己掂量着办吧,需要配合的事情还是去找懿王商量,本世子要去龙脉山庄了。”
夏侯懿轻笑道,他的丫头果然狡诈如狐,既然她想看结果那么他就陪她等着,况且是大婚十日本就不长,自然是要抓紧机会的。
南宫墨雪一听他的语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整个人都笑得跌在了软榻上的被褥里,滚在柔软的被子中间笑的花枝烂颤。
半晌,夏侯懿伸手将她拉起来,低声道:“我们回去山庄吧,今日师娘又给我一个新的方子,对你功力的恢复又极大的好处。”
南宫墨雪乖顺的点头,京陵风雨欲来,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即便她知道这厮没安好心可也甘之如饴。
折腾了一整日两人再次坐着马车朝京郊道儿上的龙脉山庄赶去,青影和黛影执行任务,因此他们身边除了一名赶车的影卫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影卫。
困倦至极的南宫墨雪倚靠在夏侯懿腿上睡着了,周围安静地只听得见马车轱辘压在泥泞地面上的声音。
突然间,马车周围传来无数细碎的声音,似是鳞片摩挲的声响,又似是有东西在蠕动。
还差八千,生物钟颠倒的银桑不起,嘤嘤嘤…。滚走继续码字,写完了就给妞们补上欠下的八千,表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