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笑得有些莫名,白须之下掩盖了不少情绪:“青濡王和王妃稍安勿躁,不如看完了怀灵塔再说其他?”
夜秋澜和云沐辰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想说的。
佛家的人,果然最喜欢卖关子,还说一半留一半。
这样,还怎么让人安心看下去?
不过,辰澜都不是寻常人,方丈既然这么说了,还是将疑惑放在了肚子里,认真的看着每个细节,不准备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这样,不知不觉到了怀灵塔的最顶层,站在门外的回廊上往下看去,暗中会当凌绝顶的感觉油然而生。
站得高,看得远,虽然天地都是一层不变的白,也多了好几分不一样的风景。
在回廊走了一圈,夜秋澜看了看外面的墙壁,在某个方向站定。
不一会儿,云沐辰也寻了过来,站在她旁边:“你也发现了?”
夜秋澜点头:“嗯,每一层楼,在这个方向,都有一个奇怪的痕迹,至少不算时间长,一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因为墙壁上有很多的东西,甚至有凌乱的剑痕,充满了剑意。
所以,一个不起眼的小痕迹,根本不会被关注。
当然,如果那痕迹不是总像一朵云的话,他们也一样忽略。
“对,不过痕迹很浅,有些刻意,像是普通人弄出来的,其他的就算一首诗词,可都带着一种功力刻出来。”云沐辰挑眉:“每一层楼都有,不可能只是巧合。”
夜秋澜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方丈大师,这个方向,可以去到哪里?”
方丈大师站在门口眺了眺,却没有回答。
云沐辰突然回头,隐约将夜秋澜护在身后。
夜秋澜抬眸,看到一个黑色锦衣,绣着金丝雀鸟的人走了过来。
方丈做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炎王爷。”
他就是炎王爷?
夜秋澜眯着眼打量,突然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就是炎王爷?
她前世好像见过的,曾经路过一个小镇,有个人错将她喊成嫒嫒,发现不对之后,立刻就消失了。
她记得,就是这么一张脸啊!
浓眉,利眼,英俊中带着一丝阴霾,似乎很难相处。
不对,应该说,比这张脸更加风霜老一些。
夜秋澜心下闪过惊讶,她那个时候见到的是炎王爷?
可是算算时间,那个时候的冬池国已经在五皇子手里了,炎王爷也消失。
所以说,根本没有死吗?
相对于夜秋澜多出一分记忆的惊讶,云沐辰就要淡定多了,只不过警惕也很深。
对于炎王爷,云沐辰完全无法放心。
何况,整件事情就是因为他才有的。
炎王爷的眼神从云沐辰身上划过,落到了夜秋澜的脸上,眼神一闪,走到了回廊边,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这个方向,就是你们来的方向,大泽的所在。”
云沐辰皱了皱眉,感觉到炎王爷没有恶意,却放心不下来。
夜秋澜回神,低头若有所思。
“五皇子说是来见你了,你不用回去吗?”云沐辰突然说道,那种朋友谈话的口吻,实在怪异得很。
他们不是敌人吗?
这么温和是要做什么?
炎王爷看了云沐辰一眼:“不用这么刺猬,我若是有别的想法,就直接下手了。”
云沐辰冷笑一声:“你若是没有别的想法,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儿?”
炎王爷眼神一黯,这话其实很对,坚持戳心窝。
夜秋澜拉了拉云沐辰的手,轻笑他还是那么毒舌。
“我娘什么时候从你手里不见的?”夜秋澜不想多说,直奔关键。
对于炎王爷这个人,夜秋澜有些复杂。
这个男人将她娘弄走,脱离了安乐侯府那个漩涡也好,但是转眼又掉进了莫名其妙的狼窝,现在指不定怎么受苦呢!
很想一剑将这男人三刀六洞了,可目前不能动。
炎王爷叹息一声:“你们都知道了?”
夜秋澜挑眉:“在怀灵寺,不在炎王府的炎王爷,都为什么?猜也猜到了。”
很多东西不用再多说,彼此心知肚明。
炎王爷嗤笑:“三年前,我从皇宫回到王府,就不见了。一开始,我以为是她逃了,追踪到这边就断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线索。”
“你们说的印记,其实我也发现了,但是这代表着什么呢?”
“一开始以为她逃了?所以,你后来已经确定不是她一个人离开炎王府的吗?”夜秋澜没有急着回答,而且反问道。
炎王爷偏头:“头脑发热的时候,是无法冷静思考的。”
“过去三年了,早该冷静下来,才想到,她其实没法自己逃,要不然的话,一路上那么多机会,何必等到一年后。”
夜秋澜皱眉:“这么说,你在我娘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没有,也不需要,你娘中了毒,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冬池国这样的环境,一个身体不好的人在外面求存,会很难。你知道的,你娘从来不做没办法的事情。”炎王爷说起杨嫒,眼睛里多了一分痛惜。
“所以,你不会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对吗?”夜秋澜心有所感。
“现在说那些有用吗?我们又不是一伙的,只不过现在目的相同而已,暂时合作。”炎王爷表情微冷:“从你们进入冬池国开始,我就等着你们来怀灵塔,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么看来,杨嫒还留下很多我不知道的线索?”
“而且,我不太明白,三年没有发现事情的你,为什么突然就察觉到了真相?”
夜秋澜似笑非笑:“这些你也不用知道,暂时合作而已,其他的事情没有必要深谈,如今,交换一下我娘所在的线索就行了,救人才是目的。”
炎王爷看了看夜秋澜,表情稍微有点古怪:“是这样没错,看起来你不禁长得像你娘,性格也很像。”
夜秋澜似笑非笑:“你想太多了,好歹是我娘教出来的,你说呢?”
其实,夜秋澜觉得一点都不像,她娘永远是面对现实的人,而她,却鸵鸟了一辈子,眼不瞎心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