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方若素看向不远处忙碌着搭建帐篷的降兵们,微微一笑:“这些人与张强所带领的那群人不同,我们当着张强等人的面杀了他们那么多兄弟,他们怎会甘心投降?
至于这些人,除了已死的柳欣荣,我们没有动一个降兵,他们对我们没有仇恨,只要我们不虐待降兵,他们是不会反的。”
王茗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王道名在她身侧一言不发,紧紧跟随。
黛眉挑了挑,方若素似笑非笑地看了王道名一眼,状似不解道:“王师傅今日好雅兴,怎么有空陪起我们两个弱女子来了?”
王茗香一愣,扭头看去。
王道名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起两抹不自然的红晕,别扭地将头扭到了一边,他冷声道:“伏兵太多。”
王茗香美眸划过浓浓的失望,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方若素无语地白了王道名一眼,瞥见王茗香失望的神色,她决定再给王道名这个木头疙瘩一个机会,又问道:“王师傅我不太明白,往日里你对待敌人都是一击毙命的,怎么今日对那个十一,你却将他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呢?这么残暴,这可不像你。”
脸上的神色越发紧绷起来,王道名眼角余光淡淡扫过王茗香低垂的眸子,见她没有看过来,面色一冷,声音没什么起伏道:“他该死。”
至于为何该死,他不愿意的多说。
对于他如此敷衍的话语,方若素深感无奈。
她一早就打探过了,那个自高自大的所谓的江湖排名第十一的高手,认定了方若素等人必死无疑。在和王道名的打斗的时候竟然不知死活地放下了大话——待王道名死了,方若素归柳欣荣,王茗香则归那人自己享用。
当下王道名便怒了,一顿狂风暴雨的轰炸后便将那人打了个不能自理,不仅如此,那人想要施放暗器,被王道名发觉。暴怒中的王道名冷着脸扒光了那人的衣服。搜出了所有的暗器,并且统统用到了那人身上……
所以说,吃醋中的男人是分外可怕的。
听到下面的人如此禀告。方若素还以为王道名这个木头疙瘩开窍了,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撮合撮合二人来着,没想到……
对此,她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第二天。又赶了多半天的路,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和州城。
早已收到消息的郝城主亲自率人出城迎接。在过了十来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后,太后一行人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面上维持着高贵的笑容与郝城主打招呼。
郝城主应付了太后等人几句,便扭着几乎与脑袋分不出来的脖子看向方若素。笑着打招呼道:“多日不见,郡主愈发地英气干练了,此次来和州城。你可得多住一段时间,也好让犬子认识一下他的救命恩人。”
方若素抿唇微笑:“城主放心。这一次就算城主你下令赶人,我也是不会走的!”
提起他的儿子,她不禁关心地问道:“不知小公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提起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儿子,郝城主胖的流油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慈爱的光,笑容里也多了几分温柔的神色:“那小家伙好着呢,多亏了郡主和道长啊,若非你们,老夫这一生都不可能得偿所愿了!”
客套间,众人已经进了城门,数辆华贵的马车早已在城门里等候,郝城主请太后等人上了马车,这才对方若素道:“郡主的恩德老夫无以为报,府中已经备下了薄酒,还望郡主赏脸才好。”
方若素正好也有事情要和他商量,闻言点点头。
约莫一刻钟后,一行人进了城主府,太后等人风餐露宿了不少日子,早已经疲惫不堪,见状,郝城主便命人将饭菜送进了她们的房间里。
城主府的会客厅里,精致的菜肴散发着勾人馋虫的香味,风餐露宿了好几天的方若素胃里一阵抽搐,像是在提醒着她该要进食了一般。
“郡主,请……”
看出了方若素的窘态,郝城主肥胖的脸上笑的脸不见眼,伸出厚重的大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瞥见他脸上那“我都明白的”的笑容,方若素囧了囧,默默走进了客厅,坐在了客人席位上。
宴席开始,郝城主只负责劝方若素吃喝,一句有关政局的事情都没有提起。
他不提,方若素却不能不提。
这一次来和州城,她除了想要为太后等人提供一个可以安心静养的环境外,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想要和州城出力。
和州城是大宴国与楚国之间最重要的桥梁,同时亦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城市,轩辕玥在与西塘的战斗中显得非常吃力,若是郝城主肯出兵,哪怕只出一万人,她相信,在轩辕玥的领导下,这一万人也会产生极大的作用。
“郝城主……”
像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一般,郝城主放下了酒杯,脸上的笑意虽然还在,却严肃了不少:“郡主,你觉得我这和州城如何?”
方若素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老实地回道:“繁荣,强大。”
郝城主笑着点点头,片刻后却又摇摇头:“此话,对,也不对。”
为二人的酒杯里斟满酒水,他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看向窗外,慨叹一声:“我郝家镇守和几十年,初到和州的时候,这里一片荒凉,百姓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每日提心吊胆着楚军的突然袭击,那时候的日子过的可谓是凄惨至极。”
方若素默,素手把玩着酒杯,静静听着。
“那个时候,我的爷爷一把年纪了,却雄心不灭,应是凭着一身的不屈骨气,多次击退了楚国强盗的烧杀抢掠,令他们闻风丧胆,不敢再轻易来和州作祟!
爷爷死后,我的父亲子承父愿,在和州城外建起了高高的城墙,勤练兵马,又整顿和州吏治,积极鼓励商业,经过了几十年的发展,和州才有了今天的一番光景。”
方若素垂下水眸,已然明了他的意思,因为明白,所以她的心情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