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夫人郁氏的日子可糟心透顶了,相公儿子一个两个的都跟她对着干,以为她想当这个恶人?还不是为了儿子好?为了整个侯府好?不当家哪知柴米贵,侯爷只知道清脯他那些名家字画,用得好笔好墨不需要银子?哪里知道她的辛苦?
忠武侯府那四的亲娘早就不在了,以刘氏的精明能舍得给她多少嫁妆?儿媳嫁妆的多寡虽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儿媳嫁妆丰厚不是可以多帮衬儿子吗?她图个什么?还不都是为了儿子的将来着想,儿子怎么就不理解她呢?但凡她说一句那四的不好,儿子就一副气死人的不赞同模样,还说什么君子不背后道人是非,不知道他老娘是女子不是君子?想一想她就气得牙疼: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冤孽!
真不是她挑剔,嫁妆就不说了,儿子都不在意,她哪门子闲心?身子骨不好也不说了,府里再难,请医吃药的银子还是有的,即便她真的不能生,大不了给儿子纳房妾,生下孩子记到她名下。
关键是这个四是在乡下长大的,没念过什么书,也没正经学过规矩。别说做宗妇了,她带出去都觉得丢人。拿不出手,实在拿不出手呀!怎奈她拗不过相公和儿子,立逼着她去忠武侯交换庚帖。
郁氏找出儿子的庚帖,拿在手里反复地看着,越看越悲从心来,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呀,她那优秀的儿子偏碰上个上不得台面的妻子,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身边的丫鬟面面相觑,都知道夫人的心思,怎么劝?实在是没法劝呀,除非世子爷能不娶那忠武侯府的四。
“夫人,世子爷身边的添香求见。”郁氏正伤着心呢,就听丫鬟进来禀报。
事关儿子,郁氏十分上心。“让她进来吧。”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
“奴婢见过夫人。”添香规矩地行礼,她是郁氏放到儿子身边的,行事稳重,人长得也好。
“行了,起吧,可是瑜儿有事?”郁氏对从自己身边出去的这个丫鬟还是十分和气的,这两年都是添香管着儿子院里的事务,从没出过差错。
“谢夫人!”添香婷婷袅袅起身,左右看了看显得很为难,“夫人,您看?”
郁氏会意,一挥手,屋里的丫鬟都有序地退了出去,“说罢,这是出了什么事?”
添香上前走了几步,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郁氏,“夫人您请看。”
郁氏有些狐疑,但仍旧依言接过帕子。只见帕子上绣了两枝并蒂莲,可以瞧出绣工很好。“这是?”
“回夫人,这是奴婢收拾世子爷床铺在枕头下发现的,奴婢当时吓了一大跳,不敢自专,就来禀报夫人了。”添香老实回答,“夫人,您再细瞧瞧,这里还有一个字。”她提醒着。
郁氏顺着添香手指的方向一看,还真是,在右下方的位置用与帕子同色的丝线绣了一个“雪”字,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呢。
“可是院里的哪个小蹄子不老实了?”郁氏气不打一处来,那个沈四就够她闹心了的,现在儿子院子里的丫鬟也跟着作妖,她好好的儿子可不能让那些下贱胚子勾引坏了,“是哪一个不要脸的?”郁氏恨不得能撕了她。
添香,“夫人,不是咱们院里的,院里有奴婢看着,除了奴婢没有别人能近少爷的身,而且院子里的丫鬟没有名字中有‘雪’的。”顿了顿她又道:“夫人,您瞧瞧这帕子的布料。”
郁氏再次低头看帕子,的确,这布料不是丫鬟能有的,“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哪家的千金?”仔细想想不是没有可能,以她儿子在京中的受欢迎程度绝对有这个可能,只是能做出私相授受这事的也不是什么好闺秀。
“奴婢不知,奴婢只管世子爷院子里的事。”添香垂着眸子。
郁氏一想也是,儿子外头的事儿添香哪里知道?沉吟了一下她道:“这事添香你做得对,这帕子就先留在我这,你回去后也不要和瑜儿说。只要你一心服侍瑜儿,夫人我亏待不了你。”
“是,夫人,奴婢记下了。”添香乖巧地告退。
郁氏拿着帕子又反复看了看,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去,把世子爷身边的百砚叫过来。”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她儿子。
百砚是跟在卫瑾瑜身边的小厮,但凡卫瑾瑜在外面行走都是他跟着伺候。他以为夫人喊他过来是要询问些世子爷的事情,但进来后见夫人黑着脸,他的心不由提了起来,“奴才给夫人请安。”
郁氏没有叫起,抬手一只茶杯就摔在了他脚爆“本夫人看着你机灵能干才让你跟在世子爷身爆你这狗东西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说,世子爷最近都见了谁?这方帕子是谁的?今儿要不说实话,本夫人就打断你的狗腿。”
跪在地上的百砚暗暗叫苦,世子爷要见谁,要收谁的东西,是他一个奴才能左右的吗?看来世子爷和沈见面的事被夫人知道了,得,还是老实交代吧。
“回,回夫人,世子爷昨天见了沈。”
“什么?沈?忠武侯府的那个?”郁氏一下子站了起来,双目圆睁。
“是,是忠武侯府的沈。”百砚战战兢兢地答道。
这下郁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她重重地拍了桌子一下,“我说他怎么铁了心的要娶那个病秧子,原来这还是个狐媚子,庚帖都没换就来勾引我儿子,我倒是小瞧了她了。”
“夫,夫人,是沈五。”百砚小声地提醒。
“什么沈四沈五的,夫人我就知道那是个狐狸精!”郁氏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急速地起伏着,“刘氏还上门奚落我,看看她的好女儿,看我不啐在她脸上。”郁氏越想越气,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小妖女进门。
“你说你这个奴才有个什么用?世子爷做了不当的事你不知道来禀报一声?”又一只杯子砸过去。
“夫人,奴才说约世子爷相见的是沈五,不是和世子爷有婚约的沈四。”百砚见夫人弄错了对象,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出声。
“有婚约怎么了?有婚约就能——”郁氏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和世子爷相见的不是四而是五?”
百砚直点头,“是,是沈五,人称才女的五。”
郁氏一下子蹙起了眉头,想起沈五的闺名就是个“雪”字,这倒是对得上。
含四还没解决,这又出来个五,这是和她家犯冲还是流年不利?要她说,无论是四还是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片刻她又咬牙切齿起来,瞪着百砚道:“你个死奴才还不快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来。”
百砚不敢怠慢,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昨儿下午世子爷接到了一封书信,然后就带着他去了城东的柳叶河爆当时他还诧异来着。过了一会,就见忠武侯府的沈五带着个丫鬟匆匆过来。世子爷和沈五说话的时候把他打发到一边去了,所以他也不知道世子爷和沈五说了些什么。半刻钟后世子爷就带着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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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事情就是这样的,奴才句句都是实话,若有一句不实,奴才愿天打雷劈。”百砚跪在地上诅咒发誓。
“行了,行了,你退下吧。”郁氏不耐烦地把百砚打发了下去。
现在郁氏不仅糟心,而且脑仁子都疼!我的傻儿子呀,你怎么净招惹姓沈的呢?那沈五是个不知廉耻的,她相约你不理就是了,现在好了,带累你的名声了吧。
郁氏脸上的表情变幻着,“含我管你哪个,我明儿就去忠武侯府,我去问问那沈老太君。”不给个合理的说法别怪她没完。
“夫人,您可别冲动呀!”心腹丫鬟忙劝。
郁氏眼一瞪,“是他忠武侯府的不检点,能怪得了别人吗?”
“夫人您先消消气,听奴婢说一句。”心腹丫鬟把赔笑着端了一杯茶递给郁氏,“是,这事是那五做得不对,可夫人您若找上门去,两家岂不是撕破了脸?忠武侯府势大,到时咱们永宁侯府可就吃亏了。夫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郁氏静下心来一想,还真是,“那咱们得忍着?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郁氏哪里甘心?之前就百般嫌弃沈四,再加上沈五行为不端,她现在更看不上沈四了。
“是得忍着!”心腹丫鬟点头,心道你没人家势大自然要忍着,“不过奴婢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郁氏把后背靠在椅背上。
心腹丫鬟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您不是觉得沈四配不上咱们世子爷吗?侯爷和世子爷都是君子不愿失信于人,要奴婢说现在就是个好机会。沈四配不上,不是还有沈五吗?”
“你是说?”郁氏眼睛一亮,嗯,这倒是个好办法。
心腹丫鬟点头,“夫人您想,沈五是刘氏的亲闺女,嫁妆上自然不会亏待她。而且沈五素有才名,比乡下长大的沈四要强多了吧?两人同为嫡女,都是沈三老爷的亲闺女,当时订下婚约时只说是三房的嫡女,可别说是哪个呀。就是侯爷和世子爷也挑不出错处来。”
“对呀,这主意好!”郁氏一拍大腿赞道,随后眉头又蹙了起来,“可那沈五——”能邀约外男,私相授受的姑娘家,郁氏有些不放心。
“夫人,这是好事呀!这不是说明沈五的一颗心都在咱们世子爷身上吗?等过了门,她还不得一心一意替咱们世子爷着想?再说了——”心腹丫鬟眼眸一转,大有深意地说:“夫人手里捏着沈五的短处,以后还不都是夫人说了算?”
“嗯,是这个理儿。”郁氏点头赞同。不得不说这丫鬟十分了解郁氏,她就知道这个理由能说服郁氏。
“成,就这么办!”郁氏当下就拿定了主意,胸中的一股浊气总算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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