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案过程之中,本就可以允许牢件双方有关之人自由阐述或者反驳,而这样的角色大多都讼师充当,但许多时候也可以是其他有关之人。
韩江雪的质疑、闵大人的反驳都属于案件审理过种中比较常见的互辨形式,特别是在双方各自已经将他们所认为的证据证人都做过呈现之后,这样的辩论更是再正常不过。
所以杜大人此刻亦没有过多的干涉,由着他们各自质疑各自论述。
杜大人审案之时,有着比常人更出众的中立客观立场,他的判断不会受到个人喜恶的影响,哪怕先前闵大人的言辞举止都让他觉得很是出格,不过这会对于韩江雪所提出质疑的反驳,杜大人倒也觉得闵大人所说并非全无道理。
而不等韩江雪再次出声,闵大人更是如同乘胜追击的架式,继续说道:“事情很明显,你们韩家不仅想要利用众人都会有的这种质疑心理来混淆视线,而且正因为你们才是指使那小吏的幕后之人,所以当然不可能让那小吏咬得出什么真正的指使之人出来。你们故意派了高手早早就埋伏在刑部里头,故意等到那小吏正准备说什么幕后之人这样悬疑之事的时候了断了他的性命,为的不正是达到让人相信那小吏是被人灭口,从而相信小吏之言是真的吗?你们这样做当真可谓是用心良苦,但再怎么狡猾却也难以掩饰掉真相!”
最后,闵大人更是无比肯定地总结道:“所以,从头到尾,整个事情便是你们设计出来的,难不成你以为凭你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推翻事实,就可以这般轻易的替你二叔洗清掉那些真正的罪名吗?”
“杜大人,本官以为。韩霜之罪证据确凿,理当重判!而韩家不但伙同韩霜一起非法牟利,而且恶意诬陷、包藏祸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与韩霜一并严处,以儆效尤!”
姓闵的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很快便向杜大人清数着韩家老二以及整个韩家的罪名,当即便如同已经定了案似的,请杜大人示下,毫不犹豫。
看到这样的情形,杜大人虽并不会真按那姓闵的所言当下结案,不过却也颇为正色的朝韩江雪道:“韩小姐,你现在还有什么事要说?”
先前韩家家主曾说过。淮州那批物资之事韩江雪最是清楚,所以杜大人自才做此一问,并没有忽视掉韩江雪的存在。
“多谢杜大人,民女的确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可惜先前还没来得及便被闵大人一番神探似的推理,莫名其妙便得出来的结论给打断掉了。”
韩江雪笑了笑道:“民女当真不知道,原来闵大人素来便是如此审案的,放着先前那么多的证据视而不见,仅凭着他的猜测与推断便可以直接定性结案的。”
“韩江雪。你休得血口喷人!”闵大人一张老脸可是难看到了极点,像他这样的人何时当众被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妥落过。
“血口喷什么人,你身为朝廷命官,说起话来跟放屁一样,一点事实依据都不用讲的还不让别人说了?”
一旁的韩敬可是实在受不了这个狗屁不如的钦差。当下便嘲讽道:“还钦差大臣呢,东明的律法连我都比你清楚,有没有罪得讲实实在在的证据,得能够服得了所有人,不是你一句证据确凿它就真确凿了的!你还有脸在这里本官以为本官以为!你以为谁有罪谁就有罪了?你以为你是谁呀?就算现在皇上来了那也得看证据,哪里跟你一样张口以为闭口以为,还真以为你比皇上都大了吗?”
韩敬可是憋了好久了,抓着姓闵的话柄却是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话虽然难听得要命,又极显粗俗,可是却又都占着理上,偏偏还将皇上给扯出来做大旗,这可是让那姓闵的几乎快气得半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姓闵的就算是再恼火,再想找韩敬的麻烦,但杜大人也只是出声稍微示意韩敬注意说辞,并没有因此而降什么罪来。
姓闵的再不服气也没那个骨气当场与杜大人翻脸,更别说他总不至于再让韩敬给他扣上一个冒犯皇上的大罪。
“好!本官不与你们做这些口舌之争,既然你们说本官所提的各种证据都不算证据,不能让你们心服口服,那本官今日倒是要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们到底能够拿出什么可以让人心服口服的证据出来!”
闵大人憋着一张臭脸,冲着韩江雪说:“莫再耽误功夫了,你若再拿不出正儿八经的东西出来说道的话,那么本官自然得请杜大人清肃公堂,惩处那些恶意搅乱公堂秩序之辈!”
“行了闵大人,你别再这里时不时的插话打断了,不是你总在这里多嘴说三道四的打扰我妹妹,我妹妹早就把一切都弄清楚了!”韩敬白了姓闵的一眼,再次回敬了过去。
“你……”
“肃静!”
杜大人这会自然不会再由着他们去吵,一拍惊堂木,当即阻止了双方再次可能出现的争执,转而警告闵大人与韩敬都不可再随意插话。而后示意韩江发可以说重要之事,不必担心再被人打断。
看着闵大人这会已经被兄长气得快要吐血,韩江雪心情好笑不已,不过,光是让人气得吐血可还不够,这姓闵的如此算计于二叔还有韩家,她又怎么可能不好好“回报”一番?
反正这姓闵的上窜下跳得也差不多了,让人家显摆了这么久,如今也是到了收场的时候。
见状,韩江雪自然也没有再耽误什么,径直说道:“杜大人,民女有些东西想要请大人过目。”
说罢,韩江雪根本不理会在场其他任何人的反应,很快便韩着身旁的东凌点头示意了一下。
东凌见状,底气十足的朝着公堂外头大声喊道:“来人,带证人、呈证物!”
不一会的功夫,便见两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其中前头那人衣着富贵,手中还捧着一份不知道是何物东西。
进来之后,两人很快便向堂上的杜大人按规矩行礼,报上名姓与来历。原来,这两人为一主一仆,富贵中年男子姓廖,乃是一名商人。
“韩小姐,这两人与韩大人的案子有何关系?”杜大人见状,示意廖姓商人起身之后,直接问起了韩江雪。
“回大人,这一回从我们韩家商铺查出的那两批有问题的物资,据闵大人说正是朝廷调拔给淮州用于修筑堤坝的专项物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闵大人才断定是我二叔动了手脚以公谋私,占了这批物资让韩家出售谋利。”
韩江雪从容而道:“可实际上,从我们韩家找到的那批物资却并非什么朝廷专门调配的那一批,而是来自于这位廖老板的廖记商行。当时我四堂叔的两个外家亲戚因为想赖账而不得,最后才提出用一批货物做抵,这样的事情也并不少见,所以韩家也并没有多加为难,而是收了他们的这批东西。要是早知道有人故意利用那两个外家亲戚来陷害韩家的话,当时我们是打死也不会收那批东西的。”
“那你又如何能够证明从你们韩家找到的那批物资并非朝廷调配的那一批,而是来自于廖记商行?”杜大人自是听出了些名堂,不过却也并没有着急,而是按着章程继续审问。
韩江雪答道:“大人,韩家每隔一断时间都会对生意账目进行清点,但凡有什么特别一些的地方都会细致了解并且做出处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管事在接手那批物资的时候特意去查了一下,唯有来源正常的才敢收,不然的话也不会收下那批东西让他们抵账了。”
“至于如何证明韩家商铺如今那些东西到底是来自哪里的,这个再简单不过,东西看着虽然都差不多,可是廖记商行出来的东西却都有他们统一的标识,这一点很好区分。”
说罢,韩江雪朝那廖姓商人示意了一下,剩下的请他具体解释一下。
得到杜大人的准许,廖姓商人很快恭敬说道:“回禀大人,但凡从小民商行出来的货,所有用来装货的编织袋,底部都标有我廖记商行的印章,这一点熟悉我们商行的人都是知晓的。”
他具休说了一下印章的大小开关,又比划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说道清楚了这才停了下来。
杜大人听到之后,很快询问了一下这次彻查韩家商行的官吏,翻过记录,找人印证过后,果然发现这一回从韩家商铺找出来的那一大批物资都有廖姓商人所说的标识。
这一下,那姓闵的可是有些坐不住了,怎么也没想到韩江雪竟然会有这么一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找到了这么个漏洞。
“闵大人,此事你又如何解释?”杜大人核对完毕之后,转而看向了神色有些微变的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