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非白终究还是决定夜探宁府。
借着一身轻巧的功夫,他很容易就接近了宁府。
此时的他,多少有些庆幸,原先跟赫连幽来过这儿几次,大致的方向他还是记得清楚的,只是,刚刚才安全进了府中,魏非白就有些懵了。
“糟糕,我忘记我原先不过是跟着他一起进过前厅之类的,对于后院,我完全不熟悉啊。”
魏非白只觉得苦恼,对于整个宁府,他唯一熟悉的地方莫过于宁鸢儿的院子了,可是,宁府的人会把锦绣关在那儿吗?
魏非白直觉地这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在其他的地方,他根本就无从找起。
忽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魏非白不敢出声,旋即一个转身,隐在屋后,来人走近,随即又走远。
脚步很轻,似乎也是在防备着些什么,若不是他方才忽然间注意到了那个声响,想必,他都不可能发现那个人。
“这人是谁?来做什么?”
魏非白心中疑惑着,却脚步不停地往宁鸢儿的院子而去,既然那儿是自己唯一有把握的地方,只好去试试看了。
自从宁鸢儿出嫁之后,这个院落也就彻底的空了,除去刚回来的时候,锦绣时不时的打点一下,宁府中人几乎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
月色之下,魏非白终于还是看到了那个院落,只是前方不过是黑漆漆的一片,连他自己都怀疑那儿是不是会有人。
顾不得许多,四下环顾了一番,确认安全之后,魏非白随即推门而入,吱呀的声响在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点起了一个火折子,魏非白环顾周围的一切,所有东西都整齐地摆放着,丝毫都不曾凌乱,魏非白轻声地走近卧房,并没有见到锦绣,将屋里全部走了个遍,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不在这儿会去哪儿呢。”魏非白刚准备离开,忽然见到窗边闪过一个人影,他连忙熄灭了折子。
门被推开,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魏非白屏气凝神,却终究还是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
“锦绣,锦绣。”来人忽然轻声唤道,将魏非白吓了一跳,仔细辨别声音之后,他便从暗处走了出来,捂住了他的口,道,“别叫,是我。”
被控制的人一脸的诧异,“你怎么会来这儿?”
“这话应该我问你。”魏非白反手点起折子,轻声道,“你没事大半夜的进到人家屋里还干嘛?”
沈长卿尴尬地道,“听你们说了锦绣的事情,我一直都很不安,所以才想着亲自来确认一下。”
“你以为,我们是骗你的?”魏非白不由得觉得有些生气。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魏非白忽然拔高的声音,让沈长卿有些害怕,他连忙道,“你们说的没错,她毕竟是无辜的,所以不能伤了她。我只是来确认她是否平安,想要把她带出去。”
“你还算有良知。”魏非白说着,走了出去,“这儿没人,我刚看过。”
沈长卿环顾了一圈之后,终究也跟在他的身后离开,“那你觉得他们会把人关押在什么地方?”
魏非白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会知道?”
沈长卿如是便住了口,不再多言。
随后,两个人便趁着夜色在宁府之中打探了起来,只是无奈,这两人都不是宁府的常客。
魏非白不由得感叹,“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让赫连幽来做呢。”
他小声地嘟囔着,却是被沈长卿听了去,“你说什么?”
魏非白这才恍然,摆摆手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么大海捞着地找有些茫茫然。”
沈长卿没有说话,以他们两个人这身段,能在这宁府之中这么堂而皇之地找人,这的确是件让人很是意外的事情。
“如果是你,你会把人藏在哪儿?”魏非白忽然停下来问道。
沈长卿起初还有些茫然,等回过头来的时候,他道,“锦绣不算是个重要的人物,如果是我的话,我最多就把她随便以塞就好了。”
沈长卿无意地说道,魏非白却是在心底打鼓。“我倒觉得不一定。锦绣虽然说是个丫头,但是你想,她会被宁长海盯上无疑是以为宁鸢儿。就这一层关系来说,我倒是觉得对锦绣的看押一定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沈长卿这才如醍醐灌顶,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因着激动,他的声音有些大,魏非白下意识地去堵他的嘴,“你给我小心点。”
话还没说完,周围却是忽然亮堂了起来。
他们下意识地望过去,宁长海正带着一众的宁府家丁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世侄,魏大夫,不知道你们这么晚了到我宁府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宁长海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们,但周围众人却是拿着火把逼近,让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魏非白率先反应过来,他笑道,“我说怎么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都能进的了宁府,原来这背后是场鸿门宴啊。”
宁长海闻言却是不恼,“最近宁府遇到了太多的事情,我不得不小心一点,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了的话,还请多多原谅。”
魏非白摆摆手,“不用,既然我们两个人已经被你发现了,那你便说说吧,要怎样?”
宁长海笑望着两个人,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为何而来的呢。不过,我猜想,应该不是什么好事,若非不然,你们为什么要用这种偷鸡摸狗的方式进来呢?”二人闻言,不由得脸色一黑,“不过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也不好怠慢了,我看不如这样吧。我这儿呢,地方也不大,怕是容不下你们两位,我这就差人把你们都送到官府去,有什么事情,你们和官老爷去说。”
宁长海不动声色地招呼了几个家丁,朗声道,“你们几个,赶紧把这两位爷,送到官府去,就说,他们两个人无事造访我们宁府,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几个人领命,压着魏非白和沈长卿便往官府而去。
等他们离开之后,宁初莲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爹,你真的要这么对他们吗?”宁初莲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心底隐隐有些担忧。
“怎么?你后悔了?”宁长海望着宁初莲,笑道,“你可别忘了,这个法子是我们大家一起想出来的。”
宁初莲闻言却是只能沉默。
的确是她回府之后告诉他们说,魏非白跟自己打听锦绣的事情,要他们小心着点。
而后,几人推测了魏非白可能的行为,才有了今晚上的这一幕。
“是,我知道。”宁初莲应着,“不过,爹,你到底把锦绣丢到哪儿去了?”
自从知道魏非白可能会插手之后,宁长海便将锦绣转移了,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锦绣究竟去了哪儿。
“放心吧,她安全的很,肯定不会有人发现的。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去吧。”宁长海没有回答,却是将宁初莲赶了回去。
枯井之中,锦绣茫然地坐着,望着上方狭小的天空,自言自语。
“小姐,真不知道你以前在这儿是怎么过的。我才待了这一天,我就觉得受不了了,你当初还在这儿被藏了好久。不过也好,你待过的地方,锦绣再来,便有了安全感。”
这是宁鸢儿当初出事的废园。这口枯井,还是宁夫人告诉他的。
从被带到这儿的那一刻,锦绣原本惶惶然的心,便忽然安定了一般。“小姐,我知道你记挂着我,锦绣也记挂着小姐。不知道你那儿究竟怎么样了。”
长长的一夜,锦绣便是一直这么自说自话着过。
魏非白和沈长卿便趁着夜色押到了官府,衙役们见是他们两人,都不由得有些诧异。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板着脸问道。
宁府的下人们,便按照宁长海的吩咐应对,“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大半夜的闯入了宁府,被我们抓了之后,老爷要我们送官处理。”顿了顿,他们又道,“现在,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两个人也就交给你们了。”
说着,他们真的就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魏非白和沈长卿对望一眼,然后相视而笑。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你们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两人沉默。
“既然你们不说,那今晚便在牢里过吧,等本官查清楚了,你们也就什么都说了。”就这样,两人被打发进了官府大牢。
魏非白不由得苦笑,“我倒还真是没有在牢里待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你呢?期待吗?”去往牢房的路上,魏非白试着打趣道。
沈长卿却是一言不发。
宁长海独坐在屋里,沉默了片刻,随即便招来下人,要他们连夜去往沈家报告。
“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给我办好,不能伤了我们宁沈两家的和气。”宁长海叮嘱道。
下人应着,随即退了出去。
处理好一切之后,宁长海才终于躺下休息了,却不知道为何,脑海里总是浮现宁鸢儿的样子。
“爹,你就这么轻易的把我建立起来的一切全部都会毁掉了吗?”他听见她说。
宁鸢儿倒是一改当初暴躁的脾气,这个时候听起来倒是柔和了许多,只是,宁长海却是依旧感觉到了压力。
“鸢儿,你听爹说,听我说。”宁长海想要解释,但是宁鸢儿却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做的一切我全部都知道,既然你都不要这宁府了,那我就帮你毁掉它。”话音落下的瞬间,宁长海只觉得自己被忽然攫住了喉咙,根本就挣脱不得。
宁长海是被吓醒的,可他刚一醒来,就被人带到了衙门。
(本章完)